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國旗之後,司儀便高喊著「唱國歌」這二個字,霎時間整個操場上飛揚著國歌的歌詞與音樂。
到底有多少人認真地在唱國歌呢?青蓉在心中懷疑地想著,她一點也不認為國歌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是莊嚴隆重的,畢竟現在的社會太過混亂了,亂到連女兒都可以殺母親、父親都可以殺兒子的,法律的約束力真的存在嗎?最起碼,有些人是可以不必被法律所管,大搖大擺地在公共場合上大放厥詞。想到就令人感到難過。
心中對社會的不滿在青蓉腦海中轉了又轉,不管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反正也沒人看得出來,就讓自己在心中罵個痛快吧。
騰空將旗面撐平的雙手有些發酸了,雖然有風在流動,但是她的鼻頭還是微微地在冒汗。夏天快到了吧?等春假過後……司儀的口令打斷了她的冥想。
「升旗敬禮!」
當司儀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青蓉高興地在心中歡呼一聲「太棒了!」她和舒揚琦拉著繩子,把國旗往上升去。看到當音樂停止的最後一刻,國旗也正好到達旗桿的最頂端時,青蓉簡直要大叫「太完美了!」
隨著儀隊的口令離開升旗台之後,站在一旁觀看的大隊長,也就是負責帶領她們這群新生的學姊孔幸蓉面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跟在她們兩人的身後,青蓉知道自己今天又順利地完成了訓練。
回到隊部,青蓉一邊卸下配件,一邊小聲地和舒揚琦談著今天升旗的情況,冷不防的身後傳來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聲音。
「學妹,恭喜啊!今天的旗升得真是漂亮。」衛康朔嘴角帶著冷冷的笑容道。
礙于身為學妹的身分,青蓉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學長,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的口氣很不好喲!」衛康朔雙手插入褲袋里,將臉往她面前一湊,「我只是表示一下我的贊美呀!」
「那麼我就謝謝學長的贊美嘍!」青蓉朝他綻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道,「對不起,我要進隊部把配件放好。」
他抽出右手擋住隊部惟一的入口,那副痞子笑容讓青蓉看了簡直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能打他一拳。他道︰「康青蓉,你不是因為對我還有感情在所以才追我追到這里來?真是用心良苦啊!好吧!那我就繼續和你交往好了。」
「對不起,學長。」青蓉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是淡然的,「從分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忘了那段感情;當年是我太天真、太單純,也的確是配不上學長,所以學長不必為了怕我傷心而以重新交往為題來安慰我了。」怎麼樣?夠給你面子了吧?還不快點閃開!青蓉在心中暗罵著。
青蓉的話中暗藏諷刺,讓衛康朔听起來不舒服極了。他皺起眉頭,張開的嘴唇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旁沉默已久的舒揚琦打斷,「衛康朔,你可以讓開了吧?我要放配件回地下室吃早餐啦!你不餓我可餓壞了。學妹,你有請值日生幫你買早餐嗎?」
「有啊!」青蓉點點頭,很高興看到衛康朔識相地讓開了他那擋路的身軀。
在往地下室福利餐廳的路上,青蓉笑著對舒揚琦道︰「學姊,謝謝你。」
「別客氣,我就是討厭用階級制度壓制人的人,你和我雖然是以學姊妹相稱,但還是屬于同輩分,只不過我的年紀比你大了那麼一歲,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舒揚琦帶著開朗的微笑道。
是呀!大家都是平輩,只不過學校用階級制度區分開他們,說起來是有些不公平,但管他的,她之所以會考進華柏是因為她想學好一技之長好直接就業,雖然有個討厭的人在,她也並不會因此而討厭上學或接受訓練,反正與他那種討厭的男人相比,訓練還有學校所舉辦的活動可是比他有吸引力多了,她才不在乎他想做什麼呢!如果可以,她還希望能在華柏尋找到屬于自己的真正情人。
不過可能嗎?自己這顆已經是傷痕累累的心……
青蓉甩甩頭決定不要再想了,于是隨著舒揚琦的腳步走到福利餐廳的用餐區。
才坐下來沒有多久,另外一隊人馬也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餐廳中。他們就是歷年來總是和糾察隊不和的儀隊隊員。
而衛康朔則不知何時也跟了下來,他無視于在用餐吃飯時,學長不能到學妹的「地盤」上逗留的規定,也無視于孔幸蓉不高興的神色,徑自走到青蓉的身後,將他的手掠過她的身側,硬是放在她的右手旁邊,用著溫柔無比的聲音道︰「學妹,等會兒我送你回教室如何?」
「學姊,」青蓉放下了手中的早餐,站了起來,「我有事想和學長談談,請準許我離開座位。」
孔幸蓉看看她,皺了皺眉頭,表情有些勉強地道︰「快去快回,下不為例。」
「謝謝學姊。」她臉上沒有高興,就連聲音也听不出一些喜悅,只有沉重的無奈。
衛康朔在听到青蓉這樣的要求之後,馬上直起身子,朝身後那一桌二年級的男生擺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刻意提高音量的竊竊私語聲傳進了走在前方的青蓉耳中,她的臉頰因為生氣與羞憤而有些微微的泛紅。
快步地走上一樓,在空蕩的走廊上,除了他們兩人的呼吸聲之外就是從操場上傳來的廣播的聲音。今天正逢星期一,朝會完畢下來接著就是周會,約略六十分鐘的時間足以讓他們談完所有的事情。
她謹慎地找了個安全隱密的地方,這才轉過身來正視著衛康朔。
「我們的事情早在國中畢業的時候就結束了,不是嗎?」她認真地問著。
「我認為你的心中還是在愛著我,不然為什麼要來到這所學校?」他將一邊的肩膀靠在牆壁上,用著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企圖用這個動作,讓青蓉被他迷得暈頭轉向。
「我來這所學校是為了我想念這里的科系,並不是為了你。」青蓉沉著地回答道。
「那你為什麼加入糾察隊?」
「因為我家離學校很近。」她的理由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而且這也是事實。
衛康朔的唇角露出了嘲笑的笑容,「少來!你以為糾察隊是可以隨便混混就進得來的嗎?還是說在我們隊上有你心儀的人?」
「學長,」她的口氣略顯不耐,「我有沒有心儀的人你管不著,在學校這三年當中,我相信我跟你是不可能再從頭來過的。」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反而一手托起她的下顎,用著他最有自信的深情眼眸凝睇著她的雙瞳道︰「才短短一年不見,你是愈來愈漂亮了。」
「漂亮又如何?」她的眼神黯了黯,「你現在提出這句話,是想看看我是否會再被你所傷嗎?關于這一點,我想你是做到了。」
「青蓉,別這樣!我沒有譏諷你的意思,我是很真心的在稱贊你。」衛康朔一伸手就將她攬入懷中。
「夠了!真的夠了。」青蓉推開他,沒有一絲的猶豫、沒有一絲的遲疑,「我已經不是一年前的我了。當年的我對愛情存有太多的幻想,才會被已經是情場老手的你所迷惑,但現在真的不同了,我對你早就沒有任何的感情,請你別一再的騷擾我!」
「我騷擾你?」他被她拒絕的肢體語言所激怒,一把拉回她,緊緊地抓著她的雙臂用力地搖晃著,「青蓉,我真的是很喜歡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
「當年你這樣對待我我都沒有質問你了,如今你拿什麼來質問我?」青蓉被他的話惹出了怒氣。從開學到現在有半年的時間都被他騷擾,讓她到現在都還必須忍受同學的指指點點,再難堪、再痛苦,她都忍了下來,但現在她真的是忍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