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女歌手想跟他合作?偏偏她就有這個運氣,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有曖昧關系!」
「歌手跟音樂制作人本來就容易撞出火花,但熱頭一過,很快就會熄滅了。」
采蘩的眼楮盯著韓奇跟那位女歌手瞧,耳朵也沒放過鄰座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更進一步地了解韓奇的私生活。
我該怎麼辦……
她想起采隻最後頻頻寫下的話……莫非她就是為了他的花心而痛苦到想不開?!
「我去拍一張照片,準是明天影劇版的頭條。」
「不要!你可能還不了解韓奇的個性,若是被他發現了你在偷拍,以後你絕對得不到他的新聞。不要因小失大,除非這件緋聞是真的,否則隔了一天就沒有新聞價值,犯不著破壞彼此間良好的互動。過陣子我還要找他為我們寫音樂專欄,而且有消息傳出,他有可能再出一張全新的創作專輯。」
「真的?」
「不會錯的。听說一年前他欠某唱片公司一個人情,現在唱片公司要他履行唱片約。」
「什麼人情?」
「應該是去年那件緋聞。在韓奇的要求之下,那緋聞硬生生被唱片公司遮掩下來,才沒有被媒體大肆渲染。」
采蘩听得心驚膽戰,心情無法平靜下來,她真希望今晚沒有听到這席話。
這時候,韓奇那里起了小小的騷動。
原來有個記者在偷拍卻被韓奇發現,他氣憤的拿起那人的相機,並拉出底片。
「看到了吧?每一位記者都想搶獨家,可是要看時機。有時候你拼命搶到的獨家新聞,卻可能會斷送你的記者生涯。你的資歷還淺,需要多看、多學習。」采蘩看到韓奇擁著官嘉敏快步走出異人館,心里不由得泛起陣陣失落漣漪……她逐漸不能掌握住自己的情緒了。
???
采蘩幾乎認定韓奇就是采隻日記中的那個男人!
可是事情到了這地步她又手足無措起來。她一直制造借口,必須要有證據才能讓他心甘情願承認罪狀,並要他在采隻二十四歲生日那一天——也就是這個星期日,到她的墳前懺悔。
可是,她始終沒有勇氣當面問他。
星期六晚上,她終于下定決心走進異人館,坐在吧台那個位子。
「應小姐,你來了。跟以前一樣?」酒保阿祥跟她打招呼。
采蘩點點頭。她東張西望,結果非常失望。
阿祥照往常一樣給她一杯長島冰茶。
「今晚韓先生會不會來?」采蘩問。
「不一定。」他連想一秒鐘的時間也不曾有過就回答了,仿佛每晚有無數的人在問這個問題,而「不一定」就是標準答案。
采蘩今晚已經豁出去了,她發誓一定要等到他,甚至不惜誘騙阿祥透露出韓奇的住處。
她又點了第二杯。已過午夜,心情平白無故開始低落起來。
不知是等不到人才會如此?抑是從此刻起應該就是采隻二十四歲生日的開始,所以有些感傷……
酒杯很快就空了,她又點了第三杯。
「應小姐,今晚你喝過量了,待會回去不方便。」阿祥的聲音永遠都是平平淡淡,內容也總是這樣不痛不癢,不會有人當一回事。
「沒關系,我沒有開車來。」
他勉為其難又給第三杯。
「韓先生今晚不會來嗎?」采蘩又問了一次。
「不一定。」他還是這個答案。
采蘩火了,變得有些不可理喻。「我不要再听到‘不一定’這三個字,我要你確確實實的說‘是’或者‘不是’!」
「真的不一定,韓先生的時間是無法預估的。」一樣是平平淡淡的聲調。
「那你告訴我他住在哪里,我直接去找他。」采蘩的聲音不覺哀婉起來。「我真的有事要找他,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那總有他的電話吧?你打電話告訴他,說我有事找他,請他今晚務必要來,求求你……」
「對不起,我不能這麼做,這已經超出我的工作範圍。」
采蘩急的把酒一飲而盡,又要了第四杯。
