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允世神情漸漸凝重,「這些日子許榮頻頻找上我們,誠靖王一定給他不小的壓力,只是沒想到,誠靖王這次居然親自前來,我看他是對我們沒耐性了。」
蔣景同沉吟著,搖搖頭,「那倒未必,誠靖王這個人很沉得住氣,在沒法子對付我們之前,一定會再繼續跟我們虛與委蛇的,」
「你推想的或許沒錯,不過你別忘了,他現在人在許家,而許家有個許國棟呢!」盧允世提醒他,
「朝廷朝政敗壞,誠靖王的能力又比當今皇帝好上許多,我們何不乾脆肋他一臂之力?」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萬萬不可!」盧允世堅決地道︰「國家腐敗至此,任誰也救不了,滿朝盡是亂臣賊子,有點良心的也站不住腳,就算讓誠靖王當政,只怕那些貪官不但清不掉,還會更加猖狂。你也知道,誠靖王拉攏的都是些什麼人吧?」
蔣景同無語。他當然知道!他跟允世都有助誠靖王之心,只是暗中調查的結果,卻讓他們心灰意冷。
兩人各自陷入沉思。
盧允世突然想起什麼,「景同,加快腳步進行我們的計畫。還有,幫我調查一下蝶宮的綠竹,我今天還有事,各大商行就麻煩你了。」盧允世話一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定了。
「綠竹?!」蔣景同一臉疑問,還有話要對他說,但盧允世早已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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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兒,能出來和我見上一面嗎?」盧允世站在一片竹林外,運氣喊道。
竹林里除了微風輕吹過,竹子們輕輕搖晃的聲音外,再無半點動靜聲息。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心中的疑問更甚。
這時,又有一陣風吹拂而來,吹起了林間落葉,也吹來了一抹綠影,
「姑爺安好,小婢竹兒跟公子請安。」竹兒臉帶笑顏,從容自若地道。
盧允世臉上多了一些防備,「竹兒,我想你真正的名字該是……」
「公子既然都知道,又何須言明?再怎麼說竹兒跟公子也算小有淵源,應該不至于讓公子憂心,何況竹兒的身分也都在事先跟公子坦白了。」她將他的話攔了下來,
盧允世嘴角微揚。沒錯,鳳兒身上的「雪蝶」及這片竹林擺設的陣法,都道出了這名女子的身分,但鳳兒呢?他真正想知道的是鳳兒的身分。
他索性道出自己前來這里的目的,「鳳兒到底是什麼來歷?竟能讓你奉她為主,」而且鳳兒在她的保護之下,竟還能讓他的計謀得逞,簡直教他匪夷所思,
竹兒淡淡一笑,「竹兒只听蝶宮宮主之令,小姐的事還是讓小姐自己跟您說吧!我只能告訴您,小姐絕非武林中人,只是她的身世跟蝶宮很有關系,望公子好好對待,也請公子小心誠靖王,如果沒錯,您已成了誠靖王的目標。」
「你……」他眯著眼,思索著該不該再問下去。
明了他的顧忌,她眼中隱隱閃著精光,「至于為何任小姐委身于你,小菊子說是命定,我也只好相信了,希望公子看在蝶宮的面子上,別虧待小姐。」
「你在威脅我。」盧允世挑眉。
「竹兒不敢,恕竹兒告退。」語畢,她抱手一揖便迅速離去。
悵然若失地看著她離開,縱使他心中有干萬個疑問,也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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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張詔鳳忍不住在桌上連拍三下,還在為今早盧允世說的話惱怒。
她真像他講的那般不知禮儀,不知分寸嗎?一切的恥辱明明都是他帶給她的,他卻在那里假惺惺地對她好,然後又老羞成怒的責怪她,他憑什麼這樣對待她?
哼!她才不會承認他是她的夫君。絕對不!
