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仍舊是個問句,不冷不熱的語氣,讓人模不清他的想法。
「當然?。」在還沒上小學以前,她一直與鄉下的阿公和阿媽住,那種誰扮演爸、誰扮演媽,誰誰誰又是兄弟姐妹的游戲,在她的童年記憶里,佔據了頗大的位置。
「若你想玩,我可以犧牲點陪你。」他調侃的意味濃厚。
「玩什麼?」秀眉微蹙,她有說想玩些什麼嗎?
「扮家家酒?,你不是很喜歡?」他指了指仍在玩耍的小朋友,一臉壞壞的笑容。
「現在?」這男人沒病吧!
雲斯揚微笑頷首,不語。
「那是小孩子在玩的,我……」她猛地住了口,「你故意的。」
她蹙眉,心里升起些許怒氣,有種被人戲耍的不快。
「故意什麼?是你自己說喜歡的,我只是很好心地配合罷了!」雲斯揚懶洋洋地答道。
好啦,他承認自己是故意的,誰叫她沒說清楚,是孩提時代的喜歡,或者是現在也喜歡。
又,誰要她為他說的兩句話,多管閑事。
「你故意挑語病。」
「是你沒說清楚。」
「是你扭曲了我原本的意思。」
「我哪兒扭曲了,你倒說說看。」
兩個陌生人,就為了一丁點小事,像孩子似的爭吵不休。
直到──
「算了。」董雪兒吁了口氣,好女不與男斗,更何況是自己先招惹人家,自找罪受,怪得了誰!
而且,吵得口好渴。
「好,我們握手言和。」雲斯揚輕笑出聲,好久沒有這般放松心情了,感覺真是神清氣爽,「你是新娘的朋友?」
董雪兒點了點頭,「那你應該是新郎的朋友?。」
他們兩人似有默契,只打算單純地閑聊,無深交之意。
「沒錯,我們學生時代就認識了。」他和段煜、康耀、康耀還有老K,學生時期同住一間宿舍、同樣的風靡校園,同樣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同樣的臭味相投,就這樣自然地玩在一塊。
「我和紫軒也是大學時期的死黨。」
「學生時代總令人懷念。」
「嗯。」想起大學時的總總,董雪兒的嘴角不禁彎起一抹笑。
「沒想到古式婚禮也丟捧花。」雲斯揚懶洋洋地背靠著樹干,眯眼看著新娘微掀頭巾,揚起手準備拋出捧花。
「中西合璧嘛。」新娘子丟捧花,女孩們搶捧花,其實也算婚禮里的重頭戲之一,所以紫軒雖選擇古禮,卻也堅持了這項現代傳統。
因為好玩嘛,這是紫軒自己說的。
「有趣。」雲斯揚撇了撇嘴,對好友一副恨不得馬上入洞房的表情,感到好笑。
他們倆不再言語,注意力放在空中打轉尚未決定去處的花束上。
他望了望花束,再看了看身旁毫無動靜的女子。
「你不想去搶新娘捧花嗎?」
「沒必要。」她的視線也專注在花束上,不過,她並沒有任何搶奪之意。
「你結婚了?」他參加過的婚禮里,曾有女人為了一束捧花大打出手,很少有人不在意的,除非她已婚。
「沒有。」她搖頭。
「那為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干嗎那麼堅持地想知道。
「紫軒沒姐妹。」她淡淡一笑。
「那又如何?」他眉毛微微揚起,難不成她已經知道花將落誰家?
