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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眼淚在飛 第29頁

作者︰嚴沁

「傳宗,我回來了。」家儀,充滿陽光的可愛女孩顧家儀。

「家儀?你在哪里?真高興听到你的聲音。」他忘形的叫,「甚麼?啊——你在公司。」

他看見隔著玻璃拿著電話的家儀,放下電話沖出去,兩人極自然的擁在一起,就像一對親愛的兄妹。

「我來接你,開不開心?」她放開了。

半年不見,她皮膚白了,也長高些。

「現在波士頓還下到二十度,沒有陽光又太冷,不能游泳嘛。」她嘰嘰咕咕解釋。

「你就快抱怨香港的酷暑。」他笑。

「家裹發生那麼多事,為甚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能有幫助嗎?」

「最少精神上有我支持。」她緊握拳頭伸出手臂,一副力拔泰山的味道。

「你回來就好了,整整一個暑假有你在這里,家里會完全不同。」

「你會搬走嗎?」一她望著他。

「總有一天要搬回家。」他淡淡的,「無論如何,我將有屬于嘉文與我的家。」

「暑假之後,我回波上頓時你才搬走,好嗎?」

「我考慮一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將成為我大哥或二哥,你和顧家杰誰大些?」

「我跟他同年,不知誰大誰小。」他整理著桌上的文件。「我們走吧。」

「現在我可以開始叫你做傳宗哥哥嗎?」

「你愛叫甚麼都行。」他心情愉快。

家儀有種天生令人快樂的本質。

曼寧很不高興的坐在小客廳里,她說︰

「家杰又醉得像死人。」

「家杰並不嗜酒。」家儀懷疑。

「江心月又來了。」曼寧搖頭,「不知道她對家杰講了些甚麼,她專門搬弄是非。」

「下次不許她再來。」家儀很生氣。

「總是親戚,不能讓人說我們欺負自己人。」

盧太又輕手輕腳走進來,她總是這麼輕靈,永遠沒有人听到她的腳步聲。

「盧太,你練過輕功嗎?」家儀天真的問。

盧太含蓄的笑,她慎言,很得人好感。

「廚子問大小姐晚餐想吃甚麼?」她說。

「問傳宗。」家儀很自然的說,「他喜歡吃甚麼就吃甚麼。」

傳宗在盧太的視線下,突然感到窘逼。

「你為難我,家儀。」

「隨便好了。」曼寧打圓場。她心情極好,面對傳宗、家儀,她覺得這才是理想中的佳兒佳女。「清淡些。」

盧太退下,家儀扮個鬼笑臉,「盧太最適合當間諜,神出鬼沒。」她說,「由小到大,我仿佛從未听過她的腳步聲。」

「她有教養。」

早晨起床,傳宗正預備早餐,盧太匆匆來報︰

「警方派人來。」

傳宗不敢怠慢,連忙迎出來。在樓梯口那麼巧的,他遇見行色匆匆的江心月正下樓,昨夜她在顧家留宿?

江心月看見他也呆怔一下,低下頭一聲不響的就溜出大門。

在希仁書房,希仁正陪著警方人員。傳宗進來,希仁慎重的吩咐︰「關上房門。」傳宗回頭關門,看見仍站在那兒的盧太。

必上門,內外隔絕,盧太那斯文的笑容消失了。

「我們懷疑這案中有內鬼。」警探說。

「啊——你們指公司里?」希仁意外。

「總之是你們周圍的人。」警探說,「因為疑點太多,我們不能不這麼想。」

「甚麼疑點?」傳宗問。

「就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警探笑,「這是不可能的,再慎密,再設計得好的案件都會有蛛絲馬跡可尋,這件——全無破綻。」