張詔鳳氣得趴在桌上,又有想哭的沖動,但心上卻隱隱作痛,教她直撫著心窩。
突然,房外響起了敲門聲,接著是一名老婦的聲音。
「二少夫人,小的是廚房的管事蘭嬤嬤,夫人叫小的喚您到前廳用午膳。不過老爺也交代了,要是您身體不適,待在房里用也可以,二少夫人要在房里用膳嗎?」
張詔鳳有些茫然。二少夫人……這是在叫她嗎?她才不是盧家的人。
深吸口氣,她在心中打定主意,「不用了!我到前廳用膳便成。」張家人絕不讓人瞧不起!
她在鏡前給自己一個微笑,臉上又回復了自信光彩,接著才走出寢房隨蘭嬤嬤前往前廳。
「詔鳳見過老爺、夫人、少夫人。」來到廳里,張詔鳳跟三人請安。
盧家二老及王芸芸早已動筷進食,而餐桌上卻無多余的碗筷。
沒想到,她竟會前來用膳,難道她不清楚自己的身分嗎?
「盧福,去加副碗筷,」盧家望吩咐著。
「是的,老爺。」盧福行了個禮,便要離去。
「等等!」徐心蘭冷冷地阻止,「老爺,家有家規,這家規不守,還像個家嗎?」
「這個……」盧家望有些猶豫。
他當然知道妻子的用心,只是木已成舟,再讓張詔鳳難堪,只會讓府里更不安寧而已,何必呢?
「夫人說得沒錯,詔鳳身分卑下,怎麼可以跟老爺夫人同桌用餐呢?詔鳳只是前來向老爺夫人問安而已,待會自會回房用膳。」張詔鳳說得謙卑,目光卻直視徐心蘭。
「好啊!你這麼大膽,居然敢頂嘴!」徐心蘭氣得拍案。
「若沒什麼事,詔鳳先行回房,不打擾各位用餐。」她福了個身,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廳桌上的三人愕然望著她,心中各自有不同的感受。
徐心蘭沒想到,張詔鳳竟會如此傲氣,對她有著怒意,但同時也有一點改觀。
王芸芸則一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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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允世大步走在後院長廊上,一臉若有所思。
江湖人稱「一堡、二宮、四門、六派」的十三個門派,在武林中舉足輕重,左右著中原局勢,而屬于二宮之一的蝶宮,其強悍作風為十三強權之最。
朱梅、紫蘭、綠竹、黃菊,是蝶宮的四位護法,武功高超,人人聞風喪膽,他們身上皆佩有一枚雪蝶白玉,為蝶宮護法的信物。
他迎娶的一名小妾,不但身上有綠竹護法的信物,更讓綠竹奉為主子,她,到底是何來歷?
梅蘭竹菊出身蝶宮,卻喚鳳兒為主,難道鳳兒在蝶宮身分不凡?否則蝶宮不會如此保護她。
可是……如果鳳兒在蝶宮位高權重,為何武林間沒有傳聞呢?
一定是近來發生的事,只要查到綠竹這陣子的動向,相信大致上便可以推測得出來。
不知景同調查得如何?
不過,竹兒的一句話,讓他很想听听鳳兒怎麼說,但是她會乖乖跟他講清楚嗎?
盧允世不由得露出苦笑。他上午對她說了一些氣話,不知她有沒有放在心上?
哼!應該不至于,她對他娘的侮辱都無動于衷了。
想到這里,他更是加快腳步,往困擾著他的人兒的所在地邁進。
張詔鳳坐在妝台前,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長發,億起中午在前廳發生的事,她不禁紅了眼眶,滿月復委屈,
對他們而言,她是多余的,根本拿不上台面,不過她今天也替自己出了口氣啦!這樣就好,用不著在意他們對她的冷眼相向。
話雖如此,她還是忍不住緊緊閉上雙眼,就怕流出淚來。
一陣開門聲響起,
張詔鳳如受驚的鳥兒,轉身看向房門,「誰?」
盧允世皺著眉頭,站在門前看著她。
「你在哭?」他走了過去一手執起她的下巴,滿臉怒容「為什麼?」
拍開他的手,她倔強地道︰「誰說我哭了?我才沒哭!」
「你眼楮紅紅的,」他指出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