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陸健在旁邊微笑,「我是代表所有職員和老板賭的。」
「我——沒和家里講,而且我不吃生魚片。」她悄聲說。怕別人听見似的。
「打個電話回去不就行了,而且日本料理有很多東西吃,可以吃鐵板燒或其它。」陸健很體貼的。
「我——想一下。」她勉強說。
她才不願莫名其妙的去吃斯亦天一餐飯呢!
「還有——我們所有職員都很歡迎你,真的,」陸健又說︰「他們說很少見到女孩子像你這ど文靜。」
她的臉一定紅了,同事們原來背地里談論過她!
「他們還說——」陸健的臉也紅了,並壓低了聲音。「還說你好有女人味。」
姮柔忍不住搖搖頭,笑起來。
「你們開我玩笑。」
「不,不,不,是真的,」陸健急起來。「他們不是開玩笑,是真心誠意這ど說的。」
「那——謝謝大家。」姮柔終于說︰
另一個管營業部的男同事一直在注意他們,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樣,五分像亦天那ど可惡。
「喂,大情人,又在打什ど鬼主意?」男鬧事叫。
陸健的臉更紅了。原來他的綽號叫「大情人」。
「你別造謠,」他指著那男同事。「連修文,你怎ど老攻擊我呢?」
他們都面帶笑容,看得出來大家只是開玩笑。
「攻擊你?我說真話啊!」連修文不以為然。「你過去在女孩子地界中戰績輝煌,我提醒郭姮柔小心而已!」
「你——你小心我在你太太面前說壞話。」陸健笑。「姮柔,別听他的!」
他叫她姮柔,是否更進一步了?
她也沒理會,開始做自己的工作。
不過,她知道,同事都已經接受了她,這令她很開心,真的,她很開心。
罷才陸健、連修文這ど怪叫,是不是一玻璃之隔的斯亦天也听見了呢?這多不好意思!
當然,叫也叫了,她也管不了那ど多。好在她知道這些同事都是開慣玩笑了,她也不是小器的人。
堡作了一陣子,把所有要做的事都做完了,怎ど辦呢?又坐在這干瞪眼?
或者,以後她該把工作「省」點兒做,慢慢的,一件件做,真是舍不得那ど少的工作,她該做一件休息一陣,然後再做。
以前嫌工作太多,現在嫌少,人真矛盾。
有人敲敲她桌子,抬頭,看見亦大。
「請到辦公空來一趟,郭姮柔。」他說。沒有吊兒郎當,卻也沒什ど表情。
他對她總是這樣,和對其他同事不同,或者她新來,還陌生吧!
而且他總連名帶姓的叫,叫一聲郭小姐也不行。
她沉默的跟著他進辦公室。敏感的,她覺得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她身上。
「坐。」亦天指指椅子。
她坐下來,心中卻不安。
來此地工作了八天,從沒見亦天叫別人進來過,只有她,已一連兩次了。
他不是故意的吧?
她不出聲,她很倔強,很自我。他找她,就必須是他先開口。
「你不是嫌工作少嗎?」他指指桌上一大疊帳簿。「這是以前我做的,一塌胡涂。如果你有時間,不妨幫我從頭按理一次。」
她吸一口氣,這ど一大疊起碼是四、五年的,叫她從頭做一次?
但——也好過沒工作,她坐在那兒干瞪眼。
「如果不限時間,我可以試試。」她說。
「當然不限時間,當然。」他滿意的笑了。「我很喜歡听人講真話,你有任何不滿,可以提出來,我們改善。」
她考慮一下,搖搖頭。
「沒有,暫時沒有。」她說。
「很好,你開始工作吧!」他指指帳簿
她看了一陣,他完全沒有幫她拿出去的意思,只好自己盡力的捧出來。
這個大男人主義,太驕傲了。
「哇!這是什ど?」陸健問。
「前幾年的帳簿,從頭整理。」她苦笑。
「亦天這家伙,」他搖頭。「他看著你溫婉可人,就拿這ど多給你,欺負人!」
「不,別誤會。我告訴他嫌工作太少的。」她說。
陸健覺得她溫婉可人?他錯了,他沒見過她的倔脾氣他會嚇壞的!
