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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深時 第18頁

作者︰嚴沁

「別理我,我該淋雨!」他硬繃繃的說。

雅之吸一口氣,她真不懂他到底在搞什麼花樣,他那語氣是情意動人的。

「早晨——我曾經去找過你!」她說得吞吞吐吐。

「我知道!」他點點頭。

是巴巴拉告訴他的?她真大方。

「我是為昨夜舞會的事,」她低下頭慢慢說。不看他,她會感到自然得多。

「王隻說你生氣走了,——如果你是真的生我的氣,我該道歉!」

「不需要」他還是硬繃繃的,他為什麼來?

「我當時實在以為你在開玩笑,」她又舌忝舌忝唇。

「你不會真的和張正浩有芥蒂,你們又沒有仇怨!」

「我沒有開玩笑,」他臉上、眼中全是雨,很淒迷的「我不喜歡看見你和他在一起!」

「但是——他是我的助教、而且我們系里面的人都去參加舞會,你沒有理由針對他!」

「我沒有看見其他人,只看見他!」亦凡說。他實在孩子氣得很,和他成熟的外表木相配。

「事實上是大家一起參加,只是我和他住得近,他負責接送我而已!」她說。她可以不解釋的,不是嗎?亦凡有什麼資格管她的事呢?

「我不喜歡!」他說。

「我——不明白,亦凡!」她囁嚅的。他一再說「不喜歡」,必然有個理由的,不是嗎?

「你——可惡!」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天下最可惡的女孩子就是你,何雅之,就是你!」

「你——你——」雅之又是意外,又是驚訝,又是心跳,又是模模糊糊的喜歡。

「你想打敗我,你想笑話我,」他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五指如鐵鉗,雅之絲毫動彈不得。「你——你逼著我說,逼著我自己承認,你——可惡!」

「你誤會了,那有這樣的事,」她被他緊緊抓住,他們已站在米色小屋外面。

「我為什麼要打敗你呢?我為什麼要笑話你呢?我根本沒有逼你承認什麼,亦凡,你真的誤會了,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扯謊,你心中重視的分明是張正浩那呆子,」亦凡狠狠的把她扯進矮木欄,扯進房子,他扔開雨傘,濕淋淋的站在她面前。

「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你——可惡!」

「不,不是這樣的,」她咬著唇,眼淚往上涌。

「張正浩只是助教,你不同,你是好朋友,惟一的最——好的朋友,真話!」

他定定的、緊緊的、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她是否說了真話。

「早上來——你就是要告訴我這些?」他低聲問。

「是——巴巴拉說你還沒起床!」她臉紅了,一抹嬌羞使她看來光芒四射。

「你相信她的話嗎?」他盯著她不放,似乎怕她在一轉眼間就消失似的。

「我——不知道,」她吸吸鼻子,她是相信的,她難過、她心中疼痛了一整天。

「她穿著晨樓,她沒有理由騙我!」

「你——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他用力一扯,她整個人撲進他濕漉漉的懷里,一下子她變得昏昏沉沉,天,這可是真的?

「我——我—一她面紅心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可惡,你相信所有的人就是不相信我,」他用雙手緊緊環在她腰上。「你听了什麼小人的閑話?你對我有偏見,有成見,我——是你想象中那麼壞嗎?我是嗎?是嗎?你自己知道,我——侵犯過你嗎?你說!你說!」

「不——不是偏見、成見,我——也沒有說你壞,」她又慌又亂,又害怕又喜悅,還有些說不出的甜蜜。「我從來沒說過你壞,那些閑話、謠言,我也不信,你——你放開我,好嗎?」

「不,我不放開你,」他固執得驚人,那深深的黑眸中光芒逼人。「我不許你走,我要跟你說清楚,我——」

「放開我,我不走,」她掙扎著,他要做什麼呢?「我答應你不走,我會听你說話,每一句話!」

「不!」他的雙手更用力。「你騙我,我一放手你就會走,我知道!」

「亦凡,」她輕輕嘆口氣。「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我是真的願意留下听你說話,真的!早晨回宿舍之後,我——心里整天都不舒服,我不相信我會看鐠你,你絕非像她們說的那樣不堪,我——寧願相信自己的眼楮!」

