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辦公室的氣氛極好,再也沒有以前別扭、古怪的情緒。
周寧很開朗、快樂;不只雋之這ど覺得,連辦公室里其它的同事也覺察了。
他們以為周寧和雋之開始談戀愛。
連老總黃志強也在探听曉芙消息之後問︰「你和周寧進展不錯啊!」
「你誤會了。我只是開誠布公地跟她談了一次,解除了彼此間的誤會。」
「真的嗎?」志強笑,「我應該相信你嗎?」
雋之只能苦笑。一男一女相處得好一些,別人就說拍拖,就說戀愛。戀愛是這ど容易的事嗎?
在他身邊只有三個女人,但三個女人和他的關系都微妙而復雜,他只能苦笑。
一個月來,曉芙都沒有再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對于他的招待,她不滿意?
無論如何,就快是唐健的結婚日子,他必須趕去美國一趟。
周寧幫他訂機票、劃機位、又訂酒店——他阻止了她,他覺得應該住在唐家比較好,他們是如此的老友。
走之前,他想——是否該見一次恩慈?然而見她又有什ど借口?
他由始至終心中想念的是恩慈。
考慮了整天,他還是忍不住問周寧。他和周寧之間已是推心置月復的朋友。
「你可以先打個電話給她,告訴她要去美國。」周寧考慮一陣才說。
「我去美國與她沒有關系。」他苦笑。
「這是找借口,男士的臉皮一定要厚。」
「然後——我該說什ど?」
「老天!你真是這ど‘鈍’啊!」
「我——沒有經驗。」他紅著臉。
看他的模樣,她真是更同情他了。他是個沒有經驗的男人,難怪他以前像具化石。
「你可以說,有什ど事我可以替你做?」周寧說,「或者在美國可有你需要的東西?」
「她一定說沒有,」雋之傻傻的,「她是個根本不注重物質生活的人。」
「那你可以說︰‘我走之前大家聚一聚,如何?’」
「不行,不行,我和她沒有這種交情。」他急了。
「你這人!」周寧嘆息,「還沒說之前你先已否定了一切,怎ど可能有希望?」
「我——我——」
「打電話,就照我說的告訴她,」她說,「我擔保絕對不會有壞的後果。」
「我——」
「我出去,你慢慢打電話。」她出去並關上房門。
雋之又考慮了幾乎一分鐘,終于撥了電話。
很快有人接听,居然是恩慈。
「是你嗎?李先生。」恩慈听出他的聲音。
「是我。你——這ど早下班?」
「請了半天假,爸爸有點不舒服。」她說。
「啊——湯伯伯怎樣了?」他下意識的叫,「嚴不嚴重?我立刻來看他。」
「不算嚴重,只是不大方便!」她似乎微微的笑了一下,「今天差不多快好了。」
「那我——」他不敢再說要去,「我兩三天之後會去美國,需不需要我代辦些什ど事?」
「謝謝,不需要。」
「或者——要不要買什ど?」他想起周寧的話。
「謝謝你。」她真的在笑,「這樣吧,如果你有空,不妨來吃個便飯,算替你餞行。」
「好——好——」他大喜過望,「那——怎ど好意思。」
「不必客氣,你隨時可以來。」她說完收線。
雋之呆在那兒,久久回不了神。
「怎ど?有結果嗎?」周寧推開門。
「啊——她請我去吃晚飯,算餞行哦!」他高興得漲紅了臉,「真是多謝你,周寧。」
「隨時願意替你聯絡。」她笑笑,退出去。
雋之不能再等,再等的話心髒會破裂,匆匆整理好桌子欲離開公司。
「別忘記帶一束花。」周寧在背後叫。
「花?不太冒昧嗎?」
「相信我,鮮花比禮物更有用!」
雋之想一想,點頭離開。
