「不用了。你也累了,我自己可以坐公車回去。」
「可是……」采彰實在不放心。「你不是有事要告訴我?」
「我寫下來了,你看完之後,只需要衡量自己的情況來決定,不用顧慮到我,這事畢竟令人為難。」佟善踮起腳尖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你早一點休息,再見。」
他目送她的背影走出家門。
「采彰,采彰……」倩虹的聲音從彼端急急的傳來。
「倩虹,有什麼事明天到公司再說。」他掛掉她電話,另一手正拿著佟善寫下的紙條。
上面寫著︰采彰,若是方便的話,借我五十萬,請不要問我原因,下個月一定全數歸還。
第七章
佟善告訴明麗她已跟采彰提借錢的事。
「他怎麼說?」明麗焦急的問結果。
「那天很晚了,我沒有機會跟采彰提,不過我以留紙條的方式向他說起借錢的事。由于這二天采彰比較忙,我們沒有踫面,所以我還沒有機會問他的意思。」佟善也怕讓明麗對自己抱希望,最後仍是落空,那就太對不起她了。
她們之間出現短暫的沉默。
「我真自私,不應該找你幫這個忙,讓你跟著承受這麼大的壓力。」明麗的歉疚寫在臉上。「這兩天我想了很多,覺得人還是認分一點,不要做超出能力所及的事,好累人。」
「別這麼說,你們又不是能力不夠,只不過差那一點東風而已。」佟善鼓勵的說︰「這樣好了,我再親口對采彰說一次,借還是不借,要他當下做決定,免得讓人一腳踏在希望之上,另一腳卻踩在失望里,怪難受的。」
明麗憂心的注視眼前這張純真的臉。
最近公司一些好事之徒傳佟善和采彰之間的關系已經呈開高走低,而且在朱倩虹出現之後,更看準佟善的身價會一路下跌,再也得不到金童采彰的垂青。
「別愁著臉,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婚姻出問題了。」佟善樂觀的安慰她說︰「你婚前不是去算過命,說你是老板娘的命,這話一定錯不了,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事到臨頭好運自然就會出現。」
「希望如你金口所說的。」明麗勉強一笑。「佟善,我問你,你要老實告訴我,不用覺得難以啟齒。」
「瞧你正經的;想問什麼就問吧,你知道我一向對你是知無不言。」
「你跟采彰之間的感情還順利嗎?」
「還好。」佟善是言淺情深。
「怎麼好法?他給你承諾,還是曾暗示許你一個未來。」
「你們這些已經結婚的女人總是喜歡問這種結局的問題。」
「廢話!不問結局,你難道不喜歡跟采彰有一個圓滿的結局?還是他被朱倩虹那個舊情人搶走你也不在乎?」
「朱倩虹怎麼了?」佟善擔憂的問。
「主動、積極,她想跟采彰舊情復燃的心意每個人都看得出來,而且大家也都看好他們。」
「那我該怎麼做?總不能叫采彰在公司不準理她,這樣顯得我度量太狹窄了;何況——采彰說她自從進公司之後,在工作上幫他不少忙。」佟善消極的說。
「你就是這副德性才會被那個女人看扁了。」明麗沒好氣的數落她。
「老板娘,你的老板來接你下班了。」佟善看到明麗的老公從A棟走出來,立即轉移話題。「謝謝你為我的事擔心,你的事我也會盡力。」
佟善跟她夫妻倆揮手道別。
星期六下午,采彰通常有財經座談會,佟善會利用這個下午替采彰整理房間,為他采買日常用品,並把家里空了的冰箱填滿。
當她听到開門聲時,興奮的從廚房沖出來迎接他。
「采彰……」佟善才要熱情的給他一個擁抱時,目光不期然的竟接觸到他身後的倩虹,眼楮不覺發出疑問;但她還是沒忘禮貌的問候一聲︰「朱小姐,你也來了。」
她跟朱倩虹就是沒辦法熱絡。
「佟善,我和倩虹還有工作要討論,暫時不要來打擾我們。」采彰忽略她迎上來的雙臂,只是慎重交代一聲,便帶倩虹走到書房,沒有留意佟善急遽下滑的心情。
「好。」佟善眼里有霧,心里有萬般委屈;采彰曾幾何時用這種態度對待她。
采彰把外套月兌了隨意一丟,打開電腦,就和倩虹開始工作。
佟善拾起他的外套,掛進衣櫃。
「要不要喝咖啡?」佟善輕聲的問。
「麻煩你。」采彰頭也不抬就丟出這一句,不含感情。
佟善緊抿著嘴,忍了下來。
不一會兒,端來二杯咖啡放在他們面前,卻沒有得到任何一句謝謝,她還是忍下來。
佟善很認分的退回廚房做著自己惟一能做的事。當她手上忙著柴米油鹽的事,眼楮的余光還不時瞟向他們,耳里仔細傾听他們時而大聲傳出的偶有爭執、時有興奮的說話聲。
費心忙上一個多鐘頭,熱騰騰的四菜一湯端上桌。
「采彰,要不要先吃飯?」佟善站在書房門口。
采彰專注手上的圖表,沒有回應。
倩虹偏過頭,高傲的投來輕蔑一眼。「佟善,我們手上可是關系好幾千萬的投資,現在沒有胃口吃你那一頓飯。肚子餓了就先吃,請你不要再拿一些小事來打擾我們。」
佟善把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她呆坐在餐桌上好一會兒,又走到客廳擁著抱枕發怔些許時候。
倩虹的笑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刺耳,當佟善听到采彰的笑聲加入時,她再也忍不住了,抓起背包就奪門而出。
采彰一心在電腦上的數字,並沒有注意;但是倩虹看到了。
當采彰滿意的再度抬起頭來,高興的叫著︰「佟善,我肚子餓了。」
「她回去了。」情虹冷冷的說。
「回去了?為什麼……」
采彰看到餐桌上已冷的飯菜。
???
佟善坐在采彰住家附近社區公園里的蕩秋千上,無精打采的蕩呀,蕩呀,秋千咿咿呀呀像極在低訴,听來更叫人自哀自憐。
她讓秋千一味的只在原地打擺晃蕩著,只看到自己的悲傷,哪還望得到遠處的風景。
手機響起,她怔愕一下,並沒有立即去接。
它,一直響、一直響,響在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佟善拿出手機使性子的一按,關了電源。
才不過一秒鐘,她心軟的又開機了。
再度響起。這一次佟善沒有多想便接起手機。
「喂。」她虛弱的答了一聲。
「剛才是怎麼一回事?」足見那幾分鐘的等待已讓采彰恍若等了一輩子。他說︰「佟善,你又是怎麼了?莫名其妙的,不說一聲就走了。」
「我要說什麼?一出聲就會讓你們損失好幾千萬,我擔待不起。」
「你說的話我听不懂。」采彰火氣攻心,不耐煩的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我本來就是不可理喻。」佟善說著,不覺哽咽。「現在你知道了,你可以選擇不理我,反正你有煩惱也不會告訴我,在你的心里我只會打擾你,朱倩虹才是能替你分憂解勞的女人。」
「這話從何說起?」采彰頓了一下,才開口說︰「你在家里吧!我現在就去找你,到了巷口時我打電話給你,你就出來。」
「不要。」
「你……」采彰有點動氣。「那我只好直接上你家去找你。」
「我沒有回家。」佟善很快的接口。
「沒回家?」采彰的聲音不覺提高許多,吼著問︰「你現在人在哪里?」
「……」她有些驚愕,沒有立即回答。一向斯文有禮的采彰,平時說起話來總是慢條斯理的,這還是她頭一回听到他粗聲粗氣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