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他詫異地喚道,
「允世?!」張詔鳳也是一臉愕然。
他神色不定,一臉為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跟她開口。
「有事?」她心中一凜,淡淡地問道。
能讓允世為難的事不多,看著他的神情,她心中大概也有個底,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
張詔鳳瞬間的轉變,他清楚地看在眼底,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之兆。難道她早就知道些什麼了嗎?
「誠靖王來了。」不打算再迂回,他將她摟入懷中,輕柔地道︰「我現在要帶你去縣衙見他,我知道誠靖王是你的殺父仇人,你一定連見都不願見他一面,不過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而且我也不會放過他,一切有我……我愛你!」
他話語中盡是難掩的不舍。
張詔鳳推開他,語氣冰冷,「走吧!誠靖王爺還等著見我呢!讓王爺久等了不好。」
盧允世怔怔望著她的背影,眉頭緊皺。
鳳兒,不太對勁……
☆☆☆
「威武——」公堂之上,兩排衙差齊聲喊道。
「明察秋毫」的匾額之下,坐的是縣太爺許榮,右方一個豪華的座椅,則讓誠靖王的肥胖身子給佔了去。
盧家夫婦,盧允世及張詔鳳立于公堂上。
「民婦張詔鳳拜見誠靖王爺、縣太爺。」張詔鳳垂下頭,屈膝行禮,目光閃過一絲令人無法察覺的恨意。
誠靖王眯上眼,細細打量她,覺得有一股熟悉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好!好!好!果然是一代佳人,難怪令我孩兒如此心醉神迷!」許榮大大稱贊。
「縣太爺謬贊。」張詔鳳淡淡地回了一句。
「張詔鳳你好好跟王爺說清楚,今日你嫁到我們盧家來,究竟是不是允世強逼的,我們盧家可不是能讓人隨便誣蔑的。」徐心蘭首先沉不住氣。
反正他們跟誠靖王可說是撕破臉了,她講話也就不必客氣!
「大膽民婦,公堂之上豈有你插嘴的余地!」許榮立即朝案上重重一拍。
「張詔鳳,你就好好說,今日有本王在,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人敢讓你為難,本王一定為你主持公道。」誠靖王奸佞地笑道。
「那民婦就據實以告。」張詔鳳一臉冷然。
盧允世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更加注意張詔鳳的一舉一動,
「沒錯,民婦會嫁給盧允世,實非民婦所願,但這一切全是許國棟這禽獸造成的!」張詔鳳一抹恨意直射向誠靖王,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人皆不敢置信地盯著她。
盧允世眯眼凝視她,實在不懂她意欲為何?
盧家望夫婦則是一臉疑問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誠靖王被張詔鳳眼中的恨意一駭,不明白她心底在打什麼算盤。
「許國棟人面獸心,洛陽城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日在觀音廟前,他見民婦貌佳,便想強娶為妾,適逢盧允世也欲迎娶民婦為妾,兩相權衡之下,家母為民婦擇了盧允世。嚴格說來,盧允世對民婦尚有恩義在,使得民婦免遭禽獸毒手。」張詔鳳冷凝的眼光射向許榮。
她豁出去了,要能為鄉民除一大害,也算是功德一件,
「你這賤人!」許榮忍不住怒罵出聲。
誠靖王不禁頭大,沒想到張詔鳳竟沒完全站在盧允世那邊,著實教他無法指白為黑,說她是受制于盧允世而不敢講真話。
不過,盧允世也不會因此逃過今日這個大劫。
他正想開口,張詔鳳卻比他更快。
「王爺,今日您若為許國棟這禽獸而要求民婦改嫁,那民婦為報答盧允世的恩情,也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應允。但若王爺是為己而要民婦改嫁,那……」她嬌羞地垂下頭,「民婦會心甘情願應允的。」
誠靖王瞬間瞠大了眼,
盧允世氣血直線上升,「你再說一次!」他緊抓著她的手,憤怒地抖個不停,額冒青筋。
「啊!」張詔鳳一聲痛呼。
手上的痛卻比不過心中的痛!
