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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巾女賊頭 第6頁

作者︰芫玉

黑影向前一跨步,伸出的手掌正好沐浴在月光下看得一清二楚,只見他打了幾個復雜的手印,看在完顏烈眼中卻是心知肚明。

完顏烈向他打出回應的手印,他知道自由的日子接近了。

傳達完信息,黑影丟給他一顆藥丸,完顏烈想也不想就吞下藥丸,霎時間,一股氣自丹田緩緩凝聚,他稍稍運氣,發現內力正在逐漸恢復當中。完顏烈向黑影打出手勢,黑影立時朝他微一躬身,迅速沒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完顏烈露出滿意的微笑,轉頭望向點著微弱火光的木屋,突覺屋外風寒露重,自己已是一身濕混,幸好鐵鏈夠長,夠讓他做他想做的事……于是躡手躡腳的他,再度露出微笑,提氣緩緩轉進屋內,然後褪去濕透衣帶,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點穴,再鑽進暖暖的被窩,將火熱源頭擁入懷中……

※※※※※

李涓打著不文雅的呵欠,很舒服愉快地自睡夢中清醒。她張開雙眼,四肢伸張,然後一張笑臉就這樣無預警地放大眼前,她抽氣準備放聲大叫,然而完顏烈卻比她動作還要快地出聲︰

「早啊,小的給您準備好干淨的洗臉水了。」完顏烈態度謙恭,一張笑容可掬的臉教人懷疑他居心叵測。

「你找死啊?」李涓忙自床上坐起,拉著棉被迎面就是火大的甩他一巴掌。「誰準你進我的寢房?!」

完顏烈只是不痛不癢地撫著面頰,口氣無辜︰「你又沒說……我只是盡本份在服侍你而已。」

「以後除非我叫你,否則別隨便給我跑進屋里來!」將枕頭丟向他,李涓罵道︰「還不快滾,主人我要起床更衣了!」「是!」完顏烈恭敬地退出去,心中暗笑不已。幸好他有自知之明,一大早就先從暖暖的被窩中爬起來,要真是被她發現他昨晚其實是與她共枕的話……怕早已橫尸當場,沒命再做他的王爺了。

「好好的心情全被他搞壞了,真是討厭!」李涓邊罵邊走去洗臉,然而鏡面反映出的桃花紅臉卻教她當場愣住了,她……怎會滿面春風呢!這真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第三章

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這種差事會落在她頭上?

站在宮儀身邊,粉面桃腮、美若天仙的馮賽苦著臉拼命拂開酒客有意無意的騷擾。若不是有任務在身,若不是要顧及官儀安危,他早就翻臉將這些之輩狠狠修理一頓了,怎地還站在這里受苦呢?

「唉……」無意識地,馮賽嘆了一口氣。

「馮妹妹,你要是累了,就早點去休憩吧,這里不用你侍候了。」宮儀知道要馮賽假扮婢女隨侍在她身邊著實委屈他了,若非他堅持,宮儀早打發他回寨里去,免得跟她在此墮落紅塵,盡做此陪笑的惡心事。

「奴婢不累,奴婢要陪主子你。」馮賽趕緊擠出笑容,誰知此舉又惹來酒客惡意的騷擾。

「來,小桃花,陪大爺喝一杯!」酒客醺紅著眼毛手一伸就攬住馮賽的腰。「你這俏臀可真是夠……哇啊!」一聲慘叫伴隨一杯熱滾開水淋頭。

「哎呀,真是對不住!奴婢我粗手粗腳的,客倌您有沒有怎樣?」馮賽滿臉虛偽歉意。

「可惡,你這賤丫頭!」酒客迎面就賞了馮賽一個巴掌,打得他幾乎抓狂。

爆儀見狀,忙拉住馮賽的衣袖,將他往後一帶,整個人柔媚地往酒客身上偎。「我吃醋了哦,您都只注意這個黃毛丫頭,故意冷落了我……」

幾句嬌斥澆熄酒客滿身怒氣,沒一會,他便嘻嘻哈哈與宮儀劃著酒拳,或听她彈曲哼歌,而紅腫著臉的馮賽見宮儀那副輕浮的模樣就很火,轉身踱進內室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爆儀杏眼瞄到馮賽無精打采的背影,暗嘆口氣,轉而萬般嫵媚地對著酒客笑道︰「听人道,蒙古韃子欲入侵中原,可是看咱們京城卻是平靜非常,照我說,這又不是哪里來的謠言了。」

