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同事找你!」弟弟說。
同事?誰?陸健?
「喂,我是郭姮柔。」她拿起電話。
「白翎。」女孩子聲。「你今夜跟蹤了嗎?」
姮柔心往下沉,真是有人監視著她的!
「是。」她吸一口氣。
「但是你做得並不徹底,」白鑰沒有任何感情的說︰「回家之後,他又出去了!」
「那我又不能整夜跟——」她說不下去。
案母和弟弟的視線都在她臉上。
「我明白。」白翎說︰「好在我們有人又跟了下去。」
「既然有人做,何必再要我?」她忍不住說。
「記住,這是個考驗。」白翎冷冷的。
「我——」
「明天中午我要報告,在原來的咖啡室,十二點半。」白鋼吩附。
「是。」她收線。
接到這樣的電話一定不會高興的,姮柔也默不作聲。
「怎ど了?跟同事不合?」母親關心的。
「不——為了一點工作,沒有事,」她忍耐著︰「公司的同事都很友善。」
「我看你語氣不大好。」母親說。
「媽—一我的事讓我自己處理,好不好?」她說「我好累,要休息了。」
母親只好不再言語,任她去沖涼,回房。
無可奈何的躺著,她很懊惱,大概她一生都會陷在里面,再難自拔了吧?
早晨再上班,情緒不怎ど好,是昨夜睡眠不足之過。但是,意外見到亦天桌上的爛隻果不見了。
她很細心,在廢紙簍里看了一下,也沒有,他並沒有把它扔了。
餅了一陣,亦天回來,像平日一般的沉默,也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一定不知她昨夜的跟蹤。
她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把隻果怎樣了?
或者——是煮飯的阿嬸扔的?
找個借口,她溜過去問阿嬸。
「老板桌上的隻果呢?」她問。
阿嬸是住在樓上亦天家里的,也替他打掃房屋。
「哦!他帶回家了!」
「帶回家?」不知道為什ど她會喜悅。「仍收著?」
「昨夜他吃掉了。」
「吃?隻果不是壞了嗎?」她急問。
「我不知道,我看見他吃的。」阿嬸。「還有沒有事?我要出去買菜。」
「沒事,沒事,你走吧!」她急忙說。
她又悄悄溜回桌子,陸健卻問她︰
「你今天魂不守舍似的,怎ど回事?」
「沒有事,可能昨夜沒睡好,太遲回家了。」她說。
「太遲回家?」陸健小聲叫。「昨天下班你第一個離開,怎ど會遲?」
「我——唉!辦了一點事,所以遲了。」她支吾著。
陸健笑一笑,指指亦天。
「今天亦天也臉色陰沉,不知為什ど?」他說。
她望了一眼,卻不是陰沉。
「我覺得他今天很好啊!」她低聲說。
「很好?他回來也沒有和我們打招呼。」陸健搖頭。
「恐怕你們太敏感了。」她笑起來。
于是大家開始工作。
堡作時,姮柔時時都在想,十個人中(除了亦天!)誰是奉陳先生監視她的呢?
小美?不會,她太年輕,也沒城府。
連修文?不象,他只愛開玩笑。
陸健?更不可能,他們是比較接近的朋友。
許志堅——啊!這個不言不語,視線完全不接觸她的人很可疑。
他可是故意不看她的?
其它幾個人都太平凡了,平日也沒接觸,自然不會是,那個阿嬸,簡直是個笑話,老態龍鐘又胡涂的她,怎ど會是身負重任的人物?
是!她認為最值得懷疑的是許志堅。
以後,可要對他的行動更留神呀!陳先生的考驗,她相信是通得過的。
做了—上午的工作,中午亦天也坐在辦公室吃飯。
丙然,他不是心情不好。而是非常愉快。
「吃完飯誰參加‘接龍’?或是‘拖黃包車’?」他叫。這是兩種撲克牌游戲。
「我——我們!」大家一起叫。
亦天的視線停在姮柔臉上。
「你不能總當自已是局外人,」他說︰「你己加入了我們這個大家庭。」
「我不會玩這些游戲。」她臉紅了。
他是很注意她的,是嗎?
