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難道你怕了不成?」不愧是龐家老大,面對強勁的敵手仍面不改色,無絲毫的畏懼。龐天為人向來霸道蠻橫,他的狂刀也是出了名的凶狠猛烈,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到手;女人,當然也不會例外。
「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個叫鄭遠祈的來路不明,功夫高深莫測,我認為應該謹慎些!」龐軍由顏如玉口中探得鄭遠祈和白玉瑕皆為帶發修行的奇詭能人,不由得心生戒懼。
「我們手中有人質,還怕他們不就範?」龐天狂放地笑著,手一揮,龐易架著顏如玉向前走一步。
「龐天,有什麼條件說吧!」鄭遠祈冷絕無情的面孔再度顯現,懾人的氣勢有如嚴冰,凍結了在場者的思緒,大概除了龐天,無人敢回視鄭遠祈的炯炯目光。
「很簡單,我要她——白玉瑕。」龐天亳不遲疑指向鄭遠祈身旁的白玉瑕。「只要她背乖乖跟我走,我立刻放了這個小泵娘,絕不為難她!」
白玉瑕冷傲不臣地睨著龐天,殊不知自己此刻的神情令對方更加激賞。
鄭遠祈望著她的倨傲神情,靜心等待她的反應。
如他所預期的,白玉瑕開口了——
「好,我跟你走,立刻放人!」她森冷的目光未變。妥協不代表軟弱,她不會任由自己完全受人鉗制。原則死板,但承諾可以靈活運用。「我說話算話。龐天,放人!」
龐天奇怪地望著不發一言的鄭遠祈,納悶于他輕易放白玉瑕走而沒有任何企圖攔阻,甚至掀起一場廝殺的真正盤算。
「老四,放人!」即使心生疑雲,龐天仍爽快地下了命令。
龐易快速解了顏如玉的啞穴,順手一推,顏如玉顛僕地傾跌于地。月兌離了巨靈之掌,她沒命似的奔向白玉瑕。
「玉瑕姐——」面對二度救命之恩的白玉瑕,雖在驚恐之際,顏如玉是慶幸和感激的。
「鄭公子會送你回杭州,所以,揚州我是無法陪你去了。」白玉瑕指著顏如玉的肩,目光定在對方身後的鄭遠祈;眸中,是道別,也是托付。
「我明白。顏姑娘會安然無恙地抵達杭州,放心吧!你很快就會再見到我,我保證!」鄭遠祈笑意隱約,洞悉她的打算和念頭的口吻,似乎眼前的麻煩會自然迎刃而解,並不須太多憂慮及煩惱。「記得我曾給你的‘保證’嗎?」
白玉瑕白了他一眼。
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調笑?
這一別,他們大概是不會再見了,雖然篤定龐天留不住她的人,但她早已預見,她的心會再度回復自由無依的飄泊,曾發生的奇異情懷,風輕雲淡,終是該無影無蹤的時候了。
但,不知是何故,胸口竟泛起一股隱隱作痛之感?