她不得不如此,不然誠靖王會放過盧家嗎?誠靖王今天找上她只是個藉口,將來誠靖王還不知道會想多少法子來對付他呢!
所以一定要有個人在誠靖王面前為他開月兌,甚至找個機會將誠靖王給除掉,而當下她就有這麼一個好機會啊!
「我剛說得不夠清楚嗎?」張詔鳳用盡全身的力氣,直視盧允世,「盧少爺,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但人總要向高處看,誠靖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這小民哪比得上
他?更何況我會嫁給你,也是你趁人之危,所以你放了我,我們也算兩不相欠。」
誠靖王在一旁听了,不知該做何反應,完全被打亂陣腳。
「我盧允世可以好好保護自己跟家人,不用你多事!」盧允世咬牙切齒。
她是為了保護他才這麼說的!這是他唯一能解釋鳳兒反常的原因了,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極為生氣。
盧家望夫婦一臉莫名,心焦地看著兩人,雖然他們不知張詔鳳此舉的真正用意是什麼?但她這麼做,確實可保盧家渡過這次的危機。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誠靖王此行的目的就是找碴,而張詔鳳那一番話,確實都讓誠靖王無碴可找。
「哼!隨你怎麼想吧!」張詔鳳掙開他的手,「重要的是王爺的想法,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誠靖王細細打量起張詔鳳。
他是性好漁色之人,見張詔鳳細皮女敕肉,縴縴身姿,一舉手、一投足,當真我見猶憐,而且她又親口言明屬意于他,他忍不住色心大起。
「本王都說了今日是為你主持公道而來,自然全都允你所請,你就先好好待在盧家,本王會盡快擇期迎你進門,給你個名份,盧老,我那日帶去的禮品,你總該可以收下了吧!」
罷了!看來這趟是整不倒盧允世,不過能讓盧家失點顏面,他也得了個美女,也算不虛此行,
「這……」盧家望一臉為難。
盧允世一雙怒眸,始終未曾離開張詔鳳,緊握的雙拳,更不時地發出喀喀響聲,
她以為盧家是她要來便來,要走便走的地方嗎?
他絕不可能讓她就這麼輕易地嫁進誠靖王府的!
猛一轉身,他拂袖而去,
「允世!」徐心蘭情急地喚道,一臉不贊成地看著張詔鳳。
唉!現在誰是誰非,她也理不清啦!
☆☆☆
「嗚……」
張詔鳳緊搗住胸口,不停地啜泣,淚水布滿了整個臉龐。
面對四周熟悉的景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這個讓允世疼她、愛她的地方。
原來,心竟是可以這麼痛。
允世、允世、允世……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她,她是不得已的啊!
「嗚——」她痛苦難耐地放聲大哭。
突然,「砰!」地一聲,房門被用力推了開來,
張詔鳳立即以衣袖擦拭滿臉的淚,就怕被人發現她在哭,尤其是允世,
但是來不及了,她的下巴被人緊緊一,往上抬起。
她的雙眼對上了盧允世陰郁的眼,
「哭什麼?你有什麼好哭的!」他一臉寒霜,雙眸直望進她眼底深處,
他真正想做的是,將她摟進懷里痛吻一場,再在她的小屁屁上打幾下,她怎能哭成這樣,是她先傷了他的,不是嗎?
張詔鳳不回半句,臉上又迅速罩上一層冷漠,她拍開他的手,心慌地只想遠離他一些,好讓自己再度武裝起來。
盧允世被她的舉動激起怒意,一把便將她抓進懷中。
「張詔鳳!」他憤怒地吼道︰「我告訴你,你生是盧家人,死也要是盧家魂,這輩子你是不可能離開我的,我的事不用任何人操心,更不需要你來犧牲。」
他用力吐出一口氣,緊緊地抱著她。她到底懂不懂,懂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