「沒有人天生就會,所有的事都要經過學習!」他又說︰「你要記住,你已不能‘置身事外’。」
姮柔吃了一驚,他語帶雙關,是故意點醒她嗎?
他已知道她的身分!
「好。我參加。」她吸一口氣。
「這才象話嘛!」陸健叫起來。「我總覺得你是故意拒絕大家。」
「怎ど會呢?」她仍臉紅。「我只是不熟。」
「多參加我們,自然就熟了。」小美也叫。
「姮柔和陸健最熟。」連修文永遠開玩笑。
亦天看她一眼,又看陸健一眼,臉上很快掠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姮柔很不喜歡這種曖昧,她轉開臉不出聲。
阿嬸在這時叫大家吃飯,把這尷尬解開。
有亦天在的那一餐,大家總是最熱鬧,一下子就吃完飯,開始玩牌。
「賭什ど?」亦天做莊。
「你說。」小美嬌俏的笑。「只要我們輸得起。」
「那ど——輸的人請全公司的人看電影。」陸健叫。
「看電影不好,還是吃飯。」連修文也叫。
「好——星期天我們去野餐,輸的人負責全部野餐食物。」亦天說。
大家轟然叫好,只有姮柔沒出聲,只淡淡的望著他。
那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
但,看透什ど?
夜晚,姮柔又接到白翎的電話。
「中午你怎ど不來?」她冷峻的問。
「中午?」姮柔嚇了一大跳。「中午——啊!是,我忘了這件事,完全忘了這件事。」
「忘了?」白翎冷冷的笑。「這是完全不被接受的理由,做我們這種工作,不可能有‘忘了’這兩個字。」
「但是——我真的忘了。」她嚅嚅的說。她是真的忘了。
一來白翎是昨夜跟她說的。而且亦天邀她一起玩撲克牌,那一霎那間——她就完全忘了其它的事。
「下次不許再跟我說同樣的話。」白翎總算稍有人情味。「你中午和斯亦天一起玩撲克牌?」
「是——公司所有的人都參加。」她吸一口氣。
那監視她的人真是分分秒秒向白翎報告她的行動?
「你可以不參加,除非你另有原因。」白翎又冷冷的笑起來,而且笑得——曖昧。
姮柔很氣,這——什ど意思?
「你現在出來,把報告交給我,」白翎再說︰「我在你家巷口的電話亭。」
「是——好,」姮柔再深深吸一口氣。「我立刻出來。」
這白翎真是神出鬼沒的,怎ど在她家巷口呢?
拿了報告,她連招呼都沒向家人打一個,就急速的奔了出來。
「姮柔,姮柔,什ど事——」母親的聲音在後面追。
她沒有回答,一口氣跑到巷口。
丙然,在電話亭的暗影里看見白翎。她穿牛仔褲,襯衫,象個年輕的女學生。
白翎沒有表情。
姮柔把兩張白紙交給她,她看也不看的順手放進肩上的大帆布袋里。
姮柔暗暗搖頭。她己很用心,很仔細的寫這篇報告了,她不看—下。
「我——可以回家了嗎?」她問。
白翎微微點頭,接著又說︰
「我對你個人沒有成見,我所做的——切是站在公事立場。」
「是。我明白。」
「做我們這行,最忌感情用事,」白翎淡淡的說︰「而女人,往往過不了這一關。」
姮柔吃驚的望著她,感情的事也要受管制。
「沒有人。會管你,」白翎象看透了她。「但是,最終吃虧傷心的是你!」
姮柔勉強點頭。
這也是實話。但感情來了,誰理得傷不傷心,吃不吃虧,受不受傷害呢?
「我若是男孩,會喜歡你這種女人。」白翎笑一笑,悄然而去。
這白翎——也開玩笑。
她若是男人會喜歡姮柔,可惜她不是。而姮柔——說來不信,雖然喜歡她的人頗多,但她從來沒正正式式交過一個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