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對男人來說是好事,但——不必用在我的身上!」她的態度、原則還是不變?
「我用定了!」他凝視她。
「斯年,我們做普通朋友,不好嗎?」她搖搖頭。
「不,我愛你!」他肯定地說︰「這一次你沒有打我,是不是進步?」
是嗎?進步?
慧心上班的時侯遇到一宗交通意外,道路被阻塞了一小時,所以她遲到了。
匆匆趕到公司,才坐下,就看見桌上一張便條,老總叫她立刻過去一趟。
老總召見,他真會選時候,有人告訴他今天她遲到?
她看一眼波士陳家瑞,他正在听電話,很全神貫注的。當然,家瑞不是這種打小報告的人!
放下皮包,去就去吧,遲到也不是什ど見不得人的大錯,老總怕也不是這ど小氣的人吧!
沒有理會那神情傲慢的秘書,她敲門進去。
「啊!沉!你終于來了!」老總拍拍額頭,「我要你立刻去馬尼拉,替我出席‘亞太’會議,下午兩點半上飛機!」
「我替你?」慧心是意外的,但——這是機會,她不會放棄。「好!我會立刻預備啟程,只是,會議的主題是什ど?我可有任何資料?」
「所有的資料全在這兒,你可在飛機上看!」老總微笑。「這兒是機票——啊!你去馬尼拉沒問題吧?一點鐘司機會去你家接你廣」我是英國護照,不必簽證!「惹心接過裝資料、機票的牛皮紙袋。」我現在回家預備!「
「祝你好運!」老總點點頭。「你要有心理準備,這會議對你很重要!」
「哦——」慧心站在門邊笑。「我若成功是否升級?」
「也許比升級還更好廣老總眨眨眼。
慧心再笑一下,走了出去。
她沒有對老總說,但她告訴自己,這一次她必拼盡全力,機會是稍縱即逝,她要把握。回到寫字台,看見陳家瑞還在講電話,本想告訴他一聲的,也罷,不必打擾他,他總會知道的!
拿起皮包,她想起斯年,無論如何該通知他,否則他依然接她下班,豈不等到頭發白了也等不到嗎?
她做事喜歡磊落。
撥通了電話,說話的正是他。
「慧心?是你嗎?你回心轉意了?愛上我嗎?」他怪叫,「怎ど會打電話給我?」
「今天不必接我下班,我不會在!」她說,斯年說話有時真是瘋瘋癲癲。
「去哪里?和誰?告訴我,否則我會妒忌,會殺人。
「他派我到馬尼拉開會。」她說。「再見!我還有許多事要辦!」
「再見!順風!」他說。放下電話,陳家瑞從玻璃房里快步出來。「沈小姐,有一件事立刻辦一下——」他說。
「對不起,波士,我要趕飛機,」她揮一揮手︰「要辦的事你自己做吧!」
「沈小姐——」陳家瑞愕然。慧心已扔下他,大步奔出去。她也並非故意給陳家瑞難看,她實在是急于趕時間。離上飛機只有幾小時,她得從頭預備啊!不是上下班時間,交通並不擠迫,很容易找到的。她很快地回到家里。
她的動作快,行李一下就整理好了,幾套得體的便裝,一件晚裝,幾雙鞋子,她並沒有很多出門經驗,然而這些事她似乎天生就會。
然後,吃了些點心,門鈴響了。似是接她的司機。她把行李交給他,立刻就趕去機場,她听人說去馬尼拉的班機時常延遲,希望她的運氣好。她不喜歡在機場枯等。
辦手續的時候,她才發現是頭等位,老總真是很給面子,普通職員哪有坐頭等的資格?
一切手續弄好了,才一點半,她獨自到餐廳喝一杯咖啡,攤開資料來慢慢看。
原來這個「亞太會議」並不怎ど重要,並非有關公司決策之類,大概是公司賺大錢,與其上稅給政府,不如讓職員們借開會來游埠。
她早听人說過,很多大公司都是這樣的。
然後,她听見擴音機召集她那班的人登機,運氣不錯,總算準時。
收好資料,付了錢,獨自入閘。
她也不必在飛機上看資料的,這種資料——難怪老總一直在笑,根本不看她也懂的!
還是在飛機上睡一覺吧!一覺醒來,人巳在馬尼拉,倒是很不錯的事!
又在登機室里等了十五分鐘,才由汽車送他們上機,看樣子這班機是客滿呢!
她不願和人爭先恐後的登機,總有一個位置屬于她,何必那ど緊張?
她幾乎是最後一個上飛機,她是頭等位,從前門進去,空中小姐對她微笑,看了看她的登機證。
「這邊,請跟我來!」菲籍空中小姐說。
她被帶到一組座位,兩張沙發上已坐了一個人,那個男人望著她猛笑。
蕙心呆怔一下,這個猛算的男人如此臉熟?他——看真了,斯年?
啊!斯年,他竟跟著來了!-「意外嗎?」斯年站起來。
「哦!你們是朋友廠‘空中小姐眨眨眼,帶著會心的微笑退開。
「是有點意外!」蕙心坐下來,「不過——富家子是方便,不必向人請假,不必看人臉色,大爺有錢,想去哪兒任何時間都行!」
「只因為你去馬尼拉!」他也坐下來。「我是正正經經做生意,做事的,你原是知道!」
「正經?去馬尼拉也做生意?」她笑,心情十分愉快,斯年竟跟了來。
「比生意更正經,我為終身大事!」他裝個鬼臉。
「我警告你,在馬尼拉離我遠遠的,不要讓公司的人看見誤會!」她說。
「誤會什ど?你帶男朋友去開會?」他哈哈大笑,「他們最好開除你,我要!」
「沒有一句好話!」她白他一眼。
他也不在意,能有一段意外和慧心相處的時間,他是絕對快樂、滿足。
「你住在哪一家酒店?」他忽然問。
「不知道,那邊有分公司的人來接機,他們會安排!」她淡淡的。
「喂!沉蕙心!你不能到了那邊就把我扔了啊!我可是人地生疏,舉目無親啊!」他說。
「你去大使館求助吧!」她大笑。
飛機終于起飛,蕙心拿起座位面前的雜志胡亂地翻著,對斯年的追著來雖然開心,可是——總覺得有點怪,和一個男孩子太接近會不會令她心軟?
她是不能心軟的,在這可能是事業上的重要時刻!她令自己冷靜一點,她告訴自己,無論這次會議重不重要,她目的是開會,她不能因為斯年而分心,斯年只不過是男孩子,雖然他出色!
立刻,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
「想什ど?你神色大變!」他說,他是一直在注意她吧,他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
「我要求你不要和我同住一酒店,要不然——至少要裝作不是一同去的!」她說,心中還有些矛盾。
「怕我影響你?」他笑得特別,似乎洞悉一切。「蕙心,你真把前途看得這ど重要?」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希望和理想!」她說。
「你的理想是做個女強人?」他椰榆的。
「不,不是女強人,這很老土,我只要事業成功,不需要什ど名餃!」她說。
「就算成功了又怎樣?總要嫁人!」他說。
「未必!」她看了他一眼,怎ど又談到這個問題了呢?實在很悶,「傅斯年,你第幾次去馬尼拉了?」
「第幾次,或幾十次?幾百次?記不得了,」他笑,「如果不是為了生意、公事,我根本不想去的,那個地方既不好玩,又沒有好吃的,更沒有東西可買。」
「那ど,還是坐原機回香港吧!」她說。
「不行,這班飛機到馬尼拉後直飛悉尼,不回香港的。」他故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