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聾耳丫鬟 第15頁

作者︰言忻

「娘——」漢子滿臉有所求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

「你——你又去賭了是不是!這回又欠了多少?」

知子莫若母,虞媽看到自個兒的兒子,便猜出他心底的事!

「不多,幾兩銀罷了,閑著也是閑著,幾個哥兒們一塊消遣消遣嘛。」他搓著手,涎著臉,想從母親身上要點錢,好再去大戰幾回合。

虞媽突然一股怨氣涌了上來——

「你這不成材的東西,你可知道,為了你我受了多少活罪。」她不住的追趕捶打著兒子。

想起那一日,虞媽到現下還覺得膽戰心驚——

那天琥珀拿了支翡翠珠釵給她,要她藏在芙顏房里,好嫁禍給她。

怎知,這個不肖子竟將珠釵偷了去——事後任她如何追趕求告,都不還給她。

當然,沒了珠釵,她也無從嫁禍芙顏。

那天一群人聲勢浩蕩的去搜芙顏的房,心懷鬼胎的她,正擔心要是搜不到東西該怎麼辦。

幸虧老天爺長眼,竟讓她從這丫頭身上,搜出個白玉指環,充當贓物。

也幸虧琥珀夫人一心只想整治這丫頭,沒計較東西與原先給她的不符,才讓她逃過一劫。

「我都叫你別再去賭了!你還給我偷東西?!」

「不過是個翡翠珠釵罷了!反正,東西也不是你的,你心疼什麼勁兒?」虞媽的兒子大聲嚷嚷著。「更何況,你還幫夫人拔了這眼中釘心肉中刺,她可高興了!」

他輕蔑的瞧著芙顏,對于母親與琥珀間的協議,他早听母親說明了。

「你講那麼大聲做什麼?」虞媽趕忙掩住兒子的嘴,慌張的左右張望著。

「要是讓旁人知道這件事,我們還有命活嗎?」

「難道你就不怕這個丫頭知道,是你嫁禍給她?」他拉開母親的手,一臉不屑的說道。

「她是個聾子,我有什麼好怕的?」虞媽鄙夷的說道。

正忙著推磨面粉的芙顏,無暇顧及身旁虞媽母子的議論紛紛,一徑忙碌著。

顆顆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角悄悄滑落,被刺骨的冷風一吹,隨即變得冰冷。

芙顏暫時停下動作,抬起手來,用衣袖揩著如雨下般的汗水。

娟秀的小臉上滿布髒污,披頭散發,早已不見原先的清麗,更讓人覺得萬分可憐。

自從被發落到後院干活,身為琥珀心月復的虞媽,自是不會給她好日子過。

三不五時,不是找她麻煩,便是分配些辛苦的工作,讓她忙個不停。

一圈、一圈、又一圈……

弱不禁風的芙顏,步履沉重的邊走邊推著石磨,然而不知怎地,石磨卻老是不順她的心意,無論她怎麼推都推不順。

幾趟下來,人東倒西歪不說,手上的水泡磨破了,還沁出斑斑血跡。

芙顏覺得渾身無力,胸口一窒,雙腿不支便跪了下來。

縱使身體疲累不堪,工作再辛苦,她仍不埋怨——

不管宇文闕是如何地冷面絕情,但,她就是戀上了他啊!

不管他如何待她,只要不趕她走,無論怎樣的責罰,她都心甘情願的領受,盡避……她真的不曾偷東西。

兀自賣力工作著的芙顏,卻未發現心上人正在身後瞧著她。

一身輕裘錦衣的宇文闕,此刻站在後院的假山旁。

這一天悶著慌,他心血來潮正打算騎馬到外頭走走,行經此處,便瞧見芙顏推著磨,即將不支倒地的模樣。

不知為何,他竟覺得眼前的畫面,莫名的令他煩躁。

他甚至忍不住想上前阻止她再繼續從事他所吩咐的懲罰。

有股說不出口的疼惜,油然而生……

不!怎麼可能?他猛然驚覺自己太在意心也太關注她了。

在他尚未理清一切事情時,或許維持原狀,對彼此是最好的安排。

當他正要轉頭離去,無意間卻听見虞媽母子的對話。

原本黯然的眸子,卻在听到虞媽的話時,綻出驚訝的光芒。

聾子?!宇文闕滿臉震懾怎麼可能?她听不見?為什麼自己從未發覺?