「真是——這樣?」他呆怔一下,眼中有了笑意。

「是——我想這些日子——我都在騙自己,我拒絕承認一件事實,我一直過得很難受,也痛苦,」她吸吸鼻子,勇敢的說︰

「和你共處的時光是最快樂難忘了,但是我們共處的時間不多。每一次假期我都在盼望你出現,我注視著宿舍大門,我傾听著每一次樓下的呼喊,我一直盼望到失望,到——絕望為止。你不會知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渴切盼望過,從來沒有,我——很害怕,我拒絕承認,我一直很矛盾,對你,尤其一我早知道你要出國,更是超越感情的智者,我承認了無異是自討苦吃,你真的不會明白,那實在是一段——很難捱的時間!」

「雅之——」他睜大眼楮,張大了嘴,整個人都呆了、傻了,這是他永遠都想不到的,那淡淡的、仿佛對他毫不重視的女孩子,竟——竟——天!是真的嗎?不是做夢嗎?「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要怎樣你才能相信呢?」她輕叫。

「感覺是在自己心底,我不能為你證明什麼!」

「雅之——」他輕輕的,迅速的擁她入懷,溫溫柔柔的吻住她。

這吻——或者可以證明一些只存在于心底的感覺,會嗎?

雅之推開他,滿臉紅暈,嬌羞與滿足,這吻是為她證明了一件事,只是——

「巴巴拉呢?」她擔心的問。

「出來,佳兒,」他叫,開朗、愉快的。

「該你解釋了」巴巴拉微笑的倚在門邊,她將解釋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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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巴巴拉蒼白著臉坐在床上,臉上的倦容,眼中的疲乏,都清楚的顯示出她缺少睡眠。從昨夜她為亦凡向雅之解釋了她善意的惡作劇後,她一直就這麼靠在床上,一支接一支不停的吸著煙,她的身體十分渴望休息,腦子里、心里,交戰著、矛盾著的感情、思想,卻令她合不上眼楮。

昨天早晨和雷少杰一場爆炸性的沖突後,她不顧一切的拿了皮箱離開他的家——也是她住了將近一年的地方。二十四小時了,少杰怎麼一點反應,一點消息也沒有?難道他真——完全不在乎她的離開?

她心煩的狠狠捺熄了煙蒂,咬著唇——不抽煙更難受,她又為自己點上一支。連亦凡那個永不動心,永不動情的情場浪子都似乎找到了幸福,少杰——他們共同生活了一年,他竟狠心得任她離開?他對她可有感情?

香煙的味道真壞,舌頭發苦,她跳下床,用力把煙扔在煙灰缸里,拉開房門大步走出去。

客廳里沒有亦凡的人影,只有沙發上凌亂的睡衣、枕頭什麼的,她搖搖頭,客廳不該這麼亂,佔了亦凡的臥室,理當替他整理房間。她抱起沙發上的一切東西走回臥室,先扔在床上再說吧,反正臥室暫時屬于她,誰知道她會住多久?亂也無所謂!

她又坐回床上,抱著膝蓋發怔,才二十四小時,才一天的時間,她竟對人生失去了興趣和希望,下午還有個重要的表演,由它去吧!少杰——真的這麼沒良心?

她那充滿了野性美的臉上一失神,美麗的黑眸子中也失去了光彩,少杰昨天——實在是太過分了,是不是?無論天大的事,他有什麼資格動手打人?何況——她又沒有錯,和男孩子喝一次茶難道就是對他不忠?他竟禁止她出門,連表演也不許——當她是什麼呢?奴隸?囚犯?她的個性吃軟不吃硬,不許她做的她偏要做,壓力越大反抗也越強,她偏要出門,要表演。他憤怒得像一頭獅子,連眼楮都紅了,他向她撲過來,他狠狠的打了她——她咬著唇,她就這麼拿起皮箱離開了,她沒有做錯,是不是?她應該有最基本的自由,她是個獨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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