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玫瑰花。」她對津平說。
「喜歡嗎?這是我特別買來送給你的。」
發現她不會吵鬧,津平放心了,他慢慢松了捉住楚琳的手。
誰知才一松手,’楚琳馬上躲回房間里。
任憑津平連哄帶騙,她還是不開門。
在房里的楚琳,一邊穿上外套,一邊找尋皮包,再穿上布鞋,她環伺四周,決定從窗口爬下去。
她小心地、慢慢地爬著,趁著壞人還在客廳,她要快點逃走才行!
裙角勾住了花架上的長春藤,使她動彈不得,急著爬下去的楚琳索性撕開長裙,露出光潔的大腿。不料,樹枝刮到腿,痛得她輕輕叫了一聲。
津平听見陽台上的動靜,跑出去一看。
「危險!楚琳,別再爬了,危險啊!」
他想救她,向著她伸長了手。
可是卻逼得楚琳在情急之下,只有冒險往下跳,卻摔在柏油路上,昏了過去。
津平慌張地將她扶起,猛拍她的面頰,楚琳設有反應。
將她抱上車,津平手握方向盤,口中不停咒罵︰
「他媽的!這個時候還塞車!」
他沒有去醫院,車子往高速公路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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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哪里?」楚琳被帶到一家小吃店,她的手腳上的一點外傷已被津平包扎好了。
「這里是桃園。你先休息一下,口渴了吧?」他是真的關心她,但是,當他自私的想將楚琳佔為己有時,他的理智已經失去了。
楚琳從摔暈過去到醒來後,都和先前的反應有了不同。
她竟然不怕津平了,雖然仍不知道他是誰。
她問津平︰「你到底是誰?」
「大哥都忘了,臭丫頭!」津平故作輕松的試探她的反應。
「對不起!大哥,我記不得了。」
「你偷喝酒,才爬上陽台摔了下來。我們說好要回台南,現在只好趕夜路了。」他編造的謊言她居然也信。
她不再排斥、懼怕了,令津平高興萬分。
楚琳依順地陪伴他,現在,津平心中的魔鬼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吃飽後,我們先休息,大哥好累,想睡了!」想起沒煙抽了,他對著楚琳說︰「我去買煙,你等我,別亂跑!」
「我吃飽了,先去車上等你好了。」楚琳對他說。
「也好。老板,買單。」結帳後,才剛走回來,津平就看見兩個面熟的人。
真巧!他警覺地拉著楚琳就從小店側門跑出。
「先生,找錢啦!」老板大聲叫著。
罷進門,失望的季偉與銘生本來想吃完飯再回台北,听見老板的呼喊,不約而同地轉頭,一眼就看到了楚琳以及正拉著她拼命跑過街的津平。
二人迅速對望一眼,也立即跳上車,吩咐老王看緊點,別給跟丟了。
車子在馬路上追逐著,銘生興奮地對季偉說︰
「法網恢恢,他能躲到天涯海角不成!」
季偉恨自己一時未察,忘了最可疑的人物——津平!所幸老天有眼,還是給我踫上了。
「一定不放過你!」他伸長脖子死盯著。
銘生拿起大哥大,通知警局這樁綁架案。
警車火速加入,一時之間,多輛車子緊追不舍,警笛尖銳的鳴叫聲,使得津平心慌意亂,加上不諸地形,沒多久就被逼上死路,進退兩難,舉手投降了。
銘生、季偉扶出驚魂未定的楚琳。
她毫發未損,除了摔下陽台時的皮肉之傷。
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她感到累了。
「你們是誰?」似乎經過這事件後,她更迷糊了。
遇到每個人,她總是這麼問,然後用不在乎的態度繼續做自己的事。
季偉傷心欲絕。
絕不輕言放棄!他咬牙暗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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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的天氣還是這麼好。
「常綠山莊」的園子里,坐著一位長發飄逸的姑娘。
她捧著心愛的詩集,輕吟淺唱。
微風一陣,吹過她的長裙,下擺就像波浪一般斜斜散開。她眯著眼,正認真地拼湊著腦中一堆雜亂無章的語句。
「花落了,是春去矣,那又為什麼者猶在?鳥鳴了,是山不幽,那為什麼是山更幽呢?」她喃喃低語。
書頁展開,她的心思隨著文字來回思索著。
沒有人確定,她到底在想什麼?又記起了多少往事?
像想到答案似的,她一遍一遍地念著︰
「花落春猶在,鳥鳴山更幽……」
林媽站在屋子里,看著玻璃窗外的楚琳嘆氣。
「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變成這個樣子!都三年多了,還是……」她拭了拭眼角,不想被張董瞧見。
銘生與父親也正望著樹下的楚琳,各有心事。
「不論這孩子變好或變壞,我還是喜歡她。銘生,叫你楚伯母放心,楚琳住在咱們家比較適合,台中的氣候溫和。我會想辦法找最好的醫生讓楚琳盡快恢復。」
銘生受命,點了點頭。
楚琳,忘了一切丑陋,記取美好回憶吧!銘生默默喊在心里。
你不是常哈哈大笑嗎?再笑一次!用你清脆的銀鈴笑聲,趕走我的寂寥。
醒來吧!我帶你去「常綠湖畔」看山看水;我為你采擷大把、大把的酢漿草;我吹好听的民謠給你听……
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楚琳,快點好起來!
貼在玻璃窗前,他突然听見園子里傳來的歌聲。
在那遙遠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們走過她的身旁,
都會不停留戀地張望。
她那紅紅的笑臉,
好像紅太陽,
她那美麗動人的眼楮,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願變成了小羊,
苞在她身旁,
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
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楚琳漫不經心地哼唱著,每字每句像自然涌現的泉水,源源不斷自她口中吐露出來。
手執柳枝條,配合歌曲節拍,她也跟著輕輕拍打在裙擺上。飄向遠方的目光,也慢慢地收回,回到一位滿頭大汗、遠從台北趕來探視她的男子身上。
看著季偉,她笑了。
那是真心歡喜的笑。
初始,她不斷地想,這個人是誰?
楚琳執著地認定,他是很關心我的人,我也一直深愛著他;令人難過的是,我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認識他的。
「起風了,楚琳。」
為她披上長圍巾,季偉牽著楚琳走回屋內。
銘生將楚琳的房間布置成與台北的一模一樣;地毯、床單、被套、枕頭、碎里燈,只要是她心愛的東西,都一件不少地從台北運到「常綠山莊」來。
為的就是讓楚琳的心能夠不再流浪、早日歸來。
季偉安頓好楚琳。
打開行李袋,取出幾張CD,選擇了一下,他決定听最上面的這張,封面印著一位女孩的半側面,旁邊有一位雙手插在口袋的男子。
楚琳好奇地挨近他,歪著頭問︰
「你在干嘛?」
季偉被她可愛的神態逗笑,親了她一下︰「噓,乖乖的,不要說話。」
「我放一首曲子——你最愛听的。眼楮閉起來,想一想你記得的事情,等一下告訴我好不好?」
她滿意地坐在地毯上,靠著季偉的臂膀。
「我最喜歡的曲子?」
「似曾相識」如行雲流水般流瀉而出,音符由遠漸近,熨平了季偉久皺的心。
楚琳閉著眼,淡雅的百合花般的笑靨,停駐在她臉龐上。
靠在她身邊,呼吸著由她發間傳來的香味,季偉又是一陣心神蕩漾。
三年多的等待,她依舊留駐在自己的國度里。
季偉甘心情願忍耐,等待她從遙遠的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