他細細地回想起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其實每一處都有破綻

他終于明白,為何每當他說話時,芙顏總會那麼專注的望著他。

不過,那又如何?他意味深長的瞧著芙顏眼,卻沒發現自己心底,那股對她產生的憐惜情緒,益發不可收拾……

「王爺,原來你在這里,你不是說要去騎馬?怎麼到這兒來了。」身後傳來琥珀黏膩的撒嬌聲。只見琥珀身上穿著猩紅色的大氅,更襯托出她膚若凝脂,嬌艷如花。

她順著宇文闕的視線,朝前望去,目光所及,卻是跌倒在地的芙顏——

看那賤婢一身蓬頭垢面,怎麼瞧都比不上自己!

原本以為只要嫁禍給她,便可以給這賤婢安個罪名,讓她不得不離開王府。

怎知王爺卻僅是罰她做事,真是太可恨了!

雖然王爺嘴上不說什麼,但他竟跑到偏僻的後院,偷偷瞧這賤婢,肯定是難忘舊情。

「唷——推磨啊。看來她可得好好的做,才好將功贖罪哪!」琥珀心里越想越氣,酸溜溜的說了句。

本來與兒子正拌著嘴的虞媽,听到這聲音,轉頭一望,瞧見了宇文闕與琥珀。

慘了!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沒給王爺及夫人听見吧!

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拉著兒子走向前去。「奴婢向王爺心夫人請安。」

「嗯!」宇文闕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琥珀的眼神凌厲,視線和虞媽相交,彼此交換了個心知肚明的神色。

「王爺,快走吧!」不想讓他再留在這里,她拉著宇文闕便要離開。

瞧著兩人的背影,離他們越來越遠……虞媽才放下心來。

然而,自始至終,芙顏都未發現宇文闕曾來過。

翌日清晨

宇文闕一宿輾轉反側,夜不成眠。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腦海中懸懸念念著,竟是那辛勤工作,絕無怨言的縴細身影。

「芙顏……」他無意識的低聲喚著。

縱使事發當時,他早明白她是無辜的,也知道琥珀是為了爭風吃醋而嫁禍她,但他仍選擇漠視心中那紛亂的感覺。

只因為妹妹的話,令他相信她居心叵測,接近他純粹是為了一己所私。

所以,他假裝沒听到自己的心聲。

盡避他心中不停掙扎、心底不禁冷嗤著,可是一整晚,他腦海中卻不住縈繞著她溫暖的笑容與淚顏,甚至是她在後院跌倒時,令他揪心的一痛。

他憶起虞媽母子的話——

天一亮,他隨即派人喚來琥珀。

等待中,宇文闕的思緒紛亂,但他猛鷙的雙眼中,卻瞧不出任何一絲情緒。

不消一炷香,只見琥珀花枝招展,儀態萬千的率著丫頭來到。

「呶,你們在門口守著……」她邊吩咐著,轉過身巧笑倩兮瞅著宇文闕。「王爺,您找妾身有事?」「你過來。」他溫言喚道,隱含不容拒絕的語氣。

「是!」琥珀輕移蓮步,款款走到他身旁,一雙青蔥素手攀上他結實的臂膀,卻被他大手一抓,帶到了懷中。

「爺,您這是……」不明了宇文闕的真正用意,她格格嬌笑著。

一抬眼瞥見,他的唇間噙著抹難以捉模的笑,而笑意卻未達眼底。

那一雙心若有所思的利眸,睨得她渾身發毛。

「唉唷——王爺,您弄疼人家了。」感覺他收緊了鉗制,她嗲聲嗲氣的討饒,怎知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

「你也會覺得痛?」他大掌突地松開,惡狠狠的將她摔開。

冷不防被推開,琥珀重心不穩的跌落一旁,重重撞上書桌。「哎喲!王爺……妾身是哪兒得罪您了?」揉揉撞到桌角的手肘,她埋怨道。

對她的疑問不置可否,他冷冷睨著她,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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