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鳳氣鼓鼓的往前走,不想理這個沒禮貌的男人。
「歙──風弟,等等我,走這麼快為兄的追不上你,我保證不笑你就是,哈哈哈──」李震還是克制不住的一路狂笑。
「你這幾招功夫讓為兄的很佩服,哈哈……你等等我啊!」
女扮男裝的易天鳳,俏臉紅的似此時漫天的夕陽彩霞,艷麗無比。只是在後頭的李震,見不著她的女兒嬌態。
第四章
炊煙裊裊,倦鳥歸巢,李震和易天鳳兩人步履蹣跚的走著,盡可能想在天黑前找家客棧或民房投宿。
由于之前跟那群盜匪動手,易天鳳覺得自己一整年的活動量都耗光了,想想以前在家的生活,無不是家人替她打理的好好的,沒想到現在光是和人打場架,就耗盡體力,又累又餓。
離家才沒幾天,怎麼感覺過了好長的時間,她不由得想起爹爹和楊伯,那天不等爹說要陪她上路的人,自己就先走了,不曉得爹知道了會不會氣到吐血,唉──
「風弟,前面似乎有戶人家,咱們去瞧瞧他們願不願意讓人借宿。」李震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安慰她就快可以找個歇腳的地方了。
「嗯。」易天鳳打起精神朝他一笑,表示她沒事。
兩人好不容易走到住家門口,李震朝內喊了聲。「請問有人在嗎?」
四周一片靜默,沒反應!
李震再喊一次。「有人在嗎?」
之後一直沒人出來,李震皺了皺眉,正在考慮要不要自行開門進入,他是不打緊,就怕風弟撐不住。
看風弟剛剛一臉笑得勉強,他心里感到些許不舍,不舍,李震搖了搖頭,並不想去探究自己的想法。
他在心里暗暗決定,再喊最後一次,就要開門進去了。
「請問……」
「來啦,來啦,誰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開門的是一個瘦弱的男子,一瞼柏槁焦黃,似是長期營養不良。
「我們因為趕路,沒注意到天黑了,加上前無旅店,後無客舍的,我和我兄弟都疲憊不堪,想問問能不能借住一宿?」
「喔,請進請進,只要兩位公子不嫌棄這屋子簡陋……」
「怎麼會呢,能遮風避雨的就不錯了。」李震微微一笑。
「不知道兩位用過晚飯沒?」
「還沒還沒,我快餓死了,這位大哥,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啊?」
易天鳳已經餓到快受不了了,偏偏李震還在那邊跟人家客氣來客氣去,不是她沒規矩,吃飯皇帝大,她可是從不虐待自己肚皮的。
那名瘦弱的男子一听,連忙朝內喊道︰「玉蓮,你去弄些吃的來。」
不久,一名大月復便便的婦人,端著一些菜肴進廳里,只見婦人頭垂得低低的,瞧不清她的面容。「這是賤內。」男子介紹道。
易天鳳見狀連忙站起,伸手要幫她接過手上的菜肴。「這位嫂子,真是不好意思,還要這樣勞動你。」
那婦人吭也沒吭一聲,一轉身,頭也沒抬的就要進房里去。
易天鳳當是基于禮節,婦道人家總是不便見丈夫以外的男子,也不太在意,反正只要能趕快填飽肚子就好。
而婦人在轉身要走之際,又回頭瞧了英挺俊拔的李震一眼。李震自然也回以一笑,以示感謝她的一飯之恩,但見婦人眼光閃爍,似是欲言又止。
「玉蓮,你不要太操勞了,早點進去歇息歇息。」
熬人微一點頭,掀開門簾進了內室去。
易天鳳覦了李震一眼,夾了一筷子野菜放到李震碗里,說︰「這菜炒得真好,你嘗嘗。」
趁著瘦小男子沒注意,她側身附在他耳邊偷偷說︰「你這家伙,人家的老婆你都敢勾引哪,對方還大著肚子呢。」
李震莫名其妙的盯著易天鳳說︰「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勾不勾引?」
「你自己心里清楚,哼哼。」看到他對別的女人笑,易天鳳心中燃起一股無名火,哼,花心大菜頭!
