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宇會緊張、心急而早來接她嗎?沒有!他如果早來,準是他時間過多。
哎?她還是想著思宇,而且盡是想他的缺點。
「去哪里吃午餐?」她問。
「你選,今天全都由你作主。」他喜悅的望住她。
他仿佛只要望見她,喜悅己充滿胸膛。
「我中午只吃很少的東西,我們不如去吃雞粥?」她說。
「遵命。」他笑。
「芳文——回來過嗎?」她轉開話題。
他明顯的表示好感令她尷尬。
「沒有,不過通過信,她很高興我踫到你,而且——她鼓勵我追你!」他鼓起勇氣。
她臉紅了,哪有人這麼說話的?完全不懂修飾。
「她——哎!講笑。」她窘迫的︰「什麼時候她回來,我請她吃飯。」
「我請,當然由我請。」他說。
「不必爭,她還沒回來呢!」她笑。
汽車轉上高速公路。
「這是去機場的路。」她意外。
「反正有時間,我們不如去石門吃土雞,吃活魚,」他滿腔不辭勞苦狀︰「我相信你會喜歡。」
「很好啊!那就不必去陽明山了。」她笑說。
「回來再去,反正有車方便,」他說︰「很難得能請到你出來。」
「其實也不難啊,只要我不拍戲,又有空時間。」她說。
「不拍戲你作什麼消遣?」他是關心嗎?
「看書啦,睡大覺啦!我很懶,不怎麼愛上街,最怕被人指指點點。」她說。
「我在報上看見有個——何思宇常和你在一起。」他終于說出了最想說的一句話。
「思宇?我們是同事。」她立時淡然。
「但是——報上總是有些關于你們的風風雨雨,」他說︰「那何思宇——名聲好像不大好。」
「我很意外,你也會看娛樂消息?」她反問。
「我——只是想知道有關你的事,」他不否認︰「我實在擔心你在這圈子。」
「你放心,這都是為宣傳,假的,」她吸一口氣︰「有一部和思宇合作的新戲快要上映了。」
「哦——」他似乎相信了︰「但是用這種事采宣傳,似乎——不大好吧?」
「設辦法,簽了約拍戲,也包括幫忙宣傳在內,而目這圈子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都不認真去相信。」
「但是一一對你名譽——」他很固執。
「做了我們這一行,已經被人另眼相看啦,」她笑︰「我以後倒真要他們適可而止。」
希文沉默一陣子。
「我見過何思宇一次。」他突然說。
「是嗎?」她意外︰「什麼地方?」
「夜總會。」他笑︰「我在美國一個老同學來台灣觀光,我帶他去玩,何思宇和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但那女孩子一看就有點邪。」
她皺皺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誰?隔壁台那個新進的女藝員?
「什麼時候的事?」她忘形的問。
他看她一眼說。
「沒有多久,不到一星期。」
「哦——他的事與我沒什麼關系。」她再吸一口氣。
除了DISCO之外又是夜總會。
「那女孩很秀氣,他們很親熱,」他停一停,再說︰」因為報上說你和何思宇,但他又帶著另一個女孩,我是在擔心——」
「放心,何思宇真的和我只是同事。」她搖搖頭,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那——就最好。」他信了,也放心了。
他真是個單純的人。
「我們不要再講他,他與我無關,」心妍說︰「講起電視台同事,和你仿佛格格不入,我們談些別的吧!」
「我無所謂,因為你是電視台中人。」他笑。
「今夜——你有空嗎?」她忽然問。
「有空,當然有空。」他總是喜悅。
「我好久都沒去過夜總會,我想去玩。」她笑。
「沒有問題,我陪你去。」他喜出望外。求之不得︰「其實台北有幾個地方真的氣氛不錯。」
「就選你上次去的那家吧!」她說得順口,其實——她故意如此,是吧!
「好,好!」他一連串的。
「那——下午不去陽明山了,我還得回家換衣服。」她說︰「這樣子不行。」
「好!好」他仿佛只會說這兩個字了。
夜總會就是這樣子。
暗暗的燈光,溫柔的音樂。看似禮貌的侍者,當然,還衣香鬢影。
夜總會缺不了情調啦、氣氛啦,心妍坐在那幾,完全不覺是享受。
她只是心不在焉的四下張望。
可是沒有任何她所熟悉的人,她覺得有點失望。
當然啦!世界上沒有那麼巧的事,她想踫到誰,就一定能踫到嗎?
叫了點酒,他們一直對坐在那兒,希文也不是那種特別活躍的人。
他一切以心妍為主。
「這麼坐著很好,很享受。」她說。
「那我們就坐著,不必跳舞。」他說。
心妍有舒適、安祥的感覺,這是希文給她的,不像和思宇在一起只覺得累。
是思宇令她累。
漸漸的,夜總會的人多起來,氣氛更熱鬧了。他們這一角還是安祥的。」講講你在美國的事。」她忽然說。
「我好像曾對你講過,只是工作,很忙碌,學校出來就如此。」希文想一想︰「我喜歡工作。」
「我想一我也應該喜歡工作。」她說。
他不解的看她一眼,並沒有追問。
「我在華盛頓DC郊外有幢很不錯的房子,有五個臥室,」他說︰「附近的中國同學常常到我那兒玩或聚會。」
「在美國的台灣留學生听說並不團結?」心開問。
「一部分啦!我的同學、朋友都很好,」他說︰「不過台灣留學生到了美國變得自我起來,多半以家庭為中心,賺錢為要務,其他的就比較不重視了。」
「我想最好的表現在每年的少年棒球比賽時。」她說。
「是啊!那真感動人,那麼多中國人在異國的工地上聚在一起,許多人開十多小時車趕去,都自備國旗,鑼鼓什麼的,那場面極感人。」希文說︰「我每年都在現場,我每年都會感動得流淚。」
「從未看過,不過听你講起也很感動,」心妍笑︰「我們這種念不好書的人想出國,只好靠拍電影啦,到美國巡回演唱啦!」
「不要這佯貶低自己。」他說︰「成功不必一定要念書好,學問只不過是種輔助。」
「你安慰我。」她笑。
「這是事實。」他正色︰「把那張文憑看得太重要的結果,是埋設了許多天才。」
「好在我們這行不看文憑。」她說。
「許多演戲的天才,唱歌的天才不都出現了嗎?他們的成就不是令人羨慕嗎?」他說。
「也只有一、兩個。」她搖搖頭︰「我現在想,念不好書始終是我的遺憾。」
「我總要想個法子來開導你。」他笑。
她喝了一口酒,看看表,十點半了,總不成坐在這兒直到打烊,對嗎?
看來思宇今天是不會出現了。
思宇——有太多的去處,他可以隨便到哪兒,不一定是這間夜總會,他總是興之所至——對女孩子他也如此吧!
心妍覺得心中有絲疼痛,咬著唇她站起來。
「讓我們跳舞,然後回家休息。」她說。
希文欣然擁她入舞池。
他們跳舞也是一本正經的,一定的距離,一定的姿式,很禮貌和客氣的。
一曲既終。他們回到座位。
「走了吧!出來整天,我很累。」她說。
「好。希望有機會再一起玩。」希文滿懷希望。
「當然。哪天不拍戲,我會打電話給你。」她這次是真誠的「我還是希望上陽明山一次。」
「我會等你電話。」他說。
岸了賬,他們並肩往大門處走。就在這時,電動大門開了,走進相依相擁的一對會光發的人物。
思宇帶著絲醉意,擁著一個秀氣但有絲邪的年輕女孩子,昂然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