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天會因為她的衣裳而不喜歡她嗎?
想了一想,柳如筍還是搖了搖頭,「我看,我還是不去了……」「噯,走啦!堡主去城外好些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就當去走走看看也好啊!」
春喜搶下柳如筍補著的衣裳,胡亂的把她的大衣披上,直把她往屋外拉,「這好東西都已經讓二少和三少給挑走要送給他們的未婚妻了,再不快點去,咱們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柳如筍實在拗不過春喜,逼不得已,只得讓春喜拉著往前走。兩人都還沒到前廳門口,就已經听到一干女眷興奮得吱吱喳喳的聲音,「啊,這鐲子雕工可細了,色澤也好看得緊!」
「可不是,你瞧我手中這絲綢,涼軟涼軟的,將它裁成夏天的衣裳,肯定舒服!」
春喜一到門口,拉著柳如筍,迫不及待的便想往里頭沖去,「如筍姑娘,快!快點呀!」
柳如筍見前廳的人比她想像的要多,不免心有躊躇,「春喜,我看我還是不進去了,你去吧……」
「可是咱們都到這里來了!」春喜急得不斷探頭探腦,一臉著急樣,「如筍姑娘!」柳如筍知道,只要是女人,哪個不愛看看逛逛、買買自個喜歡的小玩意兒呢?
她體貼的拍了拍者喜的手,搖頭道︰「沒關系,你去吧,我會在這兒等你,不會隨意走動讓你為難的。」
柳如筍明白,春喜表面上是伺候她的小丫鬟,但骨子里卻是監視她行動的人!
雖然這半個月來,柳如筍一直很想早點得知壁玉神劍藏于何處。表面上,她好似是在春喜的監視下,無法自由行動。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為什麼將探尋壁玉神劍的任務,一延再延的原因……
她只想在沈逸天這里,多累積一些日後足以細細回味的感覺,這樣做,應該不算太過自私吧……
她抬眼看著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前廳四周。
想來,今日也不是個探听壁玉神劍下落的時機……
春喜實在急著想去湊熱鬧,「哎,好啦,但你得待在這里,別亂跑喲!」在柳如筍的保證下,春喜轉頭便急匆匆的沖進前廳里去,將柳如筍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門外。
倚在門邊,冷風呼嘯的吹來,讓柳如筍直打了幾個哆嗦。
她緊了緊身上這件不足以御寒的大衣,盡量站靠近門窗邊的遮風處。隔著細縫,柳如筍勉強也可以看到鋪了滿廳的珍奇貨品。那擺滿了桌上的珠玉翡翠、瑪瑙飾品,是真的引不起她多大的興趣。不過,在一個不吸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卻有一只雕得活靈靈的小玉兔兒吸引了她的視線。
柳如筍是屬兔的,這只小玉兔色澤誘人,又雕得極為生動可愛,不禁讓她看入了迷。
心想,如果她有銀子,一定會把這小玉兔給買下……
「你在這里做什麼?」沈逸天居然冷不防的出現在她身後。
「啊?」听到沈逸天的聲音,柳如筍眨著眼,驚訝地回頭,「堡主,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
「我剛進門,」沈逸天皺眉看著她被凍得發紅的雙頰,「春喜呢?怎麼沒陪著你?」
幾天沒看到沈逸天了,他一貫傲挺的俊模樣讓柳如筍不免臉上泛起了紅暈,她吶吶的道︰「蘇州來了幾個商人,春喜……在里頭挑東西,我在這里等她。」
「蘇州商人?」沈逸天自然知道蘇州商人每年都會到訪的事情,他瞧了瞧里頭,「要等就到屋里去等,為什麼要站在這里吹風凍身子?」「我……我不冷的。」柳如筍又緊了緊這件她娘留下來的大衣,也是她唯一的一件大衣。
她低聲道︰「反正里頭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還是在這里等好些。」沈逸天蹙眉,「就算不認識人,也可以進去看看,喜歡什麼,就挑幾件留下來!」挑東西?柳如筍眨著眼。
自從十二歲那年她爹過世後,直到二十歲的今天,她還沒有擁有過一件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
甚至她現在身上所穿戴的衣物,全是她娘留下來的舊衣裳改裁而成的,當然,也都是些柳少慶典當不掉的舊衣裳……
她輕抿了抿唇,緩緩瑤頭,「不,我沒有缺什麼,不需要挑的……」
沈逸天瞧著她身上的衣裳,「我瞧你的衣裳也沒幾件,怎麼會沒有要挑的?」
「啊……這……」柳如筍頓時紅了臉,她低下頭,閃避著沈逸天的視線,「這些衣裳都是我娘留下來的,我只是舍不得丟而已。」
沈逸天眼中閃著精光。半晌後才道︰「好了.既然不想挑東西,就趕快回房去,別在這里吹冷風了!