「我們的友誼,比起親姐妹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仍是淡笑。
「所以?」這女人講話真不干脆。
「所以……」
董雪兒話還沒說完,一陣驚呼、尖叫聲在空氣中爆了開來。
「接到花束的那名女子,是我們這群死黨里,最需要被祝福的。」董雪兒雙眸直視著那一臉蒼白,將花束視為毒蛇猛獸般丟開的女子,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深深的笑痕。
她就知道紫軒一定會將捧花丟給那個已是兩個孩子,卻視婚姻如糞土的單親媽媽──余倩蓉。
她們都知道余倩蓉需要一雙可依靠的臂膀,而非孤軍奮斗。
所以她們心底由衷地希冀,捧花真能為她帶來好運和幸福。
「所以這是刻意安排的。」雲斯揚冷哼一聲。女人家的把戲。
董雪兒眼珠子一翻,隨即瞪了雲斯揚一眼,「這是默契,女人之間的默契。」
「你沒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他也回了她一記白眼。
「這麼簡單的事,想也知道嘛。」
「她又不是我的朋友,我干什麼要知道。」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在這里和她瞎攪和。
「你是不需要知道,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感情,說了你也不會懂。」董雪兒和雲斯揚仿若認識許久般斗著嘴。
第一章(2)
「我壓根兒沒打算懂。」女人的事,他不想懂也沒必要懂,「換個話題吧。」他發覺他們倆很容易斗嘴,還蠻有趣的。
「好啊,你想聊什麼?」
「隨便都可以。」
「喂,你知道嗎?你是除了我們公司老總之外,我見過第二美的男人耶!」他的美,真的很難讓人忽視。
「什麼?」一听到「美」這個字,他整個人為之一僵,他對這個字敏感得很。
「我說,你長得真的很美。」董雪兒看著他絕美的容顏,心里還真對他有些嫉妒。
「別說了。」雲斯揚沉著臉,剛剛的好心情消失殆盡。
「別說什麼?你很美?還是第二美?」除了說他美,她還有說什麼?
「別再說了。」冰冷的嗓音透露出些許的怒氣。
「別氣、別氣,雖然在我看來你排第二美,可是別人搞不好覺得你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畢竟每個人的眼光不同嘛!」她就知道,不管是男人或女人,只要是人都是禁不起比較的。
不過,這個男的也太計較了吧!
都稱贊他美了還氣成這樣,真沒度量。
而且她會說他第二美也不是沒道理,因為她老總是美得陰柔,而他卻是陽剛味十足的美。
若從美的觀點來看,當然是老總美?!
「別再讓我听到‘美’這個字,听清楚沒?」雲斯揚瞪視著她,森冷的話由牙縫中擠出來。
「你那麼大聲,怎麼可能會听不清楚。」不說就不說,有必要一副惡狠狠的模樣嗎?
「清楚就好。」懂得適可而止最好,省得他一個不小心,將她踹進水池里喂魚。
「為什麼不能提?」董雪兒不是白痴,當然看得出來翩翩美男子已經在發狂邊緣,自己最好趕緊閉嘴,免得討皮肉之痛。可是她就是停不下來,因為話莫名其妙地就這樣月兌口而出了。嗚,她也不想啊!
「你問我為什麼?」雲斯揚咬牙切齒、眯眼瞪視。這女人不會是跟老天爺借了膽吧?
「對啊,一般人都愛听贊賞的話,為何你不愛?」別說了,別說了,美麗的恐龍快要噴火了!
「你听不懂人話?」該死,這個女人顯然是有些活得不耐煩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強壓下那股想掐死她的怒火。
「我懂,只是長得絕美的臉……」
「夠了。」
他不是一個喜歡招搖的人,偏偏過于俊美的臉孔常常替他惹來麻煩。
小學時,後面總有一堆愛慕他的小女生追著他跑,那段時期,滿足了他小小的虛榮心。
可是,上了初中後一切都變了,不只女生追著他跑,漸漸地,追他的男生已經不少于女生,那種被瘋狂追逐的日子,他過得厭惡至極。
再來,進入社會,連談個生意都會遭受騷擾,而騷擾他的人有兩種,一種是男人,另一種就是女人,當然,限制級的騷擾也曾遇過。
所以,為求自保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擾,他改變了待人的方式,開始武裝自己。
從開始武裝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許有人提及他的外貌。
因為,該死的,他知道自己長得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