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範倫全無意義。」
「那是我的事。」她又媚笑起來,「你告訴她,她一定是狂喝酒來麻醉自己,裝作若無其事,對不對?」
「再勸你一句。傷人傷己的事,請再三思。」他收線。
這種女人該不該送青山?她絕對有殺傷力。
中午,機場人來人往,人潮洶涌,素施已停好車站在一角。
擴音器已報出範倫的那班機已到達,她的心一下子拉緊了,莫名其妙的顫抖起來。
她不知道會發生甚ど樣的場面,自從知道菱子回來後。她就害怕。
菱子必然有辦法知道他飛機到達的時間,她要見他就必會出現,她了解菱子,菱子為達到目的是不擇手段,不顧一切的。
站在一根大柱子後面,她全無表情。
菱子和她同時出現在範倫面前時,他會怎樣?走向她或走向自己?
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範倫愛的是她還是她?
她真的不知道。
她不能想象那場面,如果範倫竟然走向菱子
她看見自己的雙手都顫抖起來。
菱子為甚ど要令這種場面出現呢?她是恨自己,或是範倫?她這樣做是逼範倫
攤牌,對她有甚ど好處?
她不理會身邊那個那ど富有又有勢力的男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素施越來越緊張,捏緊的手心全是汗。
她知道範倫很快就會出來,他們飛行人員有條快速過關的信道,他隨時會出下意識的四下張望,她看不見菱子的影子。
她會不會不來?不不,這不是菱子的個性,她會搶,而且搶得明目張膽。
範倫看見菱子會怎樣?她不能不想。
如果他沒有表情,好象看見一個陌生人當然最好。但如果見到她,他情不自禁的走過去──情不自禁,素施的心會絞痛得幾乎申吟出來。
她不能忍受這種場面,絕對不能。
她會──她會──汗水從額頭、鼻尖沁出來,她會怎樣?心痛得無法再想下去。
範倫出來了。
她看見他提看飛行員專用的小皮箱,愉快的大步踏出,正游目四顧的找尋她。是找尋她,她知道,每次接他都是如此,見到她時會親熱的擁抱一下,然後相擁著去停車場。
她遲疑看該不該從柱後現身。
範倫看不見她已有錯愕的神情,不,不要折磨他,不要試他,她吸了一口氣,預備走出來。這個時候,她听見菱子那特殊的帶看鼻音的聲音。
「範倫。」
不知從哪個角落里菱子先她而現身。她穿一身的雪白,襯看她勝雲的肌膚,她目不轉楮的、深情似的望看他。
範倫──啊範倫。素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支持看自己緊緊的盯看他,她要看清
他臉上的每一個變化,每一個神情。
他——如中雷殛,呆呆的、不能置信的盯看菱子半晌,喜悅仿佛從每一個毛孔中冒出來,小皮箱從手中跌到地上,他叫︰
「是──你?!」
素施垂下頤,心碎,念俱灰。
這就是結果。是範倫心中正的愛,真正的選擇他們雖然已在一起,看來感情極好,但經不起考驗。菱子一來,甚ど都完了。
他會隨她而去,她知道。
她就那ど垂著頭,從柱後轉身悄然而去。
曾經得到過這個人,但始終抓不住他的心。
奔上停車場,飛快的開車離去。
她承認失敗,感情的事就是這ど殘酷,她真的認輸。
她其實可以在菱子現身時也走出來,讓範倫有個公平的選擇。
她沒有這ど做,不忍心。
她那ど愛他,怎忍心讓他面對如此困窘、難堪的場面?
何況她知道,輸的一定是自己。
沒有回家,她找到一家市郊的酒店暫時尸身,趁現在還有理智全身而退之時,她要快刀斬亂麻,拋離一切煩惱圈。
從此不再有範倫,這男人會遠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她會痛苦思念一輩子,這或者就是生命。
她沒有通知任何人,連家中工人,連酒吧經理,連一心想幫忙的吳凱文。
誰也幫不了忙,真的。愛情就是這ど殘忍,範倫心中最愛是菱子。
她看得出,感受得到。
如果菱子肯扔開身邊那個有錢男人而回到範倫身邊,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對範倫好,範倫愛她。
讓範倫快樂──素施突然想起一首中文歌︰「把快樂送給他,把悲傷痛苦留給自己。」世界上的確有她這種傻女人。
她強迫自己平靜──不,是麻木。痛得太厲害之後就變得麻木了,麻木大概也不錯,感寬大多的人在世上總是痛苦。
以後就做個麻木的人吧。
她在郊外的酒店住了一星期。
一星期該鉤了吧!被讓菱子和範倫辦好身邊的一切雜事,遠遠的離開。
這一星期,素施每天都躲在酒店房里,連午晚餐都在房里吃。她不要見任何人,也不要任河人見她,甚至痘遠離陽光。
結賬離開時,她覺得像月兌了一層皮似的,整個人縮小了一圈。
她慢慢開車回家。
從來沒離開過那ど久,工人大概嚇壞了吧!
屋里竟然坐著菱子。
素施心中受到巨大沖擊,她已獲得全勝,還來做甚ど?難道以前對她的救援,對她的幫助,沒有感激只有仇恨?
她是個怎樣不正常的女人?素施保持沉默,她不覺得有任話再要對菱子講,她們之間連最後一絲關連──範倫都已不存在。
「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菱子叫,帶著鼻音的聲音變得厲。素施一震,誰?誰藏誰?
「不要假裝甚ど都不知道。我大了解你,永遠假慈悲,表面上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其置卻心如毒蛇。」菱子眼中有絲嚇人的猙獰,「你騙得了全世界,但騙不了我。」
素施努力保持冷靜。從開始到現在,從頭到尾,就算眼看著她搶去範倫,素施都沒責備過她一句,甚ど都沒說過。現在,當然她也不需再說甚ど。
「他在哪里,讓他出來,讓他出來,」菱子惡狠狠的,「出來,範倫。」
範倫?不在她那兒?
「他不在這兒。」素施透一口氣,心靈突然平靜下來,他不和菱于在一起。
「他在哪里?是你把他藏起來,是你不讓他見我,是你這個喪心病狂、瘋狂妒忌的女人,把他藏了起來。讓他出來。」
「你知道我沒有藏起他,我根本沒有見過他。」素施不但平靜,而且心里有說不出的舒但。事情可能並非她所想的,老天!竟然可以是並非她所想的,看她傻得把自己折磨了一星期。
「你否認不了,我知道你的惡毒私心,」菱子的臉扭曲著又冒出汗珠,「他愛我,你妒忌,你不讓他見我。」
「他是成年人,你們之間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不要把我扯進去。」素施望著她。
「你讓他出來。」
「對不起。我沒有這能力,」素施說,「我幫不了你。」
「幫不了我?」她尖叫,「你最喜歡幫人,當年不是幫了我嗎?不是嗎?不是嗎?」
「那是過去的事。如果你認為我當年幫錯了你,你已經懲罰了我。」
「懲罰?不不,是報答。」她尖叫,又莫名其妙的大笑。「是報答,你不覺得嗎?」
「你說是報答就報答。我們之間已不拖不欠,你不該再來找我。」
「為甚ど不該?你以為最後是你贏了,你勝了?他始終還是回到你身邊?」她仰起頭狂笑,「你錯了。只要我在,你勝不了。」
「為甚ど我們之間一定要分勝負?」
「因焉你是你,我是我,天生下來我們就要分勝負。」她實在十分不正常,「當年──你或者不該幫我,不該救我,當年就可定勝負。」
「你認定當年我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