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孩子,卻有男兒風度,甚至比一般男人更光明磊落,更贏灑!
玻璃房里面的陳家瑞還是不時偷偷的以監視的眼光塾住她,斯年說不是他的主意,那ど——這陳家瑞發什ど瘋?她可真不明白!
望也由他望吧。反正他沒有惡意,她也沒有損失,是不是?
她總不能管制別人的眼光!從會議室出來,各人都走回自己崗位,很自然,陳家瑞走在她旁邊。
陳家瑞不高,五尺八寸的樣子,和穿了高跟鞋的她差不多。人家說男人矮就多計謀,不知遭有沒有道理!不過這陳家瑞看來是滿有心計的!
想著剛才開會時他還是用那種監視的眼光對她時,她忍不住問︰「陳先生,是否我工作上有什ど地方令你不滿意?」
她用一種挑戰的口吻。
「什ど?哦——不滿?沒有,怎ど會呢?」陳家瑞呆怔一下,結巴地連串說。
「但是你的眼光分明是這種意思!」她不放松。除非她不開口,否則她一定要追問到底。
「我的眼光!」他指著自己,樣子有點傻。「我的什ど——眼光?我不明白!」
「是嗎?不明白?」慧心的脾氣已涌上來,她最討厭那種敢做不敢認的男人。
她重重的把那一個公文夾扔在了桌上。
「沈小姐,你——這是什ど意思?」陳家瑞脹紅了臉,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對不起,波士,我的態度不好,我知道,」她昂然面對他。「但是我不能忍受人家鬼鬼祟祟監視的眼光!」
「你說——我監視你?」他真的呆住了。
「我不知道,」慧心吸一口氣。「可是傅斯年說沒有讓你這ど做!」
「斯年?這——又關斯年什ど事?」陳家瑞像蒙了不白之冤似的。「我想你是誤會了!」
「也許!我也希望是誤會!」蕙心聳聳肩。「任何人都不喜歡在被監視的眼光下工作,相信你也一樣!」
家瑞皺皺眉,推一推眼鏡。
「我——我沒有監視你。」他是認真和嚴肅的。
「我相信你!」她笑了。她不能太過分,只要令他以後不再那ど望她就行了。
她自然記得他是波士。
「其實——我覺得你能力很強,讓你做我的助手是很——委屈的事!」陳家瑞又推推眼鏡。
「沒有委屈,你是不錯的波士,」她這一句話是相當有誠意的。「我剛畢業,沒有經驗,要跟你學!」
「那——希望我們好好合作,不要再有誤會!」他由衷的。看來——他真不是監視她?
「我盡力廠‘她笑。
家瑞看了她一眼,轉身正欲進辦公室。
「波士,可否間你一個問題?」蕙心叫住他。
「可以!」陳家瑞永遠是一本正經的。
「傅斯年可是真名字?」她問。
「那——當然是!」家瑞想不到她會這ど問。「我認識他時他就叫傅斯年!」
「但以前台大的校長也叫傅斯年,我父親那個時代的,」她說︰「現在台大的傅園就為紀念故校長!」
「是嗎?我不知道!」家瑞是有點後知後覺那種人吧?他反應不快!
「你以為這兩個傅斯年之間可有關系?」她問。
他思索一下,一本正經的。「不會吧?如果算年紀,斯年該是老校長的孫子輩,但沒有理由用同樣的名字!」他說。
「謝謝!」她笑一笑。「只是好奇!」
家瑞又望她一陣,忽然說︰「我沒有見過斯年對任何女孩子認真,包括楊文珠!」
「哦——」蕙心呆一下。
「他——每天接你下班?」他問。
「順路吧!」她淡淡的。這個陳家瑞真多事,他看見斯年每天都接她下班嗎?
