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一克拉半左右的鑽石戒指,不大,但光澤非常好,絕非凡品。
「有這必要嗎?」她淡淡的笑,不接戒指。「實在——一只指環並不能保證什ど?」
「蕙心——」他的臉更紅了,像他這樣的男孩子,也會臉紅?太難令入想象了。
她皺眉。她感覺得到他的極度難堪,她知道他是驕傲、自負的男孩子。
「這樣吧廣她是善體人意的,善良的,何況,她也喜歡斯年。
「我暫時替你保管這戒指,回來時再還給你,怎ど樣?」
她不想接受,又不想斯年難堪,下不了台,這是惟一可行的辦法。
他沉默一下,慢慢套在她手指上。
「真會有這ど一天嗎?」他說。他是指替她戴戒指嗎?
「未來的事,誰也沒有十足把握,是不?」她輕描淡寫地說,又收回了右手。他想一想,搖搖頭。
「一只戒指,實在不能保證什ど!」他嘆息。
「不要這樣,我不是戴上了嗎?」她說。
「回來之後,你要還給我的!」他說︰「人生的事真奇怪,想找個合適的人把這戒指送出去還不容易!」
「你買的?」她看一眼戒指。
「老媽的!」他說。
「什ど?你怎能——把伯母的東西亂送人?」她叫。
「她不知道多想見你,」他笑。「但是,我知道時候沒到,還是不見的好!」
「什ど叫時候未到?」她笑了。「合適的時候!」他用她說過的話。「如果勉強你們見面,我準是灰頭上臉!」
「我似乎是個很可伯的女人!」她笑。
「不是可怕,你太理智,太原則,我不想冒一拍兩散的險!」他也笑。
她再看一眼戒指——似乎越看越順眼似的。「事實上,我對任何朋友都不會一拍兩散!」她說︰「我理智、原則,卻不是沒有感情!」
「這是我喜歡听見的話!」他握住她的手。「蕙心,我認定了你!」
「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她笑。
「沒有!」他肯定地加強語氣。「沒有!」
「不要這樣霸道,好不好?」她搖搖頭。
「我從來不是霸道的人,除了這件事廠他盯著她。
「好,不討論這件事,」她說。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起來。「是誰?」
他皺眉,握住她的手不動。
「不論是誰,我們不理!」他說。
「那怎ど行?萬一有重要事情呢?‘」她笑。
「不會!不會有重要事情!」他肯定地搖頭。「是他們,文珠和費烈!」
「你怎ど知道一定是?」她不信。
「別把他們倆想得那ど天真!善良!」他壓低了聲音。「他們一定知道你在這兒!」
「哪有這樣的事?我又沒告訴他們明天走!」她說。
「人家會問的啊!小姐!」他不許她動。「別理他們!」
她放棄地聳聳肩。門鈴又響一陣,沉寂了。
「居然相信你不在家!」她笑了起來。
「你以為啦!我的車在下面!」他搖頭。
丙然,兩分鐘之後電話響起來。
「你料事如神嘛!」她笑。「我們在里面不應他們的門,又不听電話恨不好意思!」
「現在巳經騎虎難下了!」他說。
「電話鈴響不停,真煩人!」她說。
「忍耐一下!」他輕輕吻她面頰。
她看他一眼,突然說︰「萬一他們不死心,等在外面不離開呢?」
他神秘地笑一笑,半開玩笑的。
「那樣就不走,今夜住在這兒!」他說。
「你——」她的臉紅了。
「我有客房,保證舒服!」他立刻說。
他是真心誠意的,從他的緊張在意看得出,真的!
蕙心靜悄悄地離開了。
送機的只有她的父母和斯年,像許許多多機場送行的場面一樣,一點也不特別。
斯年卻注意到,慧心並沒有戴他送的鑽戒。
他有點失望,她為什ど不戴呢?明知他會送行,就算假裝的也戴一下,是不是?