「嘿,此事可是千真萬確,我在軍中當差的老大哥說啊,若不是蒙軍統帥重病,韃子早就攻進來了,咱百姓那還有此等安逸生活可過喲。」酒客湊過嘴讓宮儀喂他飲酒。

「咱女真人驍勇善戰,誰會怕那些沒開化的邊疆韃子?」宮儀遮唇輕笑。

「唉……」酒客愁悵地再飲一口酒後又說︰「今非昔比嘍,咱惟一能靠的便是那有如金太祖再世的翼王完顏烈了。」

「完顏烈?他是哪號人物?」宮儀被酒客硬灌了一口酒,讓原已緋紅的小臉益發如水蜜桃般紅艷。

「你連翼王完顏烈是誰都不知道哦?」酒客嘖嘖笑道︰「他可是咱金朝的驕傲啊。年紀雖輕,文韜武略卻是無一不精,若非軍隊人才不濟,翼王早就領兵將虎視眈眈的蒙古軍打得一敗涂地了。」

女真人雖建立了一個王國,但其族人畢竟為數不多,除了負責皇帝安全的親衛軍是女真人之外,其余對外打仗的幾乎全是簽兵或招降來的漢人;因為漢人對金朝的向心力不足,是以打起仗來自是散漫非常,致使蒙軍節節獲勝。

「不過呵……」酒客醉眼迷茫,呼了一口酒味十足的呵欠︰「听說翼王失蹤了,就在太行山附近,紅巾經常出沒的地點……」

「咦?真的假的?你怎會知道?」宮儀暗暗吃驚。此人莫非被擄?怎麼……沒听頭頭飛鴿傳書提及呢?

「因為我婆娘的姨母在王爺府中幫佣,听說現在府中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在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酒客再打了個大呵欠,突然覺得困意越來越濃,濃到幾乎無法抵抗。

「既然他是這麼重要的人物,皇上怎會未派人前去尋找?」不行,她得盡快將此事回報,好讓頭頭有所防備注意。「這我就不清楚了……」酒客趴在桌上,緩緩閉上眼。

「這個翼王沒事干嘛跑到那種深山野嶺去呢?」宮儀俯低身體,靠在他耳際問。

「唔……我……不……知道。」說著說著,酒客就打起呼來了。

「真是!」宮儀跺腳!這話還沒問完咧,怎麼放在酒中的迷藥就發揮藥效了呢?幸好她先服了解藥,否則她早也掛了。

「馮爺、馮爺!我听到天大的消息了,咱們得趕緊給頭頭寫信啊!」轉頭,宮儀邊喊邊沖進內室,但見馮賽正靠在桌邊打盹,她不覺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他跟前坐下。

她伸出手本想搖醒他,但見他睡得這樣甜美,一時間卻有些不忍,遂走到窗邊欣賞天邊高掛的弦月。看著看著,不免再度想起自己悲慘的身世,清冷的淚水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滑落腮下。

「為何傷心?」粗嘎的聲音驚得她心一跳,她匆匆抹去淚水,強顏歡笑回應︰「無事,不過想家!」

馮賽迷亂地看著她,一步步靠近,月色照得她的模樣好動人,教他……幾乎失魂……

爆儀假裝並未看到他眼中著迷之色,故意調侃道︰「馮爺,您還是快將臉上濃妝褪去,換回男裝吧。噯,我真是越來越習慣您做女裝打扮了,簡直比姑娘還漂亮,真叫我不由得嫉妒起來。」

「我呃……」失望取代了他眼中濃濃的情意,馮賽苦笑望她一眼,溫吞著走出門去。

趁此時刻,宮儀打發雜工將醉倒的酒客送回家去。

半個時辰後,馮賽一身儒服打扮,神清氣爽地敲著宮儀的房門。

「宮姑娘,你睡了嗎?」

「尚未,正等著馮爺您呢。」宮儀將門輕輕拉開,含笑引他進門。

「有事?」馮賽勉強鎮住心神回以淡笑,不再讓方才的失態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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