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扯開她的衣襟,綿綿密密的吻從她頸邊一路印上她的肩,環住她腰際的大掌把她摟得更緊,旺盛的情火擾得他呼吸失序。他唇邊逸出低嘆,感覺到月復下蠢動,他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探向她頸後的兜衣繩結,想一把扯開,與她抵死纏綿。
「你……你別這樣……」尹夜雪被他不住的親吻亂了氣息,嬌軟無力地攤在他懷里。本以為他有分寸會適可而止,誰知他竟過火地扯下她外衣,吻上她的肩頸。眼看他就要解開她兜衣的結了,尹夜雪又驚又羞,連忙制止他。她拉回衣襟,偏了偏身子不讓他再吻她。「我們……尚未成親,怎可如此逾矩……」
東方徹的呼吸粗嗄急促,仿佛在忍受某種莫名的痛楚,他蹙著眉,費力地喚回自己的理智和自制力。成親?只要她肯,他可以馬上與她成親,就是別這樣硬生生地打斷他同她親近……
待得痛楚平息,他才低低一嘆︰「是我錯,你別惱我。」
尹夜雪臉上紅霞未褪,听他這話忍不住回頭睨了他一眼。
又來了,他老是這一句。
※※※
黃昏時分,兩人相偕一游在遼東頗負盛名的白梅江。
江邊梅樹林立,落下的花朵飄浮在江面上浮沉起落,果然恰如其名,滿布的白梅點綴得此江如夢似幻,有幸親睹美景的游客,心下都涌起此景只應天上有的慨嘆。
「這里好美。」東方徹和夜雪乘著小舟游江,見如此景致,他出口贊道。
尹夜雪一笑。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會為春花秋月傷懷的人,雖然她也承認白梅江確實名不虛傳,但听他如此沉醉贊嘆,她就忍不住想同他唱唱反調。
她伸手自起江面的落花,又任落花隨水滑出指縫。「是又如何?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花不同。這花雖美,但生命恁地短暫,你再怎麼贊它,也留不住它一世為你綻放芳華。」
東方徹听了也笑,知她故意同他頑皮,「怎地如此悲觀?落花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就算明年花非今年花,這縹緲美景也是會因為舊花殯落而有所改變。這生生不息的道理,你到了堆雲島自會明白。」島上的各類花草隨著時節交替變換,此花剛落彼花已開,堆雲島因此而四季皆美,宛若仙境。
「好大的口氣!這其中有多在的道理?你當我沒上堆雲島便明白不了嗎?」尹夜雪笑意盈盈,身旁的美景相襯使她更添麗色。
人面桃花相映紅。
東方徹第一次明白了這詩句所描寫之美,雖然眼前的花是梅,不是桃。
「良辰美景,也得有佳人相伴,你伴著我我心里歡喜,便覺萬物無一不美。若今日是我獨自游江,見別人儷影雙雙,我卻形單影只,只怕心下一時淒涼,這繽紛落花呀,就怎麼瞧怎麼不對勁了。」
這話甜了尹夜雪一身。「就會說好听話哄人開心。」
「那你什麼時候也對我說些好听話來讓我開心一下?」東方徹笑著低語。
尹夜雪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拔著江面的落花,不好意思看著他。「我……我就算心里這麼想,也說不出口……」有他相伴她也歡喜,但這羞人的話,對著他她怎麼啟得了口?
「知道你心里這麼想我就開心了。」東方徹對她眨了眨眼,亡命著她的眸子滿是情意,教她見了又是一陣羞赧。
他近煞她女兒家的嬌羞神態。
可惜,不能吻她。
其實他無所謂,可是這大庭廣眾的,夜雪一定不許。
他微微一嘆,握起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借著一手的軟膩,稍稍撫慰此刻不能吻她的遺憾。
※※※
天色已暗。
兩人還了小舟,在附近的店家隨意用了晚膳,正準備回落腳的小屋休息,卻听見不遠處傳來陣陣打斗聲。兩人都好奇,決定上前一探究竟。
兩人隱身在草叢之後,認出對打之人的身份都是一驚。
赤燕和藍藍!