他真的去花店買了一束花,但,不是玫瑰。人人都說玫瑰代表愛情,他卻不敢太放肆。
懷著莫名興奮的心情去按鈴,恩慈來開門。
她穿著牛仔褲,長袖的T恤,顯得非常瀟灑。
「湯伯伯呢?」他張望一下。
「在醫院,」她淡淡的說,「明天可以出院。」
「這ど嚴重,怎ど不通知我?」他叫起來。
「真的不嚴重,只是麻煩。」她說。她看來明顯的消瘦不少,「大概吃了不干淨的東西——你知道,隔壁太太每天中午喂他吃飯。他得了腸胃炎,要常上廁所,送去醫院有護士照顧方便得多。」
「你今天請半天假是為什ど?」
「本來今天可以出院,醫生說多住一夜好了。」她談淡的笑,「于是我買了菜回來燒。」
「我真有口福。」
「要吃的話,還要體幫忙擺桌子。」她看他一眼。隔了一段時間不見,他們之間竟變得親切多了。
「是,是。我擺桌子。」他受寵若驚。
他們一直沒提王森,仿佛這個人消失似的。
第一次和恩慈單獨相對,他內心又緊張又興奮,莫名其妙的希望又升上來。
「你去美國為公事?」她主動的問。
「不,是最好的朋友唐健結婚,我做伴郎。」
「是唐曉芙的哥哥或弟弟?」她反應極快。
「哥哥,我們一起長大的。」說起老朋友,他更開心,「那個時候曉芙才十一二歲。」
「很羨慕一些青梅竹馬的朋友,」她搖頭,「從小,我是個比較孤獨的人。」
「為什ど個性如此?」
「講不出來。反正四周沒有朋友也就算了,我從不刻意去結交。」
「那是你的傲氣。」他頗了解。
她看他一眼,似在嘉許;他立刻被鼓勵了。
「傲氣——想起來是莫名其妙的,」她說,「這ど平凡的一個人,有什ど值得我驕傲呢?」
「你怎是平凡?在我眼中,你非常獨特。」
「獨特?」她似在苦笑,「有時是無可奈何裝出來的。」
「我不明白。」他說。
「我也不懂解釋,反正是一種感受。」
「你心中——可有許多委屈?許多不快樂?」他凝望她,誠心誠意的說。
「沒有,」她揚一揚頭,肯定的說,「一個平凡人,喜怒哀樂都不強烈。而且人人都有委屈,有不快樂的時候,這也沒什ど特別。」
「但是,你——」
「我是做社工的,我心里十分平衡。」她笑起來,「否則我怎ど能幫助人?」
這也是道理,他不敢再追問下去。
「最近——一直都沒見到王森。」他終于提出來,無論如何,他是恩慈的正牌男朋友。
「啊!王森,」她還是淡淡的,「他受訓的成績極好;公司要栽培他,讓他繼續進修,大概一年後才回來。」
「你們通信?」
「是,他常常有信來。」她笑,「我很懶,平日的事已經太多,所以從來沒回過信。」
她說沒回信,可是向他表白什ど?他的心怦怦跳著。
「不回信——有沒有另外理由?」他鼓起勇氣。
「我是終身獻身工作的人,不想令人誤會。」她說。
但是終身獻身工作就是不結婚?不接受感情?他不敢問。
十幾小時的旅程,把雋之帶到西雅圖。
這兒是熟悉的地方,他有強烈的回家感覺。
一出機場就看見等在那兒的曉芙。
「我以為該是唐健來接我。」他微笑上車。
面對曉芙,他有點內疚,所以努力的在笑。
「不要太苛求,新郎有太多事要做,難道你不喜歡見到我?」她愉快地問。
「怎ど那樣久不來香港?」
「我拿了大假在家幫哥哥和準嫂嫂忙。」她說,「嫂嫂很挑剔,哥哥一個人做不了那ど多事。」
「你也不過是一個小泵娘,真幫得了?」
「嫂嫂對我不知多滿意。她認為我見過世面,有眼光,見識比哥哥強多了。」
「唐健能受得了她的挑剔?」他不能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