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的不安,又要了酒。
罷才的震動,心顫是怎麼回事?以前從未試過,立奧也不會。難道就是他的迷哥迷姐說的殺死人眼神。
想說些什麼,又我不出話題,只能一口又一口的喝酒,兩三下子又盡一杯。
「別再喝,我送你回家。」他召來侍者。
她無意回家卻也沒有反對,沉默的隨他離開,隨他上車。今夜的氣氛頗怪異,她不習慣,或者是那種場合,那種情調,她不知道。早些離開是對的。
車向隧道駛去,誰也沒說話,有默契的保持沉默。沉默的車廂中只聞彼此呼吸聲,有著莫名的溫馨。
這溫馨一直輕輕地敲動她的心,一下又一下,喜悅又不安,想拒絕卻又出不了手。
車停下來,就在她家大廈門前。
「謝謝你陪我整晚——」她說。
一股大力量拉扯得她失去重心,跌進他懷里,無頭無腦的吻像雨點般灑下來,淋得她失去意識與方向。發生了什麼事?喜悅變大,不安變大,他他他——猛烈推開他,整個人呆了般的坐在那里。
他坦然無懼的望著她,眼光溫柔,像一團流轉著的深情,是那麼深,那麼不見底。
「原諒我的冒昧,我不想再控制自己。」
她要深深,深深,深深吸氣才能令自己平靜,令意識清醒,令心跳緩慢。
「晚安,再見。」她轉身欲下車,喜悅不安又加上莫名的羞怯,使她不敢再面對他,她絕對想逃開這兒。
他捉住她的右手硬是不放。
「你不能這樣就走。」他漲紅了臉。那絲稚氣和不甘心,令他漲紅了臉。
她再深深吸一口氣,勉強把所有情緒壓下去,她用平常一貫的語氣聲音說︰
「太晚了,我們都好累,改天再談。」
「你不能把發生的事一筆勾銷。」他急起來不顧一切。「你不能否認一切。」
「我想——我們都有點醉。明天,明天我答應一定見你。」
「我要現在講清楚。」
「方令剛。」她看他一眼,那張俊臉又急又惱,令她決絕的話說不出口。「不要無賴,今夜我太累,明天再談,好不好?」
「不好,明天你一定否認一切。」
「我們絕對不適合,還是個誤會,不要再讓誤會擴大或繼續,我們重做好朋友。」她急切地想擺月兌一切。
「你心里面真這樣想?」他逼問。
她呆怔一下,她心里真這樣想?不不,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這事是她前一秒鐘無法想象的,她根本不看重男女感情。和令剛之間只是朋友,一清。」楚的朋友,她什麼都沒想過,真的,沒想過。只是——剛才那莫名的喜悅和不安卻那麼真切!
「令剛,我不想制造緋聞,不想讓人看笑話,尤其這麼敏感的時間里。」
「我不逼你答應任何事,但剛才——剛才的一切,你不能否認。」他說。
「我不否認我曾感到喜悅,但也不安,因為這一切根本不可能,而且太荒謬,想想我們的身分,各人的環境。」
「撇開身分,環境和一切外在因素,只是你林可若和方令剛,你回答我。」他緊握她手。
「你——要我說什麼?」她搖頭。
「你故意為難我,」他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好可惡,林可若。」
「我不能告訴你我愛你,因為我沒這感覺。」可若硬起心腸,「或者——不討厭你。」
「可是我要說,我愛你,我喜歡你。這麼久了,你不要假裝不知道。」
她震驚。愛?從何說起?她身邊一直有立奧,她發夢也沒想過愛第。」個人。從未想過。
「公平點,我們只是好朋友。」
「隨便你怎麼說怎麼想。」他開始生氣。「我已經表明了一切立場,我已開始行動,而且永不放棄。」
「是誰為難誰了?」她故作輕松的笑。「令剛,你把一切會弄得尷尬,我們以後還見不見面?」
「我不會放過你。」他放開她的右手。「這一輩子第一次決定做我想做的事。」
「令剛,」她跳下車。「再見,好好休息。」
一轉身,她跑進大廈,帶著砰然心跳,直奔家中。
家中寂然,她仿佛听到「砰砰砰」,啊!心跳真有聲音的。
她為自己倒了大杯冰水,一口氣吞下去。還是不是令心情平靜,實在意外得太不能想象,方令剛怎麼——怎麼?