「我不能再給你酒,應小姐,你的心情不好,這種喝法很容易醉。」阿祥說出的話終于有些微的感情熱度。「我不管!今晚我一定要見到韓奇,否則我就一直喝到他來為止!」采蘩借著微醺而放肆要賴,發泄郁結的情緒。
「怎麼回事?」采蘩跟阿祥同時回過頭來看韓奇。
阿祥附耳對韓奇說了幾句話。
「你要找我?」韓奇拿開她面前的酒杯。
「對,我有事……」采蘩只覺胃一陣翻攪欲吐,手快速的掩住嘴唇,飛奔到洗手間。
她並沒有吐出什麼,只覺全身虛月兌無力。想起今天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晚上又猛喝悶酒,所以才會發生這種狀況,以前她不曾如此過。
走到洗手台,當冰涼的水潑在臉頰的當頭,人也清醒了許多。
「你沒事吧?」韓奇站在她身後。
采蘩抬起頭來,目光和他在鏡中相遇。
「沒……事……」蒼白的臉刷上幾抹紅暈,她為今晚的失態羞慚。
在狹窄的通道,采蘩縮著身子想不踫到他的身體越過去,但終究是避免不了。
她的手肘輕觸到他的腰身,還來不及收回時,即被韓奇抓住。
她側仰著頭瞅著他看,眸子盈盈,閃著淚光。
「你有心事?」
采蘩嘴角微微抽搐著,沒有應答,只是圓睜著眼看著他。
「走。」他拉著她回座,支頤著頭注視她。
「干……干嘛這樣看人?我說過,我討厭有人戴著墨鏡看我!」
「你不是有事找我嗎?我在等你開口說話。」
「對……沒有……」采蘩先是承認,隨後又否認,然後把錢放桌上,拿起皮包就往外走。
才走到門口,又被韓奇攔阻下來。
「放開我,我要回去了!」采蘩大聲對他吼叫,聲音大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對不起,我……」
韓奇溫柔地將她攬在胸懷,采蘩一時千頭萬緒梗結不開,悲從中來,便伏在他的胸前大聲痛哭起來。
他撫著她的秀發,這輕柔的動作仿佛有安撫的作用。采蘩原是嚶嚶的啜泣,逐漸變成抽抽噎噎,到最後她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她離開他的胸膛。「把你的衣服哭濕了。」
「現在可以把你的心事告訴我了?」他的眼神飽含無限關懷。
采蘩感受到他熱情的一面,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此時此刻她的情感特別脆弱,只要撒出一絲絲的關心網,足可完全將她包圍起來。
「今天是我惟一的妹妹二十四歲生日,可惜她再也享受不到花樣年華的喜悅。她……竟狠心拋邊最親近人的愛和關心,只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用自殺來結束她正燦爛的生命……」
采蘩越說越不甘。「她是如此甜美又有愛心的女孩,最愛護小動物,卻殘忍到用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傷害親近的家人。我恨她!恨她帶給活著的親人永不能抹滅的痛苦!我更恨那個負心的男人,我詛咒他總有一天也會嘗到被拋棄的滋味!」
采蘩忿恨填膺的仰看著韓奇,他緊抿著嘴不語。
「韓奇,你能體會這種感覺嗎?」
「我不想了解這種感覺,我只想告訴你一句,送她走吧!」
慢慢地,她抬起手來拿下他的墨鏡。那瞬間,心里不覺打了個冷顫,他臉上的冷漠使她全身顫起冷疙瘩。
???
車子在采蘩住的大樓前停下來,這一次她什麼話也沒說,就徑自下車走進去,她知道他跟隨在後面。
兩人默默到了八樓,采蘩在皮包中模索著鑰匙。
許久仍模不著,她越加急躁,突然皮包從手中滑落下去,里面的東西散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