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您不覺得您的待客方式……」
「你爸的待客方式怎樣?」
蔚少農的話不由得哽住,他非常擔心這位沒啥雅量的「兄弟老板」在不爽之余,會一拳朝他揮來。雖然,以身高來說,一八點八的蔚少農居高臨下,佔了上風,但就體格而言,斯文削瘦的他實不是老板的對手。
「我是說……」
「干!這里有你說話的余地嗎?」
蔚少農再也忍不住了,修長的手指往書架一拍。「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啊!?」
他們兩人就這樣當街地吵了起來,蔚少農敢發誓,他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不顧形象、這麼生氣。
就在這令不少路人佇足觀看的戰況有越演越烈之虞時,蔚海薇抱著一疊書走了過來。
「老板,結帳。」她的表情鎮定中帶著一抹微笑,彷佛剛才那「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狀況完全沒發生過似的。
「小薇……」蔚少農的話還未出口,便被蔚海薇以目光制止。
她撿起蔚少農方才拍擊書架時震落的數本書籍,拍拍灰塵後放在自己選的書上︰
「一共多少錢?」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縱使老板再不爽,對上蔚海薇這種可愛的美少女,自然也只有噤聲吞氣的份兒。畢竟,生意還是要做的嘛!
「兩千零五十元。」
蔚海薇笑了笑,像電視上常見的闊少一般,哼不郎當也在結帳木桌上甩下三張「蔣中正」。
「不用找了,剩下的算我代家兄賠罪。」言畢,她更拖著蔚少農,在路人欽佩愕然的目光下瀟灑離去。
「蔚海薇——」走出書店沒多久,咱們的蔚大少便開始發飆了。
「什麼事?蔚少農。」她笑嘻嘻的反問。
「你做了什麼!?三千減兩千零五十還剩九百五耶!你竟然通通給了那個痞子?」
蔚少農不置信的叫道。天啊!九百五,這對他而言是多大一筆數目啊!可以供他半個月的國畫研習費、讓他買義大利制的牛頓水彩兩盒、或者為他那相伴N年的破爛隨身听換個磁頭……但是,她親愛的老妹卻如此不珍視的把它奉送給一個陌生人,甚至連眼楮都不眨一下。
「對啊!」
「你太令我失望了!」蔚少農臉一垮,提著手中的「千斤重擔」,開始演起了大茶壺。
「我不是從小就告訴你「儉」能致富的道理嗎?」
「哥,是「勤」能致富才對吧!?」她毫不客氣的吐槽道。
「你管我!我在訓話不要打岔!」
蔚海薇听話的閉上了小嘴,心里深知她若不勉為其難听一下她這具有「阿信精神」的老哥發表「勤儉闊論」,那她以後的日子恐怕得用「很難過」來形容了。
「好啦!你那套「儉能致富、吝能生財」的「學說」我早就听過八百遍了,只是,哥哥和錢比起來哪個重要!?」
「廢話!當然是你老哥我!」雖然,他的心里有那麼一丁點兒想說錢比較重要。
「這不就對啦!?剛才和你起沖突的老板看起來絕非善類,若和他硬踫硬,我們自然是穩輸的份兒,何不花錢消災算了!?」
「對你來說當然羅!誰教你是年收入上百萬的大作家「威海衛」呢?」蔚少農咕噥道。隨即他也驚覺自己失言了。因為,他前一秒還伶俐可人的老妹正對他投以殺人的目光,恐怖威嚇的嗓音也隨之響起。
「蔚——少——農——」當她如此直呼他人名諱時,就表示「有人」要倒大楣了。
「啊!?」
「我警告你!」蔚海薇此時此刻才顧不得什麼對待兄長該有的禮節,她一巴揪住蔚少農的衣領,把高挑的他拉到與自己平視的位子。」不準在別人面前泄露我的秘密,就連爸媽都不行!否則……」
蔚少農望著她高深莫測的巧顏,咽了口口水︰
「否則怎樣?」
「很簡單,你下個月的機車分期付款、國畫研習、生活費、社團支出……」蔚海薇細點玉指,如數家珍的算起老帳。」還有明年的注冊費、學雜費等零星雜錢通通不要來找我!」
「那你不如叫我自殺算了!」若憑他當才藝老師的微薄薪資要負擔這一大筆開銷,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嘛!