「這證明有內鬼?」希仁也問。

「一定極熟悉你們周圍一切的人。」警探認真的,「由現在開始,你們甚麼都不要再說,除了你倆知道我們的進展外,決不能讓第三者知道,包括顧太太。

「她有嫌疑?」希仁忍不住叫。

「當然不。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們有懷疑的對象嗎?」

「有。有幾個,正在調查。」警探說,「我們不能告訴你們。」

「我不明白。」

「忍耐一陣,真相大白時,你或會大吃一驚。」警探笑,「因為這些調查的日子中,有些事情令我們都覺意外得不能置信。」

說著,他們看傳宗一眼。

「我?」傳宗下意識的指著自己。

警探只是笑,然後告辭。

希仁、傳宗吃著早餐,盧太服侍在不遠處。家儀也下樓參加他們的。

「剛回家,時差還沒過,不多睡一會?」希仁極體貼地對可愛的小女兒說。

「醒了就起來。」家儀望著傳宗,「前半小時我好像听見江心月的聲音。」

「是,在樓梯邊遇見地。」傳宗隨口說。

「甚麼?」希仁的臉沉下來,「誰允許她留在這兒過夜的?」

盧太太靜悄悄的走向前,輕言細語的說︰

「她自己留下的,她說陪大少,大少醉得厲害,我就由得她。」

希仁沒再出聲,雖然心里還是不高興,但像盧太這麼斯文有教養的女人,他也不好意思再深加責備。

「以後別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盧太又退回角落,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她實在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不再開你的玩樂派對?」傳宗對著家儀,把話題轉開。

「有你在—」她小臉兒一紅,「那些派對很無聊,玩完了甚麼都沒有,沒意義。」

「我覺得把年輕人的青春活力全聚在這屋子里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他說。

「你喜歡?」家儀驚喜,「星期六就叫他們來,他們求之不得呢。你也要參加哦。」

「是——我帶嘉文來。」

「很好,好極了。」家儀絕無芥蒂,「說了這麼久,終于可以見到。」

希仁欣慰的在一邊微笑。很奇怪,傳宗一直能給他親切、安全的感覺,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傳宗更像他的兒子。

他們倆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回家,對公司事有商有量,非常合拍。希仁由衷的喜歡這個年輕人,這種喜歡是沒法解釋的。

反而家杰,從澳門被贖回來後,他有點自暴自棄。警方不讓他外出亂跑,他就躲在臥室里,一天到晚把自己灌醉,仿佛在逃避甚麼。

好不容易,他才出現在晚餐桌上。

「你起床了。」曼寧還很關心。

「明天我開始工作。」他模模未清理的胡子。

「甚麼意思?」希仁問。

「我回公司。」他皺著眉,很不情願的說。

「回公司做甚麼?公司沒有位置留給你,你是正式辭職的。」希仁不給情面。

家杰瞼上紅一陣又白一陣。

「或者——以前是我錯。」他掙扎很久才說。

「或者?你心里在想根本我沒錯,是不是?我不勉強你認錯,你也不必回公司。」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僵硬起來,大家都不知道該說甚麼。

「認錯也不行,你到底要逼我怎樣?別忘記我仍然是你的兒子。」他像忍無可忍。

「那又怎樣?我應該把公司讓你胡作非為,冒險投機的把公司敗掉嗎?」希仁很生氣。

「我並沒有輸。」他漲紅了臉,「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我做生意不講運氣,而是腳踏實地,真金白銀的做,付出最大誠意。」

「誠意?多少錢一斤?老實說,你今天依然站得住腳是你運氣好。現在做生意,誰不是投機冒險,否則怎賺得世間財?」

「你我想法不同,多說無益。」

「把我的基金發放給我。」家杰突然說。

希仁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巴,驚愕的望著他,好像听不懂他的話。

「我說——你從小替我設立的基金現在是用的時候,我——創業。」

希仁一口氣回不過來,雙眼直翻,甚麼話都說不出來的直喘氣。

「希仁。」曼寧叫。

「爸爸——」家儀跳起來奔到希仁旁邊,情急的替他撫弄胸口。「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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