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累喔!為什麼在一夜折騰後,他絲毫未露疲態,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芙顏百思不解,兩人間為何有這麼大的差異?
「你……要走了?怎麼不多待一會?」她的語氣,隱約透著一絲渴求。
他邪肆的雙眸透著精光,仿佛正審視她的話中含意。
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樣!只要喂飽了她們,便會奢求更多。
想來她也不例外!
「不了!」他冷淡的回答,像冰霜般嚴寒絕情。
「喔——」回答的口氣,隱含著失望。
芙顏攏緊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來,柔情似水睇著他。
昨夜與他一夜親密後,她……認定了他。
早在當日,他救她之時,她便對他牽掛不已,本以為今生相見無望,怎奈命運弄人,自己竟賣身成了他的丫環……
盡避昨夜的他,對她近乎強取豪奪,然而比起他時而冷漠、時而狂肆不羈的態度,他對她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便足以讓她對他芳心暗許。
即使自己配不上他,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她什麼都願意做。
她眼中透著溫柔,一頭青絲凌亂,疲倦的臉龐有著歡愛過後的痕跡,光果的頸子、鎖骨間布滿無數殷紅的烙印……
壓抑蓄勢待發的,他不動聲色的思忖著︰
為什麼?
他向來以自己的自制力為豪,今兒個是怎麼了?對這丫環需索無度不說,似乎還多了些難以理清的東西。
難道只因為,她的容貌與背叛自己的「她」相仿?!
不可能!
此生他絕不會再讓自己受人背叛!
不管眼前這女人意欲為何,他絕不可能對她有一絲感情。
太多的原因讓他不想再深究,僅是冷冷的觀了她一眼。
只要她好好伺候他,絕對吃穿不愁,至于其他的,他沒心情給些什麼。
「你梳洗好之後,到書房來——」臨走前,他拋下一句。「你不過是個侍寢丫頭!別以為過了這一夜,會有任何改變!」便轉身離開房間。
枕邊人已離去,只留下滿臉震懾的芙顏,獨守一室冷清……
第六章
雙眉緊蹙,眼前沒了焦距,芙顏一臉若有所思,沒注意一旁的總管正交代了什麼。
「你不過是個侍寢丫頭!別以為過了這一夜,會有任何改變!」
猶記宇文闕臨走時拋下的話語,芙顏卻百般不解,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竟會被他如此貶低。
連女兒家最重視的清白,給他奪了去,她都無怨無悔,但他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是個想攀龍附鳳的女人,妄想靠這一夜獲取他的青睞?
包遑論兩人間的交集,也僅止于那一夜的激狂,之後自己根本就毫無機會,再靠近那絕情的男人!
本以為按照郡主的吩咐,成了他的貼身丫環,便可以多靠近心儀的他,怎料到他當天晌午便離了府,郡主後來告訴她,他帶著家丁到獵場去,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來的。
說起來,買下她的人是郡主,自己本該服侍郡主的,但郡主卻要她侍奉王爺,好好待在他身邊。不過,這會兒王爺出府了,妾身未明的她,也不知道該歸屬何方?幾天下來實在閑得慌,只得求周總管先幫她找些事兒做。
「芙丫頭……芙丫頭……」一只手在她臉前晃了晃,喚回她游離的思緒。
「你到底有沒有注意我說什麼?」留著灰白短發、身著寶藍衣袍、手里拿了本賬冊的周全,看著她發呆的臉,不禁有些氣惱的道。
「嗯……周總管,可以請您再說一次嗎?」芙顏回過神來,沖著周全傻笑。
「我說,是你自個兒要我幫你安插些事做,但你老是這麼心神不定,我怎能安心發派工作給你?」
周全滿臉無可奈何,要不是郡主吩咐他多照管這聾丫頭,府中要他煩心的事可多了,哪有空理睬她?