她用力摔摔頭,想摔淡剛才的一切記憶。她沒有玩火,火卻燒到她身上。
她不愛令剛,完全不愛,一點也不愛,他們只是好朋友而已。今夜——今夜只是失態,只是她的一絲迷惑。
對令剛,她迷惑。
用冷水沖涼,用冷水冼頭,再喝一杯冰水,她把自己安置在安樂椅上。
以往每坐這兒,是她特別放松,特別舒適的時候。看一點書,听一點音樂,很自然地恬然入睡。
可是今夜書看不進,音樂嫌煩,整個人就是無法平靜下來。
或者——該找個人談談。
第一個浮起的臉龐是方令剛。怎麼又想起他?不不,不能找他。
愛咪吧。時間太晚,她不會介意的,她急于和人——任何人談幾句話。
愛咪睡眼惺忪的聲音,「發生了什麼事?幾點鐘了?天快亮了嗎?」
一听見愛咪的聲音,奇異的,她鎮定下來。
「我又發瘋,是我不好。除了你沒有別人可找,請忍耐。」
「雙倍OT的錢。」愛咪申吟。「你們都是夜貓子,為什麼不找方令剛?」
又是方令剛,她逃不開這個人嗎?
「愛咪,你可以不出聲,不發言,讓我自己胡說八道好了,你只要借出耳朵。」
「你要說什麼?三角形愛滋大戰?一副轟烈成仁狀。」愛咪笑,她醒了。
「我——哎。有點困擾。」
「街知巷聞啦,于立奧和唐碧江雙雙情奔泰國,你只是有點困擾?不是大鬧情緒?」
「別打岔,把話扯得那麼遠。」可若真的煩亂不安。「他——表態了。」
「他表態?誰?誰表態?表什麼態?」
可若猶豫一下,輕輕吐出方令剛三個字。
只听見愛咪「嗖」的一聲吸一口氣,就此沒有了下文,連呼吸聲都不聞。
「愛咪,愛咪,你听見我講話嗎?」
「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愛咪叫得驚天動地。「我早知有這一天,我早看出來了,偏偏你不听不信。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我很尷尬,這不可能。」可若嘆息。「以後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
「你真這麼想?」
「他使我迷惑,我承認。也沒見過外型此他更好的男人,但我不愛他。」
「可若,想深一點。」愛咪說得特別。「你真不愛他?對他無意?」
可若真的想了好半天。
「千萬女人的夢想,現在臨到你頭上,你竟拒絕?」
「我沒把他當偶像,他只是個條件不錯的普通人。」
「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照我說應該去黃大仙還神,你中頭獎。」
「別開玩笑。」
「你被嚇壞了,只想逃,是不是?你現在還沒冷靜下來,心中十五十六,又驚又喜又不安,是不是?」愛咪一連串說︰「還否認什麼?你根本早對他有意。」
「愛咪!」
「跟官這麼久,怎會不知官姓什麼?你平日絕對不會對一個普通人那麼好,隨傳隨到,對他的事比自己更熱心。想想看,早有跡象。」
「只是有點好奇。你和立奧都說他傳聞不好,而我看他人卻不錯——你別想歪了。」
「是我不好,多嘴講他的傳聞。有的女人是這樣,對方越壞越不堪,她越想打救,同情心大于一切。你是那種女人。」
「不是不是。我不是救世主,不打算救人。他是個不錯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