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在地的小女孩害怕極了,每次父親露出這種表情她晚上就得要挨打,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娘病了,平時寵愛她的爹恨她,就連哥哥姐姐都不願意再理會她了,外面的叔叔嬸嬸都討厭她,都不讓她跟他們的孩子玩……
她好想青兒呀,可是自從青兒跟她到那破屋子看到「姐姐」以後就不見了,青兒的娘說青兒死了,是她害死了青兒。
她沒有呀!她跟青兒一起離開「姐姐」的時候青兒還活得好好的,還約好明天再去看「姐姐」的呀!
為什麼青兒的娘說她害死了青兒?
青兒到底在哪里呀?她好想青兒呀!
大家都變了,變得好奇怪呀,老是用那些很討厭她的眼神看她,她好傷心,一個人孤零零好寂寞,只好每天去找「姐姐」玩……
可是「姐姐」現在都好像不太理睬她了……
「娘……我是雨兒呀……「小女孩想起最近被排斥的生活,委屈得滿肚牢騷。
「你,你不是我生的,你是妖怪……」婦人听到女孩稚女敕的聲音,剛撫平的情緒又再亢奮起來,「你滾,我不要你,你是怪物……」婦人拼命地搖頭,極度驚恐讓她按捺不住地揪著烏黑的長發,一縷又一縷地拉扯下來,觸目驚心,「不要呀……不要……」
「娘……不要不要我,我不是怪物……」小女孩睜著雙眼不停地流淌著淚水,為什麼娘說她是怪物?她是娘生下來的孩子呀。
她還記得娘曾經說過,她是娘最愛的孩子……
男人的臉色越發陰沉,雙目陰鷙地盯著女孩,對她的恨意已經到了頂點,「你滾,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到你!你滾!」他失去以往的風度大聲地吼叫著,雙手卻充滿溫柔地環抱著妻子瑟縮的身子。
他並非無情,只是一向鐘情于妻子。妻子是他的命,為了她他可以連命也不要。所以他恨雨兒,他的女兒,她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給逼瘋了!
仍念她是妻子與他所生的骨肉,他不想動手殺她,但他永遠都不想再看到這個與弒母沒什麼區別的孩子。只要有她一天,妻子的病情也不會有所好轉。思及此,男人的眸色一沉,向外面的男孩使了一個眼色,「我不要再看到她,永遠。」
女孩似乎意識到他話中永遠的含義,「不,不要不要我……」她晶亮的眼楮中閃爍著淚花,被人遺棄的無助充斥全身。
一陣尖銳的哭聲響遍整個房間,但很快地就消弭于空氣中。
「不……」潔白的床上,躺臥著一個睡不安寧的人兒,因噩夢而沾濕了眼角的淚水正沿著臉頰徐徐滑下,落在柔軟的枕頭上面。
「雨兒?雨兒?」焦急的男聲馬上響起,心痛地為她揩去眼角的淚珠。是怎樣的噩夢讓她傷心至此?
無法為她去解決的沐慰風除了心痛之外還是心痛,自昨天她被梁鳳紗以花瓶砸破頭至今已經一天一夜了,在她昏迷的期間她就一直哭,沒有間斷過。
他一直守候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只想她醒過來第一眼能看到他。
大夫曾說過,梅雨被擊中頭部很可能有後遺癥,輕則可能會失去記憶,甚至可能成為傻子,重則可能一直昏睡過去,永遠長眠。
擔心地撫著她光潔的額頭,沐慰風臉上有著疲倦,卻不願意去休息。他相信他的梅雨一定會醒過來,對著他微笑。
好不容易才敲開她心中冰山的一角,說什麼他都不會放手。她的命是他的,閻王都不能搶走她。
他不管她是否會失去記憶,更不管她會不會成為傻子,總之他都不會放開她的,倘若她敢失去他和她的美好回憶,他絕對會幫她想起來,縱使想不起來他也要她重新愛上他;如果她真的變成了傻子……沐慰風牽起她的手。他也不會嫌棄她,她是他這一輩子唯一想永遠不離棄的人,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都是他快樂的地方。
他愛她,不管她變成如何,他注定要跟她痴纏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睡夢中的梅雨似乎感應到什麼似的,手抽搐一下緊緊地抓住手中的濕熱,猶不放手。仿佛在她手中的是在汪洋中一條挽救生命的浮木。
奇跡似的,她的淚水不再無間斷地流淌了,也不再夢囈了,四肢放松,夢魘離她愈來愈遠,不消片刻她終于沉沉地睡去。
當梅雨醒過來時已是半夜,油燈仍還亮著,她舌忝舌忝干燥的唇,頭部傳來的痛楚讓她想起被梁鳳紗用花瓶砸破頭的事。
她的頭顱轉了轉,翦翦雙瞳赫然看到沐慰風憔悴的面容,她胸口一熱,心底建起的冰山迅速地被融去了大半,他一直在照顧她嗎?
