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研究我。」可若有點不自在。他目不轉楮的注視,令她仿佛被看穿了一樣。「我只是個平凡的廣告工作者。」
「除掉方令剛三個字,我此你更平凡。」
「方令剛是藝名?」
「真名。」他稍微猶豫一下,立刻說︰「你可願了解我?」
她呆在那兒。
什麼意思?了解他?
「很冒昧,但真心話。」他再說。
「不要開玩笑,」她故意笑兩聲。「你把戲里台詞搬到真實生活中了。」
他臉有絲難堪的暗紅。
「我是說真心話,」聲音激動。「不要笑。」
「你喝了酒。」她提醒。這是不可能的。
「經理人在,他絕不許我如此說,」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為什麼不相信我?」
她再一次呆住了。相信他?
然後,他放開她的手,帶著臉上的一抹暗紅,轉身大步而去、
做明星的都是這麼戲劇化?
可若搖搖頭,付錢離開。
開車回家時,她已忘掉這件事,方令剛,太遙遠的人和事,她才不白費精神。
立奧竟然拍了一天一夜的戲,。」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的工作,他捱得住嗎?
離開家的時候,她留了張紙條。
「喂,保重自己,身體到底不是鐵鑄的,有空給我個電話。」
但是整整一天,立奧的電話沒來過。可若並沒介意,因為她一直在忙著。听下屬講下一個廣告計畫,與客戶科纏,接不停的電話,還要和報紙雜志聯絡。
堡作太多,可若又要獨自開OT。
等愛咪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里只剩下她時,可若才想列,立奧一天沒電話來。
想到立奧,她立刻去把公司大門鎖上,立奧說過,晚上要小心冷安。
她再打電話找立奧。
她和立奧是好朋友,是兄妹,是同居人,她一直覺得他們之間很平等,不分男女,不理誰追誰。兩個人合得來又喜歡,就住在一起。
她找立奧是自然的,天經地義的。
立奧再次不在,今天他並不需要拍戲。
難道他躲在家中睡大覺?
可若安心的笑起來。快快做完所有的工作,可以趕回家陪立奧消夜。對,收工後去買些點心什麼的,兩個「撐腳」。
輕松地離開辦公室,到加連威老道的「仁利」買了些鹵味、凍蟹,這才回家。
以為該睡得像懶豬的立奧根本不在,也沒有回來過的痕跡。
她有點失望,望著桌上的食物突然之間失去食欲。
想了半天,打電話找愛咪。
她只能找愛咪,她的小秘書。除了她隨傳隨到外,她竟找不到一個隨時可陪伴的人。
「又要我陪?我並不。」十四小時ONCALL。」
「不要拒絕,今夜。」可若說︰「我情緒低落。」
「為情所困?三角問題?」愛咪敏感得驚人。
「什麼話?林可若可是被情所困的人?情是何物?我不懂,你快來。」
「還要我破費坐的士。」愛咪真是忠實的好朋友好助手。「半小時到。」
這半小時可若覺得過了半個月似的。
「真是情緒低落呢。」愛咪審視她。「為什麼?」
「可能工作壓力太大,可能太忙太累,也可能幾天找不到立奧。」她說真話。
「立奧?他人在香港,會幾天找不到?昨天外景還踫到他。」
「你不明白。可以踫到但找不到。」
「這有什麼問題?」
「覺得他忽然離我遠了,像風箏斷了線似的,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並非依賴男人的女人。」
「是。或者這只是種習慣,兩個人相依相伴慣了。找不到他總是不習慣。」
「擔心什麼?立奧對你情有獨鍾,你趕他走他也不會走。」
「我不擔心感情,這方面我堅強也灑月兌。我想有點不習慣,或者是其他因素,情緒低落不會只有一個原因。」
「方令剛。」愛咪眼光閃一閃。
「他?關我什麼事?」可若呆怔一下。
「相信我,他昨夜對你那種專注凝視,我看得出。」
「看得出什麼?」可若皺眉。
「他為你動心或動情。」
「別開玩笑,」可若大笑起來。「我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宇宙動力也拉不到一起的。」
「別不信,男人看女人那種眼光——」
「你知道後來怎樣?」可若輕松地笑。「他站起來不聲不響轉身就走。」
「這樣的事?他真有性格。」
「不。他還在演戲,忘記了對著的是我,不是他戲中的女主角。」她還是笑。「然後突然醒悟,難為情的匆匆離開。」
「你真掃興。原本美麗浪漫的一件事,被你完全破壞了。」
「現實中哪兒有這麼美麗浪漫的事?方令剛戲演得太投入,分不清戲與現實了。」
「或者是吧。」愛咪聳聳肩。「我們觀眾只能看明星經包裝過的表面,不要研究背後,否則什麼興趣都消失。」
「方令剛有不堪的背後?」
「不是不堪。是復雜,並非光芒四射的表面那種。听說他學歷低,從低下層而來,總之和我們是兩個世界。」
「學歷低,低下層而來又怎樣?」可若不以為然。「表示他奮斗成功。」
「不不不,別人說他背後的事復雜,我不知道怎麼對你講。」
「那就不講。他與我們有什麼關系?」
愛咪笑起來。
「你的情緒低落過去了?」她問。
「原來你言不及義是助我忘記低落的事?」
可若孩子氣的拍拍她。「是否委屈了你?」
「一半一半啦。方令剛的事是真听別人這麼說。OK,我可以回家嗎?」
「幫我吃完桌上的食物才許走。」
那天深夜立奧回來,不過可若已熟睡,他沒吵醒她。第。」天可若離家時,見他睡得正沉,也沒驚動他,只留下字條「等你電話」。
中午時,立奧電話來了。
「今夜可來接你下班。」立奧心情開朗。
「連續兩天不拍戲?」
「你知道昨天沒拍戲?」他呆怔一下。「剛拍完一個電視劇,新劇兩天後守開鏡,難得的兩天假,全陪你。」
「可惜這兩天我會忙得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晚上還得和客戶開會。」她歉然。
「那——我在家等你。」
「別不開心。記否我們都在做瘋狂的行業,這是我們的興趣。」
「沒不開心,只是略有失望。幾天沒見著你。」他含情的。
「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她總是愉快的。
深夜,可若自覺累得像只狗般回到家里,大為掃興,說會等她的立奧竟不在家,只有桌上冷清清的一張字條。「急事外出,勿等。」
真是瘋的行業,不是人做的。可若一邊咒詛一邊從冰箱里拿一大塊芝士和啤酒,這就是她晚餐兼消夜。
睡到半夜,她听見門聲鑰匙聲,立奧回來了吧?她迷迷糊糊的翻個身,睡得更沉。
早晨醒來預備上班,意外的,立奧坐在一邊的安樂椅上抽煙,一付有心事狀。
「你在做什麼?」可若從床上彈起。「一夜沒睡還抽煙?」
他搖搖頭,按熄香煙,沉默不語。
「有心事?新劇有問題?或是發神經?」
「算我發神經吧。」他伸個懶腰起立。
「立奧。」她叫。
「什麼事?」他轉身。
「讓我看看,三天不見你。」她笑。
他微笑搖頭,緊緊的擁抱她一陣。
「無論如何,記住我愛你?」他說。
她安心上班。
什麼事也沒有,對不對?是她疑神疑鬼弄得自己情緒低落。她拍拍臉頰,不要發神經。
堡作,工作,工作。
她完全被工作包圍,心無旁騖的努力投入,她瘋狂的工作是為做得更好,她是個不許自己輸,只許贏的人,
「波士。你已不吃不喝的坐了九小時,你不擔心吐子餓,我擔心你變化石。」愛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