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靚伶堅定的回應,並不逞強。她不願再去在意那二天的齊非,就當做是那時她人發燒昏了頭,看到的只是一個幻影罷了。
好勝心使然、更為不讓齊非看輕自己,靚伶聚精會神的把前二天等著她處理的案子,用很明快的效率完成,當同事一個個下班時,她手上的工作也消化差不多了。
接著,她拿起齊非交代下來的二位歌手資料,正準備閱讀時,齊非沒有敲門就自己走進來。
「已經下班了,陪我吃飯。」齊非說得理所當然。
靚伶並不理會他,徑自看著手上的資料。
「快!我不喜歡等人。」他不耐的再催促一次。
靚伶依然故我,無動于衷。
齊非火氣不由得升了上來,一把拿走她手上的資料。「我說下班了,跟我去吃飯。」
「對不起,齊非老板。你的員工自動自發的加班,想把案子擬出來,否則明天還不知道你要如何損人!」
「原來你還在介意早上的事?你的心眼真小,我不過就事論事。早上是公事,現在則是私人邀約,你是明白事理的女人,不應該為這種事胡亂鬧脾氣才是。」
「我心眼小?你說對了,我就是心眼小。你知道我一定會遲到,為什麼早上不叫我,而且還故意說那種令人難堪的話?」
「你睡得香甜,任哪個男人也不忍心叫醒你。」齊非漫不經心的說,並不是真心要解釋什麼,也不想了解她真正生氣的原因。「好了,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已經在餐廳訂好位子。」
「不了,我想利用晚上安靜的時刻,好好想想這二位歌手的企劃案。」靚伶心里想接受,但她所剩微弱的理智適時拒絕他。
齊非有限的耐性已經磨完了。「你真是個頑固的女人!我以為經過昨晚的溫存,你會稍稍的听話一點。」
「你……」靚伶對這番話是又氣又怨,才要反駁回去時,電話就響起。她拿起電話。「白靚伶,您那位?」
「是我,王光宇。我在想你現在會不會還在辦公室,所以我就打來試試看,沒想到你還在……」
「我正要走,有事嗎?」
「嗯……」他躊躇片刻,才支吾的說︰「我……今晚可以請你吃飯嗎?還是……你另有約會?」
靚伶瞧了齊非一眼。「好……我知道那個地方,再見。」她掛上電話,有意刺激他說︰「我跟別人有約,你只好自己去;不過,我想你身邊應該不缺女人陪伴才是。」
「你竟敢!」齊非咬牙切齒的問︰「他是誰?」
「這是我的私事,不是公事,我不需要對老板交代。」靚伶拿起皮包就要走人。
「不準去!」齊非斥喝著,他拿起電話,命令她說︰「打電話取消它,你要跟我吃飯!」
「私人時間,我有權利選擇要跟誰吃飯,或者——和老板上床的自由。」靚伶經過他的身邊,從他手上拿走資料,放進皮包里之後,眼里抹過一絲痛楚瞅著他說︰「還有,你是一個冷酷又自私的男人!」
???
秋天里,悠閑的走在街頭,別有一番淡淡的情懷上心頭。無關于情,無關于愛;只是悲黃枯葉紛紛落,愁思一年轉眼即將過去。
靚伶是晚春來台灣,一晃眼已是深秋。
天微涼,很適合走路,所以靚伶從電視台出來後,便決定走路回公司。
來時,並沒有注意兩側行道樹——白千層早已掛滿朵朵紅或黃的小花,在風中飄搖,煞是好看。
這就是台灣的秋天,也是靚伶的感情。
在秋天的季節,她曾擁有過美妙的一夜,那種感覺就像白千層樹上的小花,輕搖慢蕩,好像在天堂花園蕩千。
自從那一次拒絕了齊非之後,他更冷漠了。也就是說,她只擁有他一夜的溫柔和熱度。
靚伶佇足樹下,抬頭望著。
一陣冷颯的秋風掃起,小花紛紛墮落。
「真美!」王光宇按下快門。
靚伶轉過身,笑著對他說︰「不是跟你說過了,這樣的舉動很不禮貌,而且我也不喜歡這樣沒有事先告知就被拍照。」
王光宇把相機掛在脖子上,攤開雙手,不置可否的聳動肩膀。「我情不自禁啊!」王光宇跟上,與她並肩走著。
「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靚伶,你真的不再考慮我的提議?」
「別再說這種話了。」靚伶笑笑的揮揮手。
「那麼……就當我的模特兒,就一次,請不要拒絕。」
「我很樂意交你這個朋友,但不想當你的模特兒!這是最後一次,下回你再提這件事,我馬上調頭走人。」
他又習慣性的聳動肩膀。「真可惜,我在你身上有很多想法。」
「光宇!」靚伶假裝要回家了。
「對不起!」光宇連忙拉住她的手。「沒想到你來真的!」
「我向來如此,可以免去不少麻煩事。最近你在忙什麼?好像不太能連絡到你。」
「我出了一趟外景,去了普羅斯旺。」
「很有味道的城市。」
「去過?」
「嗯,喜歡薰衣草,又看了彼德•梅爾的‘山居歲月’這本書,所以在上大學前的暑假,一個人跑到那里旅行。」
「早知道,我就該摘一株薰衣草回來讓你回味一番。」王光宇興奮的說︰「下回我把照片帶來給你看。」
靚伶笑著道謝。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隨走隨聊,眼看就要走過白千層了。
最後,靚伶實在拗不過他的哀求,站在白千層樹下讓王光宇留下她美麗的倩影。
「你剛才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專注?」
「這個,」靚伶指著沿路的白千層。「這里的秋天比紐約還來得輕佻,感覺不是那麼沉重,什麼都是淡淡的,給人一種——」她頓了一下,努力思索著用詞。「凡喜悲只要淡淡的就好,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沒想到你還是個人生哲學家。」
「我只是把兩個城市相互比較之後,有此感受而已。」
兩人已走到靚伶的公司大樓前。
「謝謝你陪我走這一段路。」
「我是求之不得。」王光宇凝視她,一會兒才說︰「我突然明白為什麼你這麼吸引人的原因。你身上有多重的矛盾;冷靜又熱情、理性又善感,看似強悍卻又是如此的柔和,很迷人,讓人想更進一步認識你……」王光宇伸出手撫模她的秀發,嘴唇就要印上去了。
「光……」靚伶想要回避他。
「這里可是很多人進進出出的辦公大樓,可不適合表演親熱。」齊非的聲音從背後冷冷的傳來。
靚伶向後退了二步,循聲回首,看到齊非嘴里叼著一根煙,目光含有嘲弄的意味。
「今天我很高興遇見你,我走了,再見。」王光宇說。
「等一下,光宇。下個星期你安排工作了嗎?」靚伶問。
「有二個CASE還在考慮,有事嗎?」王光宇想了一下才回答。
「嗯,公司有一個案子,我想找你合作。」
王光宇本想拒絕,但瞧見齊非一臉不悅的神情,于是又改變主意。「沒問題,明天早上我會來跟你開會。」他沒有再說什麼,揮完手就跑向對街。
「你這是什麼意思?」齊非不高興的說。
「就你親眼看到的,我只不過是邀請一位有才華的攝影師,為我們的歌手拍照。」
「你怎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隨便自行決定人選。」
「齊老板,如果連這種小事還要你事必躬親,而我竟沒有能力替你分擔的話,那你就不用大老遠從美國聘請我來台灣工作了。」
「我不喜歡你存私心。」
「拍出來的成果令人滿意就行了,存一點私心又何妨?」靚伶一溜煙的擠進電梯里,手指飛快的按下關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