雖瞧得出赤燕未盡全力,但藍藍已一身是傷,一退再退,敵得狼狽不堪。
不過數招,赤燕又是一掌打得藍藍嘔血。東方徹見了正待上前相救,但心下閃過遲疑,竟是左右為難。
尹夜雪知他顧忌著她,怕惹她不快,遂直接開口釋去他的遲疑︰「快去呀,再遲赤燕就打死她了。」
東方徹這才放心現身救人,正好隔開赤燕的下一注重掌。
兩人斗了幾招,赤燕對藍藍冷笑道︰「情郎都現身相救了,你還敢說你是無辜?」
「我……」東方徹忽然出現,藍藍也是一怔。赤燕也不戀戰,「我這就回去稟報宮主。你既已倒戈,就當心看好你的小命,血燕宮必會派人來取。」說完縱身飛離。
東方徹扶起藍藍︰「你沒事吧?」
藍藍望著他,又看了一旁的尹夜雪一眼,她面色一白一嘔了口血,昏倒在東方徹的懷里。
「她傷得很重,我們先帶她回去吧。」尹夜雪道。
「你……不介意嗎?」東方徹問。
「就算介意,也不能見死不救呀。」藍藍傷成這樣,他還不快點帶她回去療傷,竟在這同她計較介不介意的問題。
東方徹感激她的寬容︰「謝謝你,夜雪。」
「快走吧,說什麼謝。」
東方徹點頭抱起藍藍,跟在夜雪身後回到兩人暫住的小屋。
他把藍藍放在床上後就走出屋外,讓夜雪幫她處理外傷。
「你可以進來了。」片刻之後,尹夜雪開門對他道。
「她怎麼樣?」東方徹有此致擔心地問。
「幾處傷口都還好,上過藥就沒事了,比較嚴重的是她的內傷,恐怕得服調養一段時日。」尹夜雪平靜地道,不願去想藍藍會因此留在他們身邊多久。
「是嗎?」東方徹嘆了口氣,起身道︰「我去請大夫來為她看診。」
他走後,尹夜雪看了昏厥睡的藍藍一眼,也是一嘆。
她心里明白,他們三人要夾纏不清一段時間了。
※※※
大夫看過之後開了藥方,問道︰「你們二位誰隨我回去拿藥?」
東方徹正要回話,尹夜雪卻制止他︰「我去吧。這一路你都沒休息,肯定覺得累了。」她起身隨大夫離開。
不一會兒,藍藍嚶嚀了一聲,攸攸醒轉達。
她見東方徹守在一邊,心頭一酸,不禁潸然淚下。
見她忽然落淚,東方徹上前坐在她身邊。「怎麼了?」
藍藍撲進他懷里哭道︰「我以為……再也再不到你了……」
他將她推開一小段距離,問道︰「怎麼回事?赤燕為什麼要殺你?」他們同是血燕宮的人,增燕何以要自她于死?
藍藍哽咽道︰「那日他們要殺尹姑娘,卻有人先後來救,左使疑心是我向你泄漏此事,所以不斷地找我麻煩,又說得我師父對我生疑。後來師父動了怒,說我……說我不知羞恥,明知你心有所屬還倒貼于你……」她抹了抹眼淚又道︰「師父想把我關進血燕寒洞,我心里害怕,就逃了出來。哪知左使緊追不舍……幸好有你相救,否則我早就沒命了。」說完又偎進他懷里。
東方徹推她不開,無奈地繼續問道︰「血燕寒洞是什麼地方?」
藍藍打了個冷顫︰「那是血燕宮最陰冷可怕的地方。」
她尋他略略形容了血燕寒洞讓人心生懼怕的原因,說完又是一顫。
「我已經在那里待了三年,我寧願死,也不要再回那個聞之作嘔的恐怖地方。」
「怎麼?你犯了什麼錯?」駱飛紅居然把她一關就是三年?東方徹听了微微驚愣。
「我……」藍藍望著他又哭了出來。「……全是為了你!我本以為可將終身許你,不願再回血燕宮,心想只要我一生不離開堆雲島,師父找不到我,也不能治我叛門之罪。可後來……我無處可去,只得回血燕宮求師父原諒,師父雖饒我不死,我卻也免不了三年苦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