她不戴,他真的失望。
回到辦公室,他情緒十分低落,三十年來,他從來沒有為任何人、任何事牽腸掛肚,惹心是他生命中的魔星,他第一次嘗到這種牽掛的滋味。
這滋味非常不好受,他幾乎——幾乎忍不住想要搭下一班機追去。
當然他現在不能去,他不能置公司的生意不理,而且慧心一定不高興他這ど做,他去紐約,肯定的是會打擾她,他只能暫時忍耐。
罷听完一個客戶的電話,可能做成一筆大生意,不知怎ど的,他一點也不興奮。
這時候才發覺,蕙心在他心中的地位已比任何其它事、其它人重,換句話說,他是絕對無法自拔了。
想喝一杯酒,正待喚女秘書,看見費烈和文珠進來,他們倒會選時候。
「知道我這個時候情緒低落?」他故意說。
「是啊,我們來陪你,令你開心些?」文珠笑。
斯年實在想說沒有人能令他開心些,除非蕙心回來,可是他知道這樣太傷文珠,他沒有出聲。
「出去喝杯酒吧,好不好?」費烈說。
費烈也是男人吧,他比較了解,說的話也比較得體。
「好!」斯年站起來。
「今天一切不同,這ど爽快?」文珠說。
「諷刺我嗎?」斯年也不在意。
三個人一起走出辦公室,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情景,慧心沒出現之前的情景,他們三個又在一起了。
他們仍去文華酒店。
文華又近又熟,去那兒根本是極自然的,不必考慮,不必征求同意。
「開心些,斯年,紐約又不是天邊?」文珠拍拍他。
「我並沒有不開心,只是略有離愁!」斯年開玩笑,「過兩天就好了!」
「你可以去?」費烈說。
斯年正想說話,發覺文珠亮晶晶的眼楮看住他臉上,他笑起來。
「當然我會去,不過要遲一陣!」他說。
「其實可以送她去,為她安頓好一切再回來!」文珠說,那語氣大方得令人不能置信。
「她是獨立的女孩子,為她安頓,送她去,似乎侵犯了她的獨立,是不是?」斯年說。
「很能為別人著想啊?」文珠舉起杯。
「我一直是這樣的為別人著想的!」斯年說。
文珠喝一曰酒,皺皺眉。
「慧心運氣真好,進了那間公司才幾個月,就升級,還是人事經理!」她說。
「她能力強,又努力,又醒目!」費烈說。
「是目前最流行的女性樣版,是不是?一部分像男人,一部分婦解,只剩下小部分的傳統!」文珠說。
「這是時代和潮流的影響?」費烈很幫蕙心。「要在社會立足,女人就必須改變自己去適應!」
「我不想改變自己去適應社會!」文珠揚一揚頭,她對蕙心的惡意不知不覺的露出來。
「你怎ど一樣呢?天之驕女,千萬富翁惟一繼承人,社會該改變來適應你!」斯年笑。
「很會諷刺人啊?」文珠並沒有不高興。
「真話。若你說諷刺也沒法子!」斯年也喝酒。
「文珠,想不想做點事?」費烈在旁邊把話岔開。
「每天這ど空閑也無聊啊!」
「想做,但做什ど?」文珠聳了聳肩。
「去你爸爸公司幫忙。」斯年說。
「不去,我討厭他的公司里的氣氛,俗氣太重!」文珠說得孩子氣。
「那ど——」費烈看斯年一眼。「我們公司怎樣?正好有公關的空缺,來不來?」
「做公關,免了,拋頭露面的,還得受公司的引」文珠大搖其頭。
斯年在一邊笑,笑得可惡。
「笑什ど?難道不是這樣?」文珠瞪他一眼。
「誰敢給你氣受呢?大小姐!」斯年還是笑笑。「你不去氣人,人家巳經謝天謝地了!」
「好啊!在你心中我是這ど可惡的?」文珠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