「那你就給我安靜一點!」
蔚少農無奈的點了點頭。說句實話,錢這玩意真的是非常現實的,在今日社會,沒錢才真是寸步難行!雖然他很想效法陶老先生不為五斗米折腰,但是那畢竟已成歷史矣!
蔚海薇見自己老哥一副有愧天地的認命相,心里竊笑不已。
「好啦!老哥乖,我們去吃豆花。」她攬著蔚少農修長的手臂,撒嬌道。
「我要擔心下個月的機車分期付款、國畫研習、生活費、社團支出,沒錢啦!」他沒好氣道。顯然,剛才蔚海薇的恐嚇為他激起了不少「危機意識」。
「我請客。」
「真的!?」黑框眼鏡後的眸子又閃爍著欣喜。
「當然!」還是這麼好騙!蔚海薇笑在心里。
第二章
扭開燈,映入眼簾的是個規律中帶點凌亂的房間。簡簡單單,一張床,一張樸實的木桌,衣櫥緊連著桌子和床。沒有書櫥,所以書本是依牆疊起,高高低低,像座廢墟。
房間不小,剩余的空間被營造成一個畫室風格,畫布畫板放在一口松木板釘成的置物箱內,黑亮的鋁畫架靜倚牆角,而它腳邊是納美斯完美的復制頭像。
簡單清爽的的味道飛在空氣粒里,這兒的擺設說明了主人的嗜好——一定和藝術月兌不了干系。
蔚少農月兌掉外套,順手把它掛上椅背,接著伸展雙臂,松弛著緊繃了一晚上的肌肉。
小薇這丫頭!每次都給他出一堆怪里怪氣的任務!
他搓揉自己的肩頭,如此的嘀咕了幾句。
「哥——」
「來了——」蔚少農打開房門,只見一疊書朝自己砸來。
不等他提出疑問,蔚海薇已像陣風似的卷回她的閨房,只拋下一句話算是解釋與交代︰「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
蔚少農莫可奈何,只好拿了書回房去。
「中國文物歷史選」!?無聊!「雪山飛狐」!?早在八百年前就看過了……
「如何讓你更X福」!?天吶!怎麼連這種書都有?
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把書一甩——開玩笑!這種東西要是給老媽看到,那他豈不是要曝尸荒野了!?
蔚少農試想了一下他老媽拎著這本「教科書」質問他的樣子——
不!別在想了,這太可怕了!他才二十一歲,前面尚有璀璨年華在等著他,他可不想這麼早就在人生上留下污點。
事到如今,看來只有湮滅證據是唯一下策了!
思及此,蔚少農一不作二不休,即刻拿了打火機、廢紙和那本「XX密笈」,
打算閃到頂樓去「毀尸滅跡」。
誰知,房門一開——
「嗨!老哥,你怎麼知道我要來找你!?」
蔚少農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連忙佯作鎮定的推了推眼鏡︰
「沒……沒有啊!炳……哈哈!」有時候,不會說謊也是一種錯誤!
哼!她這個作家可不是白搭的,聰明如她,又豈會看不出他的異狀!?
「哥,你要出去嗎?」
「只是去樓上吹吹風而已……今晚,好像有點熱……」
這就叫「欲蓋彌彰」,蔚少農那番話不說還好,一說更是引得蔚海薇疑心。
「哥,你是不是發燒啦?今天有寒流來襲你還覺得熱?……再說,你上樓頂吹風要帶這種「助燃物」嗎!?」不知什麼時候,那本「xx秘岌」已經「渡」到了蔚海薇手中。
「嘖!我從來不知道我孑然一身的老哥是這麼的渴望大嫂!」蔚海薇表情曖昧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