她眼眶發熱,胸口被他的誠意填得滿滿的,害她好想大聲地告訴他,她很喜歡他。
她艱難地伸出白淨的小手,摩挲著他深邃的五官,從他的眉到他閉緊的雙眼再滑到他高挺的鼻梁,最後徘徊在他性感而薄的唇上,他說過他喜歡她,她何德何能讓他如此深深地眷戀著,不惜傷害身體抗婚。
她一直害怕受到傷害,不敢去承認心中的感情。世人皆害怕鬼,有誰喜歡與她這種能夠和鬼溝通陰沉的人一起?
誰希望自己的兒子去娶一個與鬼為伍的女人?或者去愛這樣的女人?
難得他絲毫不介意她的身份,不介意她的身世,包容她的任性,呵護她,人生在世能夠有此良友已經死而無憾了,更別說他還愛她……
從天而降的幸運樂壞了梅雨,太幸運了,她懷疑自己尚在夢中。
臉上的騷動令沐慰風不得不睜開雙眼,入目所見竟是梅雨笑意盈盈地睇著他,他有片刻的恍惚,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你醒了,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沐慰風欣慰地回贈她一個笑容,她能夠醒過來實在太好了,他激動得直想擁抱她。
搖搖頭,「沒有。」她動容地咧唇一笑,他的關心她很感動。
他差點看呆了,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開心,他亦忍不住揚唇輕笑。
梅雨臉皮薄,被他瞅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嗯,我口渴,請你倒杯水給我好嗎?」她舌忝舌忝唇瓣,動作很誘人,可她本人卻並不知曉。
沐慰風認為此時該喝水的人應該是他,她無意識的動作竟叫他口干舌燥,為免自己會把持不住地吻她,他站起來到後面沒多遠的圓桌上倒了杯水。
「慢慢喝。」遞給她的同時不忘叮囑。
「謝謝。」梅雨接過茶杯,手指踫觸到他的指尖頓時感覺到一麻。
喝完水,梅雨把杯子遞給沐慰風,臉上有著醉人的粉紅,干燥的唇經茶水的滋潤越發紅艷,像雨後的花瓣,嬌艷欲滴。
沐慰風看得痴了,喜歡的女子嬌羞的模樣令他心猿意馬。
梅雨低著頭,月光柔和地投射下來,照在她身上,她仿佛鍍了銀邊似的越發優雅。
氣氛突然變得曖昧不清,沉默的兩人一語不發,唯獨胸口間的跳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大聲。
沐慰風情難自禁地傾身欲親吻梅雨,他的呼吸濁亂,灼熱地噴在梅雨的臉上,梅雨的頭顱一片空白,情感操控了理智,她眼神迷離,櫻桃小嘴微啟,醺紅的臉蛋紅得像搽了脂粉,煞是好看。
沐慰風順著男性的吻上了她柔軟的紅唇,他不徐不急地親吻著,像是在品嘗著一道佳肴,他吸吮著她如花般甜美的唇,以舌尖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逗弄著她的丁香舌,帶給她一波又一波美好的顫栗。
良久後,他終于依依不舍地離開她誘人的小嘴,滿足地笑看著氣喘吁吁地倚在他懷中的愛人。梅雨沒有拒絕他的親吻,就證明她已接受了他的情意,思及此,沐慰風嘴角的笑容就更加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