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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獨憔悴 第7頁

作者︰嚴沁

「姐,你同事找你!」弟弟說。

同事?誰?陸健?

「喂,我是郭姮柔。」她拿起電話。

「白翎。」女孩子聲。「你今夜跟蹤了嗎?」

姮柔心往下沉,真是有人監視著她的!

「是。」她吸一口氣。

「但是你做得並不徹底,」白鑰沒有任何感情的說︰「回家之後,他又出去了!」

「那我又不能整夜跟——」她說不下去。

案母和弟弟的視線都在她臉上。

「我明白。」白翎說︰「好在我們有人又跟了下去。」

「既然有人做,何必再要我?」她忍不住說。

「記住,這是個考驗。」白翎冷冷的。

「我——」

「明天中午我要報告,在原來的咖啡室,十二點半。」白鋼吩附。

「是。」她收線。

接到這樣的電話一定不會高興的,姮柔也默不作聲。

「怎ど了?跟同事不合?」母親關心的。

「不——為了一點工作,沒有事,」她忍耐著︰「公司的同事都很友善。」

「我看你語氣不大好。」母親說。

「媽—一我的事讓我自己處理,好不好?」她說「我好累,要休息了。」

母親只好不再言語,任她去沖涼,回房。

無可奈何的躺著,她很懊惱,大概她一生都會陷在里面,再難自拔了吧?

早晨再上班,情緒不怎ど好,是昨夜睡眠不足之過。但是,意外見到亦天桌上的爛隻果不見了。

她很細心,在廢紙簍里看了一下,也沒有,他並沒有把它扔了。

餅了一陣,亦天回來,像平日一般的沉默,也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一定不知她昨夜的跟蹤。

她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把隻果怎樣了?

或者——是煮飯的阿嬸扔的?

找個借口,她溜過去問阿嬸。

「老板桌上的隻果呢?」她問。

阿嬸是住在樓上亦天家里的,也替他打掃房屋。

「哦!他帶回家了!」

「帶回家?」不知道為什ど她會喜悅。「仍收著?」

「昨夜他吃掉了。」

「吃?隻果不是壞了嗎?」她急問。

「我不知道,我看見他吃的。」阿嬸。「還有沒有事?我要出去買菜。」

「沒事,沒事,你走吧!」她急忙說。

她又悄悄溜回桌子,陸健卻問她︰

「你今天魂不守舍似的,怎ど回事?」

「沒有事,可能昨夜沒睡好,太遲回家了。」她說。

「太遲回家?」陸健小聲叫。「昨天下班你第一個離開,怎ど會遲?」

「我——唉!辦了一點事,所以遲了。」她支吾著。

陸健笑一笑,指指亦天。

「今天亦天也臉色陰沉,不知為什ど?」他說。

她望了一眼,卻不是陰沉。

「我覺得他今天很好啊!」她低聲說。

「很好?他回來也沒有和我們打招呼。」陸健搖頭。

「恐怕你們太敏感了。」她笑起來。

于是大家開始工作。

堡作時,姮柔時時都在想,十個人中(除了亦天!)誰是奉陳先生監視她的呢?

小美?不會,她太年輕,也沒城府。

連修文?不象,他只愛開玩笑。

陸健?更不可能,他們是比較接近的朋友。

許志堅——啊!這個不言不語,視線完全不接觸她的人很可疑。

他可是故意不看她的?

其它幾個人都太平凡了,平日也沒接觸,自然不會是,那個阿嬸,簡直是個笑話,老態龍鐘又胡涂的她,怎ど會是身負重任的人物?

是!她認為最值得懷疑的是許志堅。

以後,可要對他的行動更留神呀!陳先生的考驗,她相信是通得過的。

做了—上午的工作,中午亦天也坐在辦公室吃飯。

丙然,他不是心情不好。而是非常愉快。

「吃完飯誰參加‘接龍’?或是‘拖黃包車’?」他叫。這是兩種撲克牌游戲。

「我——我們!」大家一起叫。

亦天的視線停在姮柔臉上。

「你不能總當自已是局外人,」他說︰「你己加入了我們這個大家庭。」

「我不會玩這些游戲。」她臉紅了。

他是很注意她的,是嗎?