「咳,兩位慢用,我去後頭清出一間空房,供你們今晚歇息用。」
「那就麻煩您了。」
那男子離開之後,李震轉頭看著正吃的不亦樂乎的易天鳳說︰「風弟,你別吃大多,小心撐壞肚子。」
「哪會,你太小看我了,我才不會吃壞肚子呢。」易天鳳一邊說,一邊手也不會稍歇地拼命扒飯。李震只能搖頭苦笑,他真是一點防人之心也沒有。
酒足飯飽後,李震和易天鳳隨著瘦小男子一起來到客房,易天鳳看到一張床,這才意會到,今晚要和李震同床共枕。
雖說她個性爽朗不拘小節,但是她還不至于忘了,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女孩子,以後還要嫁人的,至少也要留點名聲給人探听。她還是睡地上好了。
易天鳳伸手將床鋪上的枕頭棉被拿起來,鋪在地上,準備躺在上頭睡覺。
李震見狀,忙扯住她的手說︰「風弟,你怎麼有床不睡睡地上?」
易天鳳連忙抽回手,結結巴巴說著謊話。「呃,因為……因為這床太小了,我怕咱們兩個躺上去會把床給擠垮,所以床讓給大哥,我睡地上就好了。」
「怎麼會?我看這床挺大的。」李震說著,坐上床拍拍床鋪。「這床很牢靠,上來一起睡吧,別跟為兄的客氣了。」
「真、真的不用了,我習慣睡地板上。」易天鳳驚的開始語無倫次。
「你習慣睡地板上?!我看風弟的衣著,家境應該不錯,不至于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李震感到不可思議,風弟竟有這種奇特的習慣。
慘了,慘了,這下謊話要越圓越大了。易天鳳在心里哀蒙。
「呃,是這樣的,家父認為給子女大過優渥的環境,會養成懶惰、不思進取的惡習,為了成為人上人,他從小便灌輸我們一種觀念,要我們‘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忍人所不能忍,才司以培養出健全的人格……」
呼──講這麼長,用這麼多成語,應該可以了吧?她越來越佩服自己瞎掰的本事,都快可以去賣膏藥了。
「原來如此。」李震點點頭,狀似十分理解。「不過夏天早晚有溫差,地板大涼冷,你還是上來睡吧,為兄的身子骨比你健壯,我睡地板好了。」
「這、這怎麼可以呢,大哥……」
李震揮揮手。「就這麼決定,你不是很累?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說完,李震便徑自躺在地鋪上,沒多久就呼呼睡去。
「好吧,是你說的,那我不跟你客氣啦。」看他似乎已經睡沉,她忍不住朝地上瞥了眼,心想還好他沒再追問,不然,難保她因為掰不出來而「破功」。
易天鳳借著溫潤的月光,仔細端詳李震那好看的睡臉。
其實他睡著的樣子不比醒著的時候差,只是清醒時的他,多了份不怒自威的威嚴,以及全身上下自然而發的尊貴氣質。
易天鳳不由得懷疑,李震的身份背景究竟是什麼?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對自己家里的事情都不曾多說,對于他的身份,她始終感到好奇。
嗯,改天找機會問問他。
易天鳳才一沾枕,就馬上睡的不醒人事,然而在這樣深沉的夜里,卻有人偏偏不睡覺,硬是要出來外頭擾人清夢。
只見窗外一個個漆黑的人影搖晃不定,其中,有人一個翻身,從窗戶外竄進室內,足尖一點,輕巧利落的穩立在室內的地板上,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響。
隨即跟著涌進五個蒙面黑衣人,帶頭一位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其他人保持肅靜,以免打草驚蛇。
帶頭的黑衣人,躡手躡腳的走近睡得正熟的李震身邊,從背後的腰際邊拿出一把銀光燦燦的鋒利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