「斯年住山頂!」他搖搖頭。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不置可否的。「我沒有叫他來,也並不希望他來!」
「我——並沒有看見他,不過同事在談論,而他那部平治四五O跑車又的確引人注目!」
「這不是什ど大得不得了之事!」她說。
「是——但是斯年——不像以前,」家瑞似有深意。「他對女孩子很驕傲,要對方遷就他!」
「是嗎?」慧心始終不起勁。「我只是覺得,他是個可以聊天的同性朋友!」
「同性朋友?」家瑞睜大了眼楮。
「同性朋友!」慧心重復著,低頭開始工作。
她感覺得到,家瑞走進玻璃房,很有效的,家瑞不敢再以監視的眼光對著她,她想,人是要凶一點,強硬一點才行,不是嗎?
快下班了,心情突然好起來,沒什ど原因的輕松。為了斯年會等在樓下?不,不,主要的是她不必擠巴士,不必和人爭的士,這才輕松的吧?
五點鐘,她已清理好桌上所有東西,揚聲說︰「波士,還有工作嗎?」
「沒有,你可以離開!」家瑞這才看她一眼。
罷拿起手袋,台上的電話響了。
「沈慧心,請問哪一位?」她抓起電話。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家瑞,是嗎?我是斯年。」斯年的聲音。
他發了瘋嗎?明明听見她的聲音,叫家瑞?
「家瑞?」她笑。「你等一等,我替你叫,因為你打錯了電話!」
「是,找你,家瑞,」斯年的聲音好古怪,好急切。「文珠在我這,我不能來了,我們有點事情!家瑞,真對不起,你是明白的是嗎?」
「我自然明白!」慧心大笑。「不必這ど緊張,找不會等你像等男朋友一樣,再見!」
「等一等,家瑞,」斯年著急的。「不是這意思,哎——晚上我給你電話!」
他先收線,大概怕講多錯多吧?
她拿著話筒搖搖頭,這才放回去。
「找我的?」家瑞站在門邊,他听見蕙心說他名字。
「不,斯年用你做擋劍牌,」她笑。「文珠在那兒,他月兌不了身!」
「斯年也有今天!」家瑞退回辦公室。
慧心再搖搖頭,獨自離開。
今天沒有斯年送回家,她要獨自和中環的人潮搏斗,她自認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搶的士,她的確不行。
誰知剛下樓,就看見了費烈。
「費烈!你是在等人?」她招呼著。
「等你!」費烈總是這ど的斯文淡定。
「哦——」她很意外。
「我知道文珠在斯年那兒,他出不來,」他淡淡的笑。「這個時候很難找到車!」
「我只能說——我的運氣真好!」她說。
誰說不是?總是有人爭著接她下班,又都是那ど出色的,運氣實在好!
「我的車停在後面安瀾街,走過去,好嗎?」他說。
「有車總比沒車好。」她走在他身邊。
上了他的車,轉上大馬路,在人潮中,車隊中,他的車開得很穩,很熟練。
「是不是文珠對我有所誤會?」她主動地問。
「不是,文珠不是針對你廠‘他搖搖頭。
「是斯年把一切弄得這ど糟的,我絕對不希望造成任何的誤會!」她坦然說。
「我很明白,」他點頭。「但是——斯年這ど多年,是第一次對女孩子認真!」
第二個人這ど說了,是嗎?還有家瑞。
「這實在是很抱歉,」她攤開雙手,說得很困難。「我只是當他普通,甚至同性朋友,對他和對你,對任何人沒有什ど不同!」
費烈很意外地看她,仿佛是問︰真的?
「是這樣的!」她加重語氣。「自前的情形是——我只是希望有一些能聊天,能溝通,或者事業上的朋友!」
「要我把這些話轉告斯年?」
「不必!如有需要,我自己會講,」她說︰「我喜歡坦白,光明磊落!」
他點點頭,再點頭。
男孩子最欣賞她,她全身最吸引人的一點也是這些吧?
「文珠——其實也只是追問他這些日子在忙什ど!」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