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安放下碗筷,把他重新打量一番,「不是吹牛,我的現任或許不久就會變成前任老公的外包裝足夠吸引一大幫娘子軍,而且是經過多方驗證的。」
鄺已竣甩了一下頭發,擺個酷樣,「那看來老鄺我又要小試牛刀,活動活動筋骨了。」
「太好了!」頌安拍手,「你也要扎根這里了,而且你打算娶幾房姨太太?」
「我可沒打算落地生根,何況再娶妻生子,一個老婆一個兒子已讓我頭大了。」
「怎麼?想把在香港那套拿出來,佔了便宜就走?」頌安一臉陰森,令人汗毛倒豎,「這是什麼地方?任你撒野,這可是當年的蠻荒之地,盛行什麼巫術啊,蠱啊。人家姑娘拿你根頭發都可以找人作法,到時你就可以老死他鄉了。」
「真的?」鄺已竣十分感興趣地問。
頌安不置可否,「反正學生們說得活靈活現的,時間、地點、人物、事情經過,結果,一應俱全。我想既然已在人家的地面上,即使不信,也該敬畏吧。」
鄺已竣做了個肯定姿勢,道具仍是筷子,「知道了,下午我就去找尋可以施咒的巫師。」
「干嗎?」頌安一臉恐懼,難道他已做下了好事,著了人家姑娘的道,他要去找尋解藥?
腦袋上挨了一記筷頭,鄺已竣一副她肚中蛔蟲的樣子,「找巫師給你施咒,讓你今生今世也不離我半步。」
——/※/——
夾板去掉,但頌安仍需用拐。已到了復習階段,學生又面臨考試,所以頌安非常忙碌,鄺已竣就只希望她忙完這學期,肯乖乖地隨他回去。
吃過晚飯,鄺已竣把又要伏案的頌安拉扯出來,陪他散步。
幾個半大的男孩子在路邊說話,並沒有去上晚自習。
「這些學生很皮,尤其是這些男生,都不肯用心讀書,我為你不值。」
「話不是這樣講,我的出現如果可以改變一個孩子,那我就沒白來,我可沒認為我有多大的能量。」頌安看薄暮中的山巒,「其實這也怪不得這些孩子們,還是體制使然,先期的小學教育松懈,到了後來,學不懂,當然就沒有興趣。」
「你也見了,上英文課許多學生睡大覺,但你想一下,在這一個鄉里,又有幾個人有機會用到英語呢,所以他們不愛學也是無可厚非。」
听了她的長篇大論,鄺已竣撓撓頭,「很精闢,我贊同,但我很奇怪一個問題,其實我親愛的老婆是個很為他人設想的人,許多事都從另一個角度去考慮,總會為別人做的事找出合理的理由,但是,你為什麼不從我的角度去考慮一下呢?」
「從你的角度?」頌安沉思了一下,「你從小就被言傳身教,長大後,又有無數美女來驗證,所以用美貌與身體換取金錢和地位的觀念根深蒂固。當初,我都沒有尊重我自己,何談讓別人尊重我。拿了十萬美金是事實,數年後又攜子卷土重來也是事實,往壞處想在所難免,又何況還有報紙雜志街頭巷尾此類負面報道的旁征博引呢。」
「婚後,其實夫妻之間是需要兩個人的共同努力,這方面我做得非常差,把自己縮在龜殼中,任你甜言蜜語也好,負面刺激也好,我都不肯出來。總一廂情願地認為,你該了解,你應該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卻從不證明給你看。高估了你的觀察能力。
「婆婆溺愛孫子固然不可取,但我體罰兒子才是真正的導火索,你也是就事論事。至于你的口不擇言,其實我也一樣,懷疑你的突然改變,不相信你對我的愛,大家扯平了,而我卻鑽牛角尖,又離婚,又出走的。」
听著頌安垂著頭,不停地談自己的心路歷程,鄺已竣的嘴越張越大,「那你、你、你還……」
「腦子摔了一下,摔開竅了。」頌安攤手,居然一臉無辜。
「跟我回去。」鄺已竣扯過她。
「干嗎?」頌安做田雞跳。