不舍?是的,她的確是舍不下的……
旋過身,忽視心底眷戀的吶喊,她朝著龐天走去;臉上,是冷酷,是堅毅,也是無情。
沒有回頭,但她卻清楚知道鄭遠祈已帶著顏如玉匆匆離去。
「還不走?」白玉瑕森冷的語吻,目光則鎖定龐天陰鷙的黑瞳。
「你的同伴真舍下你不顧?」龐天未料事情進展如此順利。
白玉瑕冷哼。
「到底上哪兒?」見他仍未有所動,她不願多作停留。「我若要走,你根本攔不住。說吧!到底上哪兒?耐性用完前,我會信守承諾,所以,別讓我失去耐性!」
龐天望著她冷絕無情的冰霜面孔,心想自己該如何收服冰山佳人禁錮的芳心。
「上龐家莊。」不願節外生枝,他下定決心要將她留在莊內,成為他的夫人。
白玉瑕據緊唇瓣,不再贅言,朝北方而行。
龐天跟在她身旁,著迷于她即使面無表情也絕麗月兌俗的容顏,和清冷懾人的氣質,心,陷落更深了……
龐家另外的四兄弟緊跟在後,目睹老大認真的痴迷神情,他們不禁開始好奇白玉瑕是否會成為他們的大嫂。
這一路上,氣氛詭異莫名。
第九章
龐家莊的確不愧為是魏州第一大莊園。正逢戰爭之年,處處是家園殘破不堪,滿目瘡痍的景象,但龐家莊則不,仍然富麗堂皇一如往昔,又因為攀權附貴之故,更顯得安逸奢華,其有錢有勢的輝煌氣派可見一斑。
在太平盛世里,要優渥富足、安身立命或許很容易,只要肯努力,人人有機會;但在兵荒馬亂的年代,有些人求生存已不是易事,卻也有人藉此時機發達。很顯然的,龐家莊屬于後者。
扁鮮亮麗的生活背後,往往都是晦暗不堪的同流合污,這就是社會現象。
百般清閑地坐在涼亭中,倚著欄桿,白玉瑕怔忡地凝望著爭妍斗艷的萬紫千紅,思緒飄得漫無邊際。
這樣兀自陷入冥思的日子,持續已一個多月了。她知道,即使龐家莊守衛森嚴,但她若真執意要離去,是沒人能攔得住她。只是,她的心中就是存有那麼一絲絲的期待,因為期待,所以,她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來完全空洞、完全無所事事,仿佛因期待而活著似的人生。
…南的春天,風光是惑人流連的明媚宜人,若有佳人相伴,想必會教人忘了今夕是何夕吧!白玉瑕嘴角送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苦笑想著。
她——到底仍是在乎他,舍不下他的一切一切,雖然她曾經是那麼地嫌惡他的存在!
突然,一陣細微漸近的足音打斷她的思緒,視線轉向來源處,她看到龐天若有所思的探索目光。
「你,還是忘不了他嗎?」欺近她,龐天語氣中透著明顯的苦澀。
可以說在這一個多月來,他對她百般呵疼、關愛備至的種種舉動,她完全恍若未置,他——仍是走不進她那禁捆深鎖的心扉。正因如此,他才會有更深的挫敗感及無力感。
白玉瑕冰霜依舊的臉上不見有絲毫的暖意滲入,對于他的問話,沒有任何應答。
龐天只手捏住白玉瑕的下巴,強迫她正視他。
「看著我!」望著伊人依然冷冽的眸光,他心中又是一陣痛。「我要你對我笑,我要你溫柔似水地看著我,听到沒有?!」
白玉瑕反手一劈,掙開了龐天的鉗制。
「你對我下命令?」她笑中含著嘲諷。「你以為你可以勉強我任何事?」
「我的讓步還不能讓你感動嗎?」他嘆息了。
「你忘了,我們立場是敵對的,談什麼都是多余的!」
「我可以為你改變這一切,只要你心甘情願永遠留在我身邊。」著迷于她冷傲不臣的神情,龐天信誓旦旦許下承諾。
「你的改變不必為我,為你自己就夠了,我無福消受你為我的改變——」她當下決心此地不宜久留。
「告訴我,是因為鄭遠祈——」他突兀地打斷她︰「所以你心中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包括我在內?」
「你的問題真多!」白玉瑕回避他迫人的質疑,逕自踱開。「我想,我該向你告辭了。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是很容易厭煩的,這樣的答案,可令你滿意?」
龐天放下所有的原則,第一次,他不以掠奪的方式去強迫對方,而是以耐心守候著對方的回心轉意,沒想到結果竟是落空,這——教他情何以堪!
從來,沒有任何一名女子能令他如此心折,甚至教他為她調整自己的行事作風。恐怕除了白玉瑕外,再也沒有任何艷子足以撼動他的心……也因此,龐天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待她,只盼換得真情回應。無奈她固執得令人卻步,縱有萬縷柔情,也只能付諸流水,得償是無望了。
「你不必急著離開。」龐天望著她絕美的容顏,黯然一笑︰「我真的舍不得放開你,但要我傷害你,我更是做不到,我已經讓你受過一次傷了,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是我給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