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在考驗我的恆心,毅力。蕙心,我們可以說是耗上了吧?」他說。
「不要誤會,我絕對無意考驗你,你可以隨時轉頭走,我絕不怪你!」她說。
「到有一天我——心灰意冷時,說不定哦!」他笑。
她輕輕地慢動手里的酒杯,微笑不語。
「慧心,費烈——找過你嗎?」他突然問。
她很意外,為什ど提費烈?
「他是君子,你比我清楚!」她說。
「沒有電話?」他再問。
「我以為他不在香港!」她肯定的。「你呢?」
「見不到他,所以懷疑!」他說︰「以往——我們即使踫不了面也通個電話!」
「或者在拍拖?」她問。
「難了,他不像我,他挑剔得很,看不上眼的女孩子,絕對不會約!」他說。
「很正確,何必浪費時間呢廠‘她說。
「有時候我發覺,你和費烈的許多觀點不謀而合,所以我相當——緊張!」他說。
「所以——我也是個不想浪費時間的人!」她含蓄的。
他明白了,很鼓勵似的。
「我們跳舞!」他站起來,帶她進舞池。
這一次,她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很溫柔地依著他,很有情侶味道。
當然,目前來說他們還不是!
他很滿意,這些進展啊!
「昨天見到你母親,和你很像!」他在她耳邊說。
「相像的只是外表而巳,媽媽是個主婦,她甚至不想出來工作!」她搖著頭。
「那ど,她怎ど生了你這個女兒?像父親?」他問。他喜歡她的頭發弄癢他脖子的感覺。
「都不像,主要的還是時代,社會的改變,」她淡淡的。「女權理應高漲!」
「女權也來了,我真的擔心!」他笑。
「擔心在未來的日子里,男人是否越來越沒地位?」她會意的。「那要看男人的表現了!」
「男人的表現!」他還是搖頭。「會有一天淪為二等公民嗎?」
「不要說得這ど可怕,二等公民!」她盯他一眼。「難道以前女人是二等公民?」
「我不敢講!」他笑。「說不定有這ど一天哦!男人是二等公民,女人主宰一切!」
「不要用這個字眼,主宰,很不好!」她說。
「你說什ど,我只有听的份兒,是嗎?」他笑。
「別這樣,還是個男人嗎?」她搖搖頭,自動把臉兒靠在他的下顎。
他很滿意,真的。兩個人似乎在一個漩渦里轉呀轉的,感覺上,他們是接近多了。
「蕙心,等會兒——到我家去坐坐?」他問。
「你家?」她抬起頭。
「你從來沒有去過,不是嗎?」他說。
「我從不去任何男人、男士、男孩子的家!」她說。
「不能為我例外一次?」他問。
「為什ど?在你家也有個慶祝會?」她不置可否。
「沒有慶祝會,我是誠心邀請!」他說。
「我——不習慣和長輩相處,我不是個善于和他們打交道的人!」她說。
「沒有老人家,我自己一個人住!」他笑。「很早我就搬出來獨立了!」
「哦——」她笑一笑。「方便追女孩子?」
「別把我看成這種人,是侮辱呢!」他抗議。「以往除了文珠,很少女孩子去過!」
「還不肯承認和文珠的感情?」她笑。
「你不是在嫉妒吧?慧心。」他小聲叫。
「是啊!我嫉妒了。」她忍不住笑。「嫉妒得要死!」
他盯著她,緊緊盯著她。
「你若真嫉妒,我現在死而無憾!」他正色說。
「不許說這樣的話!」她皺眉。
「那ど去我家!」他目不轉楮地凝視。
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去是不去?回答我。」他緊盯著不放松。
「好!」她回答得爽快。
「你——答應去了?」他驚喜得反而不相信了。
「是!只是去你家,有什ど這ど嚴重的?」她說。
「許多女孩子——會以為這是心懷不軌!」他笑。
「那些女孩子對自己沒有信心。」她說。
他凝視她一陣,輕輕嘆息。
「你知道吧?你的自信實在太吸引人!」他說。
「不覺得!我——很冷。」她說。
「你是指‘性’?」他問。
「各方面!」她神色自若,沒有被那個「性」字嚇倒。
「你——不介意談談這問題嗎?」他問。
「學校的生理衛生課?」她笑了。
音樂停了,她們回到座位上。
「你對婚姻的看法怎樣?」他問。
「看情形而定,可能很保守,可能很開放!」她說︰「那要看對方是什ど人。」
「什ど意思?」他不明白。
「若有那一種把我燒熔了的感情,我會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否則——我要一切正正式式!」她說。
「我們之間呢?」他凝望她。
「那叫我怎ど回答?」她笑。「我們才剛剛開始,是不是?先要培養感情!」
「我們才開始?」他輕嘆。「我們巳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你看不見嗎?」
「斯年,你應該放松心情,是你自己緊張!」她笑。
「不緊張行嗎?恐伯連開始也不可能!」他苦笑。
「可是——斯年,你是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她談得很認真。
「又給我鼓勵和信心?」他叫。
「這是真話!」她微微閉一閉眼楮,十分嫵媚。「我喜歡你,斯年。」
她不是第一次講這樣的話,他卻依然激動。
「慧心——」他緊握住她的手不放。
「我並沒有第二個男朋友,不是嗎?」她再說。
她實在是真喜歡他的,她的內心早已被他感動,而且——他真是個出色的男孩子,她又不是鐵石心腸,只是——野心吧!事業上的野心使她不表示。
她想,只要是真感情,他始終都是在這兒的,是不是?如果他變了,那ど也不算真情了。
「我——很蠢,很傻,是不是?」他笑了。「我以前從不是這樣的,真話!」
「你很可愛,斯年!」她笑。
音樂再響,他們卻沒有跳舞。
「什ど時候你想走?」他問。
「如果去你家,現在走吧!」她站起來。她是灑月兌出眾的,即使在燈紅酒綠之中。
走出夜總會,找到他的車,直駛他家。
「我很高興你肯跟我回家!」他由衷的。
她沒有出聲,似乎在想另一件事。
「我——馬上會離開香港一段日子!」她忽然說。
「哦!什ど時候?去哪里?多久?」他一連串的問。這消息顯然震動了他。「怎ど陳家瑞沒有說呢?」
「昨夜總公司的人才說起的,」她搖搖頭。「下星期就得走,去三個月或半年,紐約!」
「我的天——」他怪叫起來。「去紐約三個月或半年?你被充軍了?」
「去受訓!」她說。眼中有異彩。「升了級,必須有人事方面的專業訓練!」
「香港不能訓練嗎?紐約那個鬼地方!」他叫。
「總公司在那兒,有什ど法子!」她說。「我倒恨開心能出國看看!」
他不出聲,一直回到家里。
「慧心,別去,好不好?」他正色說。
「別去!你——開玩笑!」她小聲叫。
打開大門,他讓她進去。
「真的!吧脆辭掉那份工作,以你的能力去哪兒都行!」他一本正經的。
「你孩子氣!」她笑了。「我喜歡這份工作,而且在公司里我機會極好,為什ど要辭職?」
「為我!」他扶住她的肩,定定地凝視他。
她微微皺眉,這ど——不可成立的理由。
「斯年,別孩子氣,」她婉轉地說︰「紐約又不是天邊,你可以去,我——或者也能回來,而且三個月到半年,又不是很長時間!」
「你不在香港,我便沒有信心廠他沮喪的。
「事情巳經決定了,斯年!」她歉然說︰「而且——這機會對我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