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多少戲又怎樣呢?但你不理我有什麼用?」他說。
「不要說這樣的話,」她嫵媚的白他一眼︰「你自己模著良心講,你心中誰佔最大的比重?」
「誰?」他不答反問。
「事業,母親,是不是?」她作出了解狀而笑笑,道︰「女朋友——老實說,並不那麼重要的,對嗎?」
「女朋友是不那麼重要,」他說︰「但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是重要的,這和女朋友不同。」
「那麼——到底什麼最重要?」她繼續追著問他。
他考慮了半晌,這個當兒他還是說真話吧!
「我說真話,你可別生氣,因為我不想騙你,」他誠懇的「母親——佔我心中最重要的地位,其次是事業,然後才是你!」
「也未必是我,你還有好多同性朋友,他們看來比我更重要些。」她笑。
「朋友應該講義氣。我是男孩子。」他直接說。
「其實我很微不足道,不是嗎?」她還是笑。
「我不想騙你,心妍。」他真誠的。
「我也設有生氣啊!」她心情似乎極好,說︰「我不會妒忌你的母親,你的事業,你的‘男朋友’們。」
「這就好。」他擁她入懷︰「現在我好開心,好開心,我們又有機會從頭開始。」
「有機會從頭開始,但是記住,再錯一次,你不會再有任何機會了。」她笑說。
「還敢嗎?」他做個怪臉︰「我這次是誠惶誠恐的了!」
「你會這樣?」她搖頭︰「你能正經一點,不口花花的亂開玩笑就行了!」
「保證一定做到。」他說。
她凝望他一陣,拉開房門。
「你可以走了!」她說。
「但是以後——」
「以後我們多通電話,少見面,」她似乎真的想了好多好久;「記往,我們是要互不承認。」
「這個很有趣,」他笑,「但是見不到你,豈不——」
「夜晚收工後或可以見面,吃餐消夜什麼的。」她說。
「你可不可以搬回——」
「不可以,我不再讓任何人說閑話。」她肯定的。
他看她一陣,知道任何人不可能再改變她的決定。
「好吧!我們試試看,」他嘆口氣︰「但這麼拍拖——豈不很辛苦?」
「更辛苦的日子已經捱過了,不是嗎?」她說。
「心妍,今晚收工我——」
「好!在電視台停車場等我。」她笑︰「不要忘記我們說好的話。」
「不會忘記,這將是一生中我最重要的一件事了。」他說。
「最重要?我以為排第四。」她打趣。
「還說?」他作狀欲打。
「任何真話都不怕說,不是嗎?」她笑。
日子還是這麼過,表面上疏遠了的心妞和思宇感情反而比以前好,至少沒有人再議論紛紛,沒有人再竊竊私議,因為心妍已宣布不再來往,他們仿佛也是這樣。
誰都希望過些清靜的日子,私生活不受外界窺視及騷擾。
思宇的表現也極好,再也沒有不清不楚的事情出現。他按時拍戲,按時打電話給心妍,他們互相知道對方整天的行蹤和工作程序,他也能在沒有任何外人時接到心妍。
這段日子,該是心妍和思宇相識以來,最快樂的日子,心妍完全沒有了心理負擔。
她那套電視劇就快拍完,她整個人看來是輕松的,情緒穩定又高昂。
她坐在一邊看劇本,旁邊幾個演員在聊天,有男有女十分熱鬧。
「昨夜我們去DISCO,踫到好多圈子里的人,幾乎是我們在開聯歡會。」
「可不是,自己人踫在一起實在很好玩,大家都玩瘋了,比自己開舞會的氣氛還好。」
「真的。真的。」一個女藝員好興奮。
「唏,隔壁台的新進女星,就是被捧得好高的那個呢?哎還不知道,她美是美,就是毫無表情可言的那個嘛。對!就是她,你們知道她跟誰一起?」
「何思宇嘛!還有誰?」
心妍豎起了耳朵,卻不動聲色。
一堆人講得興起,也沒注意她。就算他們發現了她也是無所謂,她和思宇已分手了。
「那個家伙,怎麼逢靚女都要沾的?」又有人說。
「親熱得很呢!別羨慕。人家本身條件好,有這個福氣。」
「他對女孩子沒有真心的,反正隨便玩玩,他又不會吃虧。」
「太多圈內圈外女性為他傷心咯!」有一個笑。
「他唯一不傷的是他母親的心。」大家一起哄笑。
心妍悄悄的溜走,她不能再留在那兒,她怕難堪。
她逃到走廊上,一個人靜靜的在想。
昨夜思宇說有戲拍,怎麼拍到DISCO去了?他根本不喜歡那種場合,他甚至沒帶她去過。
他真和那新進女星去跳舞?
疑心涌上來,完全沒法子可想。但是,她又絕對不想為這件事主動打電話去找思宇。
思宇真會這麼做?
有人走出采叫︰「心妍,電話。」
她快步走進去,是他?思宇?」心妍,今夜幾時收工?我來接你。」
「我大概十點鐘可以拍完。」她先把疑心按往。
「我來。我在停車場等。」他說。
「好。思宇——昨夜——」
「哦,忘了告訴你,昨夜我去一間DISCO,是替一個叫‘熱潮舞比賽’的節目當評判,還有隔壁台那個新的女藝員呢?我們一起,她也是評判。」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她的疑心一消失,整個人就輕松起來。
「有這種比賽嗎?」她笑︰「台北愈來愈跟得上時代了!」
「是年輕人的時代,我這把老骨頭是跳不動了。」
「你只有二十六歲。」她提醒。
「與年齡無關,是心境。」他說︰「晚上見。」
他先收線。她想了一下。也放下電話。
再回去拍戲,她顯得十分輕松,心情極好,大家都被她的情緒感染了,拍戲十分順利,不到十點鐘,要拍的戲都拍完。
鎊人紛紛卸妝,把臉上的油彩抹掉。
心妍動作很慢,她不急著趕,是不是?最好所有的人走光才好。
她是最後一個離開化妝間,出去的走廊靜廊悄削的。今天電視台大概設有拍夜班戲的。
望一望停車場,思宇的車已停在那兒,正想走過去,另一架車的人在叫她。
「心妍,還沒走?我順路送你一程廠是個男藝員,純粹是好意。
「不了,謝謝,你先走吧!」心妍有點尷尬︰「我等人。」
「等人?」男藝員四周望。
突然間他看見思宇和思宇的車,呆怔一下,又仿是恍然大悟的揮揮手,開車而去。
心妍吸一口氣,慢慢走向思宇。
她心中懊悔,怎麼踫到這樣的事呢?
「那小子看見了?」思宇皺著眉。
「我想是。」心妍搖頭︰「我不知道他還在。」
思宇沒出聲,慢慢開車。
「這樣——對我對你都不好,」他忽然說︰「自從你宣布和我分手,公司立刻派部新戲給你。」
「公司重視這些?」她意外。
「公司想制造偶像,並不喜歡緋聞,」他說︰「你是純情玉女。」
「這——倒沒什麼,我不在意。」她說︰「反正女人總是要結婚的。」
「這麼快就想到結婚?」他反問,眼中有一種令人難懂的奇怪光芒。
「不是真想過,但婚總是要結的。」她被問得發窘。
「那將是好多、好多年以後的事,」他淡淡的笑︰「目前我們要努力的是事業,就是要賺錢。」
「錢不需要太多,夠用就行了,」她說︰「錢不多是沒有用的。」
「這是我們之間的分歧,」他又是高深莫測的笑︰「而且——我媽媽也不會同意我早結婚。」
「你母親?」她好意外。
這是什麼年代?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母親有什麼理由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