瞧周總管一臉不豫,芙顏雖然不知道他剛才說了些什麼,不過,想來大概與自己月兌不了關系。
「對不住……我……我……」她嘴上道著歉,卻不曉得該如何解釋,紅著臉,嘴里囁嚅著,一臉無辜的表情,讓人罵也不是念也不是!
「這回就算了,不過要幫你安排差事,真的得讓我好好想想……」他嘴上遲疑著,心下卻不斷思索著,該安排啥工作給她。
當初見著芙顏時,那股震驚與錯愕已然褪去。
縱使那張令人驚艷的臉孔,分明與已故的娘娘一模一樣,但相同的容貌,卻有著天差地別的身份懸殊——一個貴為王妃,一個卻淪為丫環,真的是一種米養百樣人,人人命不同唷!
盡避她的長相與娘娘雷同,那又如何?
還不都是紅顏薄命,一個是聾子、一個卻……唉……
他打量著身形裊娜的芙顏——瞧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甭說肩不能挑、手不能舉,粗重活兒沒法兒做,再加上身有殘疾,若是誤了大事就糟啦。
「你先去灑掃庭院,然後將新開的花卉剪下,送到虞媽那兒。幫她裝好瓶後,再分送到各屋里。做完後,再到我這兒來,我還有些事要吩咐。」
他想了又想,好不容易才找出些不費力的雜事。
「周總管,若還有什麼事情,請您盡避吩咐,我會盡力做好,絕不會給您添麻煩。」芙顏欣然領命。
既然郡主曾吩咐她,凡事听周總管的吩咐,她就不能給人家制造麻煩!
「好!好!」周全捻須笑道,心想這樣是最好的!
一整天忙碌的大小瑣事處理下來,天色漸漸的黑了……芙顏疲累的來到周總管面前,準備進行今日最後一項工作。
「待會兒,你去整理整理書房,過兩天王爺就回來了。」周總管對著她緩緩吩咐,生怕說得太快,芙顏無法理解他說的話。「打掃完,就沒你的事兒……」
看著總管說出的話,芙顏心跳驀然加速。
他……要回來了!
但……自己又能怎麼樣呢?
乍知宇文闕即將歸來的消息,芙顏先是雀躍,隨後心情陡然低落……再思及那夜忽而激狂忽而冷漠的冷面男人,她的心情愈加忐忑不安。
芙顏尋到書房,房中空無一人,書畫簡冊擺了滿屋子。
盡避空蕩蕩的房里,一塵不染,四處卻充斥著宇文闕桀驁不羈的氣息。
芙顏先將桌子揩干淨,不到一個時辰,便收拾妥當,剛才周總管交代過,整理完後她便可以休息了。
一天的疲憊,在工作接近完成後,頓時朝她席卷而來。
她感到眼楮酸澀,眼皮一陣陣沉重,打了個呵欠,便在桌旁那披著塊虎皮,看來十分舒適的紅木大椅上坐下。
只是小歇一會,不會礙事的。芙顏心里對自己這麼說著。
「只眯一會兒,反正王爺也不在府里,不會有人進來的。」她喃喃自語。
本來還只靠著扶手打盹的她,不一會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漸漸沉入夢鄉……
提早結束畋獵,宇文闕回到書房,瞧見的便是這幅海棠春睡圖,好夢正酣的芙顏支著頰,不住點著頭,有好幾次都差點滑落撞到桌子。
她怎麼會在這里?他眯起雙眸,眼神突然凌厲起來。
自從要了她的那一旦他便離了府,便是想理清心里那團紛亂糾結的情緒,面對一張與樓舒相同的臉孔,他無法思考,更無法判斷!
本想借著畋獵,甩開一切的繁雜事,卻沒想到心里始終縈繞著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那張對他全然信賴,卻被他狠狠傷了心,且錯愕的小臉。
包沒想到一回府,又在書房里看見她!
宇文闕冷峻陰沉的眸子,忽地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憐惜,他盯著芙顏,本想叫醒她,但看她累極的模樣,卻又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