柳如筍瞧了里頭一眼,「可是春喜還在里頭,掃了她的興總是不好……」
沈逸天皺眉,「別管她,待會我還要說說她!」
見沈逸天要怪春喜失職,柳如筍忍不住想替春喜說話,「你也別罵春喜,她年紀輕,愛看新鮮的玩意兒也是很正常的事。」
沈逸天沉峻的臉未見妥協,「她有她的責任,在沈家,每一個人都得謹守本分,絕無例外!」
「可是……」沈逸天揮手,「別說了,我自有分寸!」
沈逸天雖然生性嚴厲謹慎,但對待下人卻出乎意料的溫和。
柳如筍想起,就像上次春喜將他的往事全盤說出,盛怒的他也不過是罵了罵春喜幾句而已,也沒有加以責罰。
這世上,大概沒有人像她的哥哥一般,這麼殘忍無情吧……
「你還待著不動干啥?」沈逸天深皺著眉,「難道要等到染上了風寒,再叫我加派人手服侍你不成?」
「嗯?」柳如筍不解的眨著眼,「可,你不是不準我一個人在沈家堡里走動?」沈逸天抿起了嘴。
他當然不準她一個人四處走動。
懷疑她的身份意圖是一回事,但她的身于弱,萬一暈死在哪蚌沒有人經過的地方,那可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別胡亂逛就成了,快回屋里去!」
既然如此,柳如筍也不再忤逆沈逸天的意思,她輕點著頭便往前走。走不到兩步,卻讓沈逸天叫住了,「等等!」
柳如筍頓住腳步回頭,不明白沈逸天為何叫住她,」」嗯?」
看著柳如筍的臉蛋,沈逸天抿起了唇。
他走到她身前,雙手環胸,垂下了眼,「我待會要和逸雲他們商討些事情,晚飯時我會到你屋里去,懂了嗎?」
沈逸天的話讓柳如筍頓時紅了臉。她含羞帶怯的點了點頭,低聲應著,「嗯,我……我會等堡主一同用晚飯。」沈逸天的眼底閃著點點精光,他用力一揮手,「好了,去吧!」
待柳如筍走後,沈逸天一個人站在前廳門口,皺著眉頭看著前廳里吱鬧的女眷,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天後,他終于踏進前廳里去。
柳如筍離開了沈逸天,回到擎天樓的屋子里,看著那張和沈逸天纏綿恩愛不知多少次的床褥,臉上又是一陣嬌羞紅暈。
想起他們初在一起的那天,她也不知怎麼的居然暈了。等到她醒來時,已然是隔天清晨。
自此以後,沈逸天幾乎每天都會來這里與她纏綿,只是,每每恩愛過後,沈逸天總是起身回自己的房里去,從不在她這里過夜……他還是不信任她吧?否則,他應該會留下來的。
她好希望沈逸天能夠留下來。
柳如筍輕輕嘆了口氣。不想讓殘酷的現實破壞了她的心情,只好借著整理屋內來分散思緒。
兩個時辰過去了,柳如筍見時間還早,環顧了一下屋子,便想到院子里去摘幾束梅花來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