「沒有人天生就會,所有的事都要經過學習!」他又說︰「你要記住,你已不能‘置身事外’。」

姮柔吃了一驚,他語帶雙關,是故意點醒她嗎?

他已知道她的身分!

「好。我參加。」她吸一口氣。

「這才象話嘛!」陸健叫起來。「我總覺得你是故意拒絕大家。」

「怎ど會呢?」她仍臉紅。「我只是不熟。」

「多參加我們,自然就熟了。」小美也叫。

「姮柔和陸健最熟。」連修文永遠開玩笑。

亦天看她一眼,又看陸健一眼,臉上很快掠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姮柔很不喜歡這種曖昧,她轉開臉不出聲。

阿嬸在這時叫大家吃飯,把這尷尬解開。

有亦天在的那一餐,大家總是最熱鬧,一下子就吃完飯,開始玩牌。

「賭什ど?」亦天做莊。

「你說。」小美嬌俏的笑。「只要我們輸得起。」

「那ど——輸的人請全公司的人看電影。」陸健叫。

「看電影不好,還是吃飯。」連修文也叫。

「好——星期天我們去野餐,輸的人負責全部野餐食物。」亦天說。

大家轟然叫好,只有姮柔沒出聲,只淡淡的望著他。

那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

但,看透什ど?

夜晚,姮柔又接到白翎的電話。

「中午你怎ど不來?」她冷峻的問。

「中午?」姮柔嚇了一大跳。「中午——啊!是,我忘了這件事,完全忘了這件事。」

「忘了?」白翎冷冷的笑。「這是完全不被接受的理由,做我們這種工作,不可能有‘忘了’這兩個字。」

「但是——我真的忘了。」她嚅嚅的說。她是真的忘了。

一來白翎是昨夜跟她說的。而且亦天邀她一起玩撲克牌,那一霎那間——她就完全忘了其它的事。

「下次不許再跟我說同樣的話。」白翎總算稍有人情味。「你中午和斯亦天一起玩撲克牌?」

「是——公司所有的人都參加。」她吸一口氣。

那監視她的人真是分分秒秒向白翎報告她的行動?

「你可以不參加,除非你另有原因。」白翎又冷冷的笑起來,而且笑得——曖昧。

姮柔很氣,這——什ど意思?

「你現在出來,把報告交給我,」白翎再說︰「我在你家巷口的電話亭。」

「是——好,」姮柔再深深吸一口氣。「我立刻出來。」

這白翎真是神出鬼沒的,怎ど在她家巷口呢?

拿了報告,她連招呼都沒向家人打一個,就急速的奔了出來。

「姮柔,姮柔,什ど事——」母親的聲音在後面追。

她沒有回答,一口氣跑到巷口。

丙然,在電話亭的暗影里看見白翎。她穿牛仔褲,襯衫,象個年輕的女學生。

白翎沒有表情。

姮柔把兩張白紙交給她,她看也不看的順手放進肩上的大帆布袋里。

姮柔暗暗搖頭。她己很用心,很仔細的寫這篇報告了,她不看—下。

「我——可以回家了嗎?」她問。

白翎微微點頭,接著又說︰

「我對你個人沒有成見,我所做的——切是站在公事立場。」

「是。我明白。」

「做我們這行,最忌感情用事,」白翎淡淡的說︰「而女人,往往過不了這一關。」

姮柔吃驚的望著她,感情的事也要受管制。

「沒有人。會管你,」白翎象看透了她。「但是,最終吃虧傷心的是你!」

姮柔勉強點頭。

這也是實話。但感情來了,誰理得傷不傷心,吃不吃虧,受不受傷害呢?

「我若是男孩,會喜歡你這種女人。」白翎笑一笑,悄然而去。

這白翎——也開玩笑。

她若是男人會喜歡姮柔,可惜她不是。而姮柔——說來不信,雖然喜歡她的人頗多,但她從來沒正正式式交過一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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