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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的碎片 第46頁

作者︰嚴沁

思宇會緊張、心急而早來接她嗎?沒有!他如果早來,準是他時間過多。

哎?她還是想著思宇,而且盡是想他的缺點。

「去哪里吃午餐?」她問。

「你選,今天全都由你作主。」他喜悅的望住她。

他仿佛只要望見她,喜悅己充滿胸膛。

「我中午只吃很少的東西,我們不如去吃雞粥?」她說。

「遵命。」他笑。

「芳文——回來過嗎?」她轉開話題。

他明顯的表示好感令她尷尬。

「沒有,不過通過信,她很高興我踫到你,而且——她鼓勵我追你!」他鼓起勇氣。

她臉紅了,哪有人這麼說話的?完全不懂修飾。

「她——哎!講笑。」她窘迫的︰「什麼時候她回來,我請她吃飯。」

「我請,當然由我請。」他說。

「不必爭,她還沒回來呢!」她笑。

汽車轉上高速公路。

「這是去機場的路。」她意外。

「反正有時間,我們不如去石門吃土雞,吃活魚,」他滿腔不辭勞苦狀︰「我相信你會喜歡。」

「很好啊!那就不必去陽明山了。」她笑說。

「回來再去,反正有車方便,」他說︰「很難得能請到你出來。」

「其實也不難啊,只要我不拍戲,又有空時間。」她說。

「不拍戲你作什麼消遣?」他是關心嗎?

「看書啦,睡大覺啦!我很懶,不怎麼愛上街,最怕被人指指點點。」她說。

「我在報上看見有個——何思宇常和你在一起。」他終于說出了最想說的一句話。

「思宇?我們是同事。」她立時淡然。

「但是——報上總是有些關于你們的風風雨雨,」他說︰「那何思宇——名聲好像不大好。」

「我很意外,你也會看娛樂消息?」她反問。

「我——只是想知道有關你的事,」他不否認︰「我實在擔心你在這圈子。」

「你放心,這都是為宣傳,假的,」她吸一口氣︰「有一部和思宇合作的新戲快要上映了。」

「哦——」他似乎相信了︰「但是用這種事采宣傳,似乎——不大好吧?」

「設辦法,簽了約拍戲,也包括幫忙宣傳在內,而目這圈子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都不認真去相信。」

「但是一一對你名譽——」他很固執。

「做了我們這一行,已經被人另眼相看啦,」她笑︰「我以後倒真要他們適可而止。」

希文沉默一陣子。

「我見過何思宇一次。」他突然說。

「是嗎?」她意外︰「什麼地方?」

「夜總會。」他笑︰「我在美國一個老同學來台灣觀光,我帶他去玩,何思宇和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但那女孩子一看就有點邪。」

她皺皺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誰?隔壁台那個新進的女藝員?

「什麼時候的事?」她忘形的問。

他看她一眼說。

「沒有多久,不到一星期。」

「哦——他的事與我沒什麼關系。」她再吸一口氣。

除了DISCO之外又是夜總會。

「那女孩很秀氣,他們很親熱,」他停一停,再說︰」因為報上說你和何思宇,但他又帶著另一個女孩,我是在擔心——」

「放心,何思宇真的和我只是同事。」她搖搖頭,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那——就最好。」他信了,也放心了。

他真是個單純的人。

「我們不要再講他,他與我無關,」心妍說︰「講起電視台同事,和你仿佛格格不入,我們談些別的吧!」

「我無所謂,因為你是電視台中人。」他笑。

「今夜——你有空嗎?」她忽然問。

「有空,當然有空。」他總是喜悅。

「我好久都沒去過夜總會,我想去玩。」她笑。

「沒有問題,我陪你去。」他喜出望外。求之不得︰「其實台北有幾個地方真的氣氛不錯。」

「就選你上次去的那家吧!」她說得順口,其實——她故意如此,是吧!

「好,好!」他一連串的。

「那——下午不去陽明山了,我還得回家換衣服。」她說︰「這樣子不行。」

「好!好」他仿佛只會說這兩個字了。

夜總會就是這樣子。

暗暗的燈光,溫柔的音樂。看似禮貌的侍者,當然,還衣香鬢影。

夜總會缺不了情調啦、氣氛啦,心妍坐在那幾,完全不覺是享受。

她只是心不在焉的四下張望。

可是沒有任何她所熟悉的人,她覺得有點失望。

當然啦!世界上沒有那麼巧的事,她想踫到誰,就一定能踫到嗎?

叫了點酒,他們一直對坐在那兒,希文也不是那種特別活躍的人。

他一切以心妍為主。

「這麼坐著很好,很享受。」她說。

「那我們就坐著,不必跳舞。」他說。

心妍有舒適、安祥的感覺,這是希文給她的,不像和思宇在一起只覺得累。

是思宇令她累。

漸漸的,夜總會的人多起來,氣氛更熱鬧了。他們這一角還是安祥的。」講講你在美國的事。」她忽然說。

「我好像曾對你講過,只是工作,很忙碌,學校出來就如此。」希文想一想︰「我喜歡工作。」

「我想一我也應該喜歡工作。」她說。

他不解的看她一眼,並沒有追問。

「我在華盛頓DC郊外有幢很不錯的房子,有五個臥室,」他說︰「附近的中國同學常常到我那兒玩或聚會。」

「在美國的台灣留學生听說並不團結?」心開問。

「一部分啦!我的同學、朋友都很好,」他說︰「不過台灣留學生到了美國變得自我起來,多半以家庭為中心,賺錢為要務,其他的就比較不重視了。」

「我想最好的表現在每年的少年棒球比賽時。」她說。

「是啊!那真感動人,那麼多中國人在異國的工地上聚在一起,許多人開十多小時車趕去,都自備國旗,鑼鼓什麼的,那場面極感人。」希文說︰「我每年都在現場,我每年都會感動得流淚。」

「從未看過,不過听你講起也很感動,」心妍笑︰「我們這種念不好書的人想出國,只好靠拍電影啦,到美國巡回演唱啦!」

「不要這佯貶低自己。」他說︰「成功不必一定要念書好,學問只不過是種輔助。」

「你安慰我。」她笑。

「這是事實。」他正色︰「把那張文憑看得太重要的結果,是埋設了許多天才。」

「好在我們這行不看文憑。」她說。

「許多演戲的天才,唱歌的天才不都出現了嗎?他們的成就不是令人羨慕嗎?」他說。

「也只有一、兩個。」她搖搖頭︰「我現在想,念不好書始終是我的遺憾。」

「我總要想個法子來開導你。」他笑。

她喝了一口酒,看看表,十點半了,總不成坐在這兒直到打烊,對嗎?

看來思宇今天是不會出現了。

思宇——有太多的去處,他可以隨便到哪兒,不一定是這間夜總會,他總是興之所至——對女孩子他也如此吧!

心妍覺得心中有絲疼痛,咬著唇她站起來。

「讓我們跳舞,然後回家休息。」她說。

希文欣然擁她入舞池。

他們跳舞也是一本正經的,一定的距離,一定的姿式,很禮貌和客氣的。

一曲既終。他們回到座位。

「走了吧!出來整天,我很累。」她說。

「好。希望有機會再一起玩。」希文滿懷希望。

「當然。哪天不拍戲,我會打電話給你。」她這次是真誠的「我還是希望上陽明山一次。」

「我會等你電話。」他說。

岸了賬,他們並肩往大門處走。就在這時,電動大門開了,走進相依相擁的一對會光發的人物。

思宇帶著絲醉意,擁著一個秀氣但有絲邪的年輕女孩子,昂然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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