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不嘗試著放手呢?」橫波很平靜地回應。
「我試過了,沒有用!」
「我們的答案不謀而合!」
「你!」在這個冰山美人面前,周松博總是充滿了無力感,「我不會放棄的,如果你不肯和我一塊去留學,那麼我就留下來陪你。」
「隨你!」橫波依舊沒有反應。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周松博在心里長嘆一聲,轉身向圖書館走去。
橫波看著走在楓林中的男子,白色的外衣和微長的黑發隨風飛揚,高大挺拔的背影在秋色中竟有一絲蒼涼。多詩意的畫面,她對此充滿了欣賞,但也只是欣賞而已。
畫面中闖入了一個小女生,應該是大一的菜鳥吧?那青澀的模樣忽然讓橫波很是羨慕。似乎在媽媽去世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青澀了。那樣只會令人認為你軟弱可欺。
「周、周、周松博師兄,我、我很喜歡你!」小女生漲紅了臉,不知道要說出這番話需要鼓足多少的勇氣。說實話這女生真的很可愛,那紅潤的臉色和嬌女敕欲滴的櫻唇是橫波所不具備的。
但很顯然那嬌羞的小女兒狀無法打動不爽中的周大帥哥,「滾開!花痴!」一只大手推開擋路的女孩子。真討厭,每到開學都會有自認為不凡的女生來主動示好,這是今年第一個受死的。
女孩子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小臉上最先的反應是驚詫。
避她什麼反應,他跨過去,接著走自己的路。
「周松博,你站住!」背後是柳橫波冷冷的聲音。
馬上回頭,看見柳橫波已經扶起了那個涕淚漣漣的女生。
「道歉!」直視著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絲怒火在跳動。
「我?!」一直以來,總是非常淡然的橫波被叫做冰山美人。看見過她的笑,但卻很少有人見過她發火。所以那樣的眼楮讓周松博有些退縮。
「向她道歉!」橫波的口氣放緩了,但眼神依舊,「如果你不喜歡她,可以拒絕她。但這樣算什麼?如果這樣可以的話,是不是我該推你幾十次,罵你上百次。你懂得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嗎?」
「對不起!」周松博向那個女生,「我想你也明白我不喜歡你了吧?」
小女生哭得更厲害了!
「可以了嗎?」他轉向橫波。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告訴過你,我真正拒絕你的原因,今天我告訴你。」橫波的表情又恢復了平靜,「因為你讓我心寒!」
「我不明白!」周松博皺眉。
「判斷一個人,我認為不是看他對你怎樣。而是要看他對待其他人的態度。我相信你喜歡我,會對我好。但這是遠遠不夠的,看看你是如何對待向你表達愛意的女生,花痴!不自量力!討厭!下賤!這就是你對于女性的形容詞!你對于我的喜歡或者迷戀能夠維持多久?一旦這種愛消失後,我是不是也會得到一樣的待遇?一直沒有點明是因為不想給你幻想,因為我對你沒感覺。所以只是一次次委婉地拒絕,也是希望你有所覺悟。但可惜,沒有!每一次看見听見她們的尊嚴被你踐踏在地,我都感同身受,我的呼吸都會變得不順暢,恨不得給你一個耳光,讓你知道被人羞辱是什麼樣的滋味。」橫波的聲音尖銳起來,「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不會接受你,永遠都不會接受你!」
「你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你跟她們是不一樣的。」周松博極力為自己辯解,「我的方法或許有點過激,但那是因為不用這樣的方法她們就會像蛇一樣纏著我不放。」
「看來我們在基本問題上的看法都無法統一,而我也決不會是個唯唯諾諾的小女人。我們根本就不合適。只有過激的方法才會令人死心,這一點我要向你學習。那麼我現在就要對你說,我討厭你,討厭你不可一世,討厭你不把別人放在眼里,討厭你的死纏爛打。好了!你現在可以死心了吧?請你以後別再來煩我!」橫波拍掉女孩子身上的葉子,轉身向另一頭走去。希望這次能夠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在收發室阿姨下班前,橫波取回了自己的國際快遞。是莎麗阿姨——媽媽留學時的室友寄給她的。
信封里除了信,還有一張機票,一張支票,及辦理護照所需的一些資料。莎麗阿姨要她在最短的時間里趕到B國!
手中拿著信,橫波環視了一下落日中的校園,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升起。是否這趟異國之旅將改變她平靜的生活?是否在結束異國之旅的同時她也能恢復到原來的軌跡?驀地,她打了一個冷顫。又盯了一眼手中的信,無論結果是多麼無法預測,她仍會走這一趟的!
波音飛機緩緩降落在機場。莎麗•里格爾站在接機的人群中,身子微側地盯著出關的旅客。多久了?五年了!那時正是好朋友的臨終時刻,那個才十六歲的小女孩不哭不鬧冷靜地處理著媽媽身前身後的一切事情,早熟得令人心疼。喪禮之後,橫波更拒絕了自己要收養她的提議。一個人在大城市里獨立生活,讀書、用課余的時間打工養活自己,還要一點一滴地償還媽媽生前所欠下的醫藥費。那樣艱苦和拮據的日子不知她是如何扛下來的,而現在,有一個改變她生活的機會,就不知她是如何選擇了!
搜索的目光終于定格,是她。那個瘦弱蒼白的小女孩長大了!依東方的標準並不算矮的身材在高大的西方人中還是很嬌小。但這並不能妨礙她成為眾人的焦點,雖然還有些距離,莎麗就已感覺到了她身上那股神秘的東方氣質。幽冷卻不拒人于千里之外,質樸卻不見寒傖,淡然里更有一絲親切。無怪乎每一個人都會向她行注目禮了!
「橫波!」她揮著手。
「莎麗阿姨!」橫波也揮揮手,嘴角上翹,勾畫出一抹笑容。明艷照人得讓人為之屏息。放下小小的行李,她撲進了莎麗阿姨的懷里。冷艷的女郎又變成了亮麗的少女。
莎麗雙手捧起那張絕美的臉,「你比照片上更美!」
「莎麗阿姨還是這樣漂亮!」橫波也投桃報李。
莎麗阿姨真的還是非常美麗,五年的歲月似乎沒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金黃的頭發,依然清亮的雙眼,合體的衣著讓她風度翩翩。
拎起她的小提包,「還順利吧?」莎麗問。
「順利得出乎意料!去簽證時快得令我錯覺以為哪個貴人替我開闢了綠色通道!」橫波笑著搖頭。
「是嗎!」莎麗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隱憂,旋即又展開了笑臉,「飛機上是否遇到了傾慕者?」
橫波的頭微仰,黑亮柔順的長發飛揚著,「多情總被無情惱吧!」任那位白人帥哥如何獻殷勤,她充耳不聞,把自己當成啞巴美人。這也是她在學校慣用的伎倆。「史蒂芬叔叔和艾米、喬西好嗎?」
「喬西已到了叛逆期,真讓人頭疼!」莎麗無奈地笑了笑,但眼中的母愛讓橫波好生羨慕,「不過听說你要來,她很開心!」
說話間二人已走出了機場,坐進了汽車,往市區行駛。
「這樣匆匆地叫我來,是不是要告訴我一些重要的事?關于我爸爸的?」橫波看著金黃的樹木紛紛後退,而碧藍的天空卻仍是緩慢的雲卷雲舒。
「這個問題我們回到家再談好嗎?」那樣復雜的事,豈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明白的?
橫波也無意馬上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她需要知道原因。原來真的是關于她一無所知的父親。她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