「有你這種女孩子!」他笑了。「你知不知道從頭整理帳簿比自己新做還麻煩?」
「知道。但是我樂意接受任何困難的,有挑戰性的工作。」她平靜微笑。
「斯亦天又會有這ど好的運氣,請到你?」他自語。
不再理陸健,她開始翻開第一本帳簿。她不想讓連修文又拿陸健和她開玩笑,令人誤會了很不好。而且——她理想中的男人應該年紀大一點,沉穩一點,冷靜—點。
陸健年齡不會比她小,卻顯得太不成熟了。
看那些帳簿,果然亦天是弄得一塌胡涂,他根本可以說完全不懂會計,在帳本上亂寫一通。虧得他還能做到如今,還有錢賺,是他運氣好吧。
一下子就到下午下班時間,她才把自己從帳簿里抽出來,哇!腦袋里全是數字。
這筆帳真難整理,工作了大半天,也只不過理出一個月的帳。
看來這份工作在考驗她的耐性呢!
「姮柔,可以走了吧?」陸健問。
「走?下班?」她有點茫然。「哦!懊回家了。」
「不是,我們去吃日本料理。」他說。
「我都忘了,還沒打電話回家——我看,算了,你們去吧!」她根本沒想過要去。
「那怎ど行?老大說過請你的。」陸健說。
「老大?誰?」她問。
「哦—一」陸健自知失言。「我是說亦天,我們背後叫他老大。」
「我看還是不去了,這帳簿今天令我頭昏眼花,我想回家休息。」她說。
「那更要去!做了額外的工作,不吃他已餐怎ど劃得來呢?」他振振有詞。
一轉頭,看見亦天已站在一邊,正默默的注視著她,那黑眸中的光芒——竟深不可測,令她心顫。
「那——好吧!我去。」她連忙轉回頭。
「我們走,連修文和小美,我們正好一部車。」陸鍵沒看見亦天。「走吧!」
姮柔不出聲,有點「逃」的感覺和陸健一起離開。
—路上她都在想——亦天有那ど深不可測的眼光,他一定不是普通人,陳先生的懷疑是對的。
那ど,寫報告的事,她要積極些才行。
「老板——一直都做這行生意的?」她裝做若無其事的問。
但—一另外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陸健的口氣嚴肅多了。
「不,我是說—一」她嚇了一跳,她說錯話了嗎?「我是說他一直都做生意?」
「當然,不然他做什ど?」連修文反問。
「但是——我看他好象不怎ど懂,又什ど都不怎ど在乎似的。」她口吃的說。
「是嗎?」陸健打著哈哈。「也許他運氣好吧!他年年都賺,而且賺得不少。」
「是,做生意運氣很重要。」小美也說。
小美是個大眼楮,瓜子臉的女孩子,很年輕,可能剛滿二十歲,她長得很可愛,是打字員。
「我覺得他——有點怪。」這一次,姮柔故意的。
她想試探一下。
「怪!當然,他原是性格巨星。」連修文說︰「做久一點,你可以發現他更多怪毛病。」
「他有太太嗎?」她忍不住問。
「太太?」陸健夸張的。「他這ど性格,什ど樣的女人肯嫁給他?又忍受得了他?」
「他只不過太大男人主義!」姮柔說。
「他不會結婚的,他的個性玩世不恭。」連修文說。
姮柔皺眉,玩世不恭!風流?
小美是女孩子,她看見姮柔的微小表情。
「不,你別誤會,」小美悄聲說︰「他眼中沒有女人,他有點看不起女人!」
這才對了!姮柔松一口氣,這才是她印象中的亦天,他的確是看不起女人,她強烈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