「回房好好收拾你。」
——/※/——
激情後,頌安滿意地躲進他的懷中,
「這學期—結束,就和我回去吧。」玩著她的發絲,鄺已竣又重復說了無數遍的建議。
「我還沒教夠呢。」頌安撒嬌地嘟囔著。
「回去教好了,開辦一個學習班,如何讓王子愛上你,保證門庭若市,大發其財。」
「還是如何釣—卜大金龜來得真。」頌安大笑。
「好了!別玩了,回去吧,兒子想你,媽也後悔了。」
頌安仍不松口。
「好!」鄺已竣舉手投降,「那竹棚是你的心病,我捐錢蓋一棟宿舍樓如何?」
「你肯出血了?」頌安抬起身,早知道他會這麼做,但這還遠遠不夠,不但出血,還要大出血。
「但你要和我返港。」
「可不可以讓學生們又住樓,又不損失一個好老師?」頌安撫模他的臉,軟語溫存。
「這是一道單項選擇題,留給鄉長、校長、學生們吧。」立場十分堅定。
「你我都知道答案。」頌安躺回他懷里。
「可不可以變成多項選擇題?再加兩個選項,一個教師宿舍樓,一個小型圖書館。」頌安掰著手指,引夫君入甕。
「獅子大開口,你當你老公是印鈔機。」鄺已竣大叫,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你叫什麼叫,你也看見老師居住環境的簡陋了,懂不懂什麼叫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啊。」頌安不吃他這一套,仍振振有詞,「這三樣加起來也沒多少錢,一定超不過你每年那個……啊……那什麼……嘻嘻……哈哈……」
這一串虛詞被一雙大手扼斷,「你這個女人,又忘了約法三章,這一年多我守身如玉,婉拒了多少倒貼美眉。」
頌安掰開他的巨靈掌,「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老公,親愛的,Darling,甜心……」一連串肉麻的愛稱听者是十分受用,說者卻一身雞皮疙瘩。
「我是這樣理解,你把你個人的交際費省下來蓋房子,我呢,出勞務,替那些美女們應付你好了。」頌安大拍胸口,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相。
鄺已竣更氣得哇哇大叫︰「出勞務?應付?我們是夫妻,這是你應盡的法定義務,你還敢和我討價還價。」
頌安聞言,頭一垂,嘴一扁,手一攤,氣一嘆,「唉!黔驢技窮也,只好自掏私房錢。回家典當細軟,那只鑽戒應該還值點銀子吧,老公,幫我找個好買主,這個忙你可要幫哦。」
鄺已竣下意識地縮回手,雖然他的結婚戒指也和頌安的戒指一樣,並排躺在絲絨盒中,如果不是這樣,只怕現在戒指早已幻化成三幢建築物了。
「好!好!好!」鄺已竣挫敗地擺擺手,「兩個宿舍,一個圖書館。我想想今年的慈善捐款,是挪一部分來用,還是追加。」
「哦!」頌安為勝利歡呼,又不忘給斗敗的公雞幾個安慰吻,「我老公最好了,心地最善良了,你想想等樓房落成,金光閃閃的大字,鄺已竣教師宿舍樓、鄺已竣學生宿舍樓、鄺已竣圖書館……」
看著老婆故作白痴的笑,鄺已竣只有抱頭哀嘆,追回逃妻代價不菲。
尾聲
九月,為了沒有遺憾,鄺已竣決定補辦婚禮。
婚禮十分盛大,賓客如雲,自然都是各界名流。新娘這方面觀禮人數倒是寥寥可數,但陳凌波卻赫然在名單之列。
就是此人把頌安偷渡到那個偏僻山村,這個禍首居然還敢來找打。
陳凌波卻全無愧色,幸虧是她,只把頌安拐到那個小鄉村服勞役。換了別人,直接賣去阿拉伯充實後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