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刃令瞧見了她的模樣,握緊了她的手,平穩了她的慌亂。
「怕嗎?」
她搖搖頭,「我比較擔心你--」
「妳只需要擔心自己就好。」
言下之意,他還不到讓人擔心的地步。
「我知道,但我還是會忍不住--」
潛在的危機太多,看起來充滿危險的伽文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在她眼里看來很親和的賈斯柏叔叔都會讓她深感不安呢?難道所有的事情他也有份?
「錢……錢都是我的!你算什麼?算什麼?為什麼好處都讓你佔盡?為什麼?」
「賈斯柏,你別這樣,你喝醉了。」
「別這樣?要我別怎麼樣?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要回我應得的!」
「賈斯柏……」
思考到一半,突然冒出的一幕頓時攫住她的思緒,她似乎瞧見自己躲在暗處,瞥見了兩個人的爭吵,一個面孔扭曲猙獰,另一個則焦急的低吼,旋即有一名女人听見爭吵聲連忙出來調解。
那是……賈斯柏和……父親跟母親?
「不……不……」
這一些情節就像是一把開啟潘朵拉之盒的重要關鍵,連帶牽扯出在這一幕之前的記憶,就像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的涌擠著她的腦袋,貝琳痛苦的抱著頭,有些無法負荷那股沖擊,眼前一黑,身子緩緩的倒向地面。
「貝琳!」
沒料到她會就這樣昏倒,風刃令連忙將她那癱軟的身子接住,瞧著她刷白的臉色,一股心疼油然而生。
他心疼她?是的,他的心已經開始為她產生發酵作用。這時候他顧不得她的身分、顧不得還在場的伽文與賈斯柏,他只想馬上安頓好她。
「不好意思,可以幫我準備一個房間嗎?」將貝琳攔腰抱起,風刃令一貫的輕松寫意不在,冷然之中帶著一抹肅殺之氣。
「當然,伽文。」
「是。」伽文率先走上前。「風先生,請跟我來。」
「對了,賈斯柏,我想我有些話需要告訴你一下。」正要跟上伽文的風刃令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
「請說。」
「我想貝琳對你們家族的人來說是個不可或缺的存在,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貝琳的消息之後只有你和伽文在克洛萊斯家迎接?」
「這……眾人都正巧有事出門了……」賈斯柏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原因來。
「喔?你的意思是說你比較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嗎?」
「風先生,你……」比較沉不住氣的賈斯柏听了正想發怒,卻又讓回頭的風刃令臉上所帶的饒富興味逼得不得下強持鎮定。
接下來的話更讓他無從發作--
「不好意思,一時口誤,請見諒。」他笑得邪佞,似乎在等著賈斯柏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姜畢竟是老的辣,閱人無數的賈斯柏體認到他那笑容後的用意不簡單,趕緊力挽狂瀾。
即使心里再怎麼不舒暢。
「我知道你在開玩笑,我怎麼會跟你一般見識呢?」他的確不想跟這下賤的黃種人做無謂的計較,那只會有辱自己的身分。在怎麼暗地里恨得牙癢癢的,賈斯柏還是陪笑的響應。
「是這樣嗎?那就真是謝謝了。」瞧他憋得挺難過的,還得強顏歡笑,真是難為他了。「只是堂堂克洛萊斯家族居然也會讓殺手潛入狙擊,很顯然的,貴家族的保全設備跟人員是該改進改進,否則遲早會鬧出人命吧?」瞇起眼,風刃令笑著說道。
那笑意,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是……是啊……我會叫人多多注意,謝謝你的提醒。」有顆冷汗從賈斯柏額際流下,有那麼一刻,他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居然散發出一股難言的詭譎,讓人打從心里感到忐忑不安。
他那雙彷如能看透一切的黑眸,讓他覺得自己在他眼前像是赤果的,無所遁形。
可恨,身為克洛萊斯家族的準繼承人,除了敗給雷•克洛萊斯不能成為繼承人之外,他賈斯柏從來沒這麼窩囊狼狽過,眼前這下賤的黃種人竟用眼神就讓他有節節敗退的感覺!
沒道理!沒道理!
冷冷的目光掃過賈斯柏有些漲紅的福態臉孔,風刃令咧嘴一笑。他就是想要打擊這群自以為出身高人一籌就會有那種莫名優越感的人,看著他們被逼得有氣難伸的模樣,他就覺得有趣。
尤其是被自己盯上的獵物,那種勝利的果實嘗起來就更為甜美了,他會讓他們知道敢對他的所有物動腦筋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而挑戰他,又是如何的不知死活。
「那我就言盡于此。」微一頷首,風刃令抱著貝琳跟上伽文的腳步,消失在賈斯柏面前。
「可惡!」
風刃令,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讓你知道招惹我的下場!賈斯柏恨恨的暗忖,雙眼爆出的紅絲顯示著他強烈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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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就是這間。」伽文引領著風刃令來到三樓其中一個房間前。「這里以前是貝琳的房間,自從她失蹤後還是一直保存她房間的原樣,沒動過。」
「好,我了解了。」風刃令一點也不想去多听他的解說,只想安頓好貝琳。
「風先生,我等會兒會叫人幫你準備一間客房。」這樣子他就可以借機把風刃令弄離貝琳身邊,好繼續下一步。
「不用。」
簡單的一句話打毀了伽文心里的算計。
「你……你說什麼?」沒想到風刃令會拒絕,伽文詫異得瞪大雙眼。
怎麼?他還說得不夠清楚嗎?「我說我不需要另外準備一間房。」將貝琳輕緩的放在柔軟的床鋪,他漫不經心的說著。
「你的意思是?」
「我跟貝琳使用同一間就可以。」
「這……這樣不太好吧?」伽文咋舌。
「有什麼不好的?」這個伽文該不會因為他是黃種人就以為他還有老八股的古代人想法吧?
「中國人不都應該比較注重所謂『男女授受不親』的傳統?」
「我想你應該沒忘記現在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社會吧?難道你還有那種觀念嗎?」對貝琳有著滿頭滿腦邪念的人居然敢跟他談論男女節操的問題?想來不是他太膚淺就是只允許自己逞獸欲的禽獸罷了。
換言之,他在間接笑他落伍。
「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
「這……」看著風刃令饒富興味的笑,伽文早已漲紅臉。
「好了,如果沒有什麼事,請你先離開吧!」他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被他這麼一攪和,伽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听見他反客為主的命令口氣,更是怒不可遏,卻又難發作。
看來伽文是舍不得走,那他只好下點猛藥了。
「其實不瞞你說,貝琳已經是我的人了。」風刃令佯裝一副很可惜的模樣。
「你說什麼?!」伽文沖上前揪住他的領子。「你這個禽獸!」
他在笑,但眼里的冷意讓人不寒而顫。「我和貝琳是兩情相悅,若德先生怎麼可以將這種名詞冠在我頭上?」
「你……我……」
「請問可以放開我了吧?」
「哼!」
不甘不願的放開風刃令,即使心里再怎麼憤怒也無可奈何,他已經見識過風刃令的本領,先不管這是不是他給的下馬威,他和賈斯柏都已體認到他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他很識時務,不會因為一時的沖動就壞了大事、還丟了小命!
他要忍,忍到他能反擊的那天!
「那你就好好照顧貝琳,我先離開了,晚膳時間到了會通知你們。」
「嗯,麻煩你了。」風刃令坐在床緣盯著昏睡的人兒不放,連眼神也不願施舍給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