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儀咬了咬牙,將淚水拭去,才又繼續說道︰「忽然問,有一個阿婆將我抱出火場,那時候我才四歲而已,從那天之後阿婆就像我的媽媽一樣照顧著我,為了給我最好的東西,她努力種菜再將菜拿去賣,將我想要的東西買回來給我,所以在我的心里,阿婆比我的生命還重要,要是沒有阿婆,就沒有今天的我。」
「所以這麼晚了,你還急著回南投看她?」
「嗯!」她簡單的回答他的問題。
小時候要不是阿婆將她從火堆里救出來,她早就和爸媽一起葬身火窟了,就因為這個原因,她更加的孝順阿婆,只希望她可以在有生之年過好一點的生活。
衛啟航听了她的故事,心里深有同感,因為他自己也是被人收養的,他完全可以體會她想要報答阿婆養育之恩的心情,只不過在現實生活中,他比季心儀幸福多了,最起碼不用為了錢的事情煩惱。
「你會恨老天嗎?」衛啟航忍不住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這個問題不是一般人可以回答的。
「不會。」季心儀想都不想的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這麼肯定?」衛啟航有些訝異她回答得如此堅決。
「百分之百肯定。」
「為什麼?」在這麼困苦的環境里,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我反而還要感謝老天,要不是阿婆,我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所以我為什麼要恨老天?」
為了不讓他發現自己在哭泣,季心儀難過的將頭轉了過去。
看著她哭泣的背影,衛啟航居然感覺心疼,可是現在的他卻沒有能力幫助她將心中的難過排解,只能任由她一個人哭泣。
這時候他想到自己,原來和別人比起來,他是那麼的幸福,看來他應該要比她更加感謝老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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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季心儀完全不敢睡著,車子一進入南投,當她看見熟悉的樹影,知道再過不久,就可以見到阿婆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總是感覺到不安。
在她去參加選秀大會前,就因為趕稿所以沒有辦法回來看她,所以一住進別墅便拜托何晶晶來探望阿婆,只是沒想到她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前些日子,她不斷的做著惡夢,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阿婆可能出事了。只怪她實在太相信晶晶了,心想阿婆若出事她應該會通知她才對。
老天,你要保佑阿婆平安無事才奸。
季心儀努力的忍著淚水,不讓自己再掉下淚。
從以前到現在,她若是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全都一個人往自己的肚子里吞,面對阿婆時永遠都是一張開心的笑臉,因為她不想讓阿婆擔心。
車子在一棟小小的房子前停了下來,季心儀丟下衛啟航,快速地沖下車,拿出鑰匙打開門。
衛啟航見心急的季心儀雙手不停地發抖,一直對不準鑰匙孔,他立刻上前拿過她手中的鑰匙,將門打開來。
季心儀連謝謝都來不及說就沖了進去,心急地找尋著阿婆的影子,最後她來到房子外的小浴室里,她雙手顫抖的輕輕將門推開來,不敢相信的看著門內的景象。
哦!不。她捂住嘴,身體不斷的發抖,她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實。
她離開才幾個月的時間,可回來竟連阿婆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她……
「啊——」
她悲痛地吼叫著,隨即昏了過去。
她的世界彷佛在瞬間失去了僅存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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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心儀跪在墳墓前發著呆,這些日子來,她的淚水已經流干,再也擠不出任何一滴眼淚。
她好恨自己為何不早一點回來,要是早一點回來,搞不好還來得及救阿婆,但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現在的她,只能恨自己。
如今她已經失去了阿婆,那她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不在了,她賺那些錢還有什麼用呢?
季心儀伸出微顫的手,輕輕地撫模著墓碑上的照片,淚水忍不住的再次奔流而下。
「為什麼?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
衛啟航見她面無血色,知道現在的她體力達到了所能負荷的極限,心疼地立刻走到她的身旁攙扶著。
這幾天下來,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他當然知道季心儀除了阿婆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的親人,就連阿婆的葬禮,從頭到尾也只有季心儀一個人。
現在他最擔心的是季心儀的身心,她天天都到這里來哭泣,讓他看了心疼不已。
衛啟航扶住她顫抖的身子,輕輕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安撫著她。
「堅強點!阿婆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子。」衛啟航忍住心疼勸著她。
「你知道嗎?我好希望死的人是我。」
季心儀的語氣中不帶一點情緒,讓在一旁的衛啟航擔憂不已,他最害怕的是她會做出傻事。
「你不要這個樣子!」
他緊緊地抱住眼前蒼白虛弱的人兒,只希望自己可以帶給她多一點的溫暖。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帶走她,為什麼?」季心儀哭得傷心,幾乎快無法呼吸。
衛啟航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季心儀都不會听得進去,他只能將她拉入自己的懷里給她溫暖。
因為衛啟航的體貼,季心儀整個人靠在他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微風輕輕地吹來,再加上季心儀的哭泣聲,更加讓人感到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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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衛啟航將窗戶打了開來,讓微風輕輕地吹進屋內,也使得屋內的空氣通風一點。
季心儀坐在床上,默默地看著眼前這男人為自己忙東忙西,這些日子好在有他陪在自己身邊,阿婆的後事全都是他幫忙處理的,也因此讓她覺得他並不如自己想的那麼壞。
「謝謝你。」千言萬語,只有這三個字可以代表她的內心話。
就因為有他,阿婆的後事才可以辦得如此順利,光是這份恩情她就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還他。
「別跟我客氣,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台北?」衛啟航淡淡的說。
他們兩個人在南投待了近半個月的時間,他認為該是回去的時候,不過他還是想讓她自己作決定。
「你回去好了。」
「那你呢?」
「我可能不會離開了。」
這里是她的家,以前是,現在也是,一輩子都是,她不想再離開了,她要永遠留在這里。
「我懂了。」衛啟航點了點頭。
他細心地為她倒了一杯水,拿到她的面前看著她喝下。
說真的,他還是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里。
要是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要留下來陪她,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是朋友的關心以及陪伴。
她的好友何晶晶在出事後三天曾經來過,哭著跪在她的面前直向她道歉,但她卻毫不理會,簡直將何晶晶當成透明人似的,可見得現在她連最好的朋友都沒有了,要是他離開這里的話,那她……
他真的不敢想像她會怎麼過日子。
「那選秀大會呢?你打算放棄?」接過她喝完水的杯子,他輕聲問道。
衛啟航當然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不適合跟她談論這個問題,但這是他唯一可以將她帶回台北的理由,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試一試。
「阿婆都不在了,我參加那個活動還有什麼意義。」季心儀本來就對那個活動沒什麼興趣。「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