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宛兒,妳不是說今天下午四點社團要開會?」阿梅想起宛兒昨晚接到西洋劍社社長的電話,還特地要她記得提醒她。
「開會?!」邱宛兒猛然跳起來,她把開會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都三點五十分了。」
「糟了。」她手忙腳亂地找著背包。「阿南社長說今天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宣布,說什麼都不可以遲到。」
「別忘了畫本。」阿梅指著書架上的大畫本,宛兒每個星期有三天的晚上要上服裝設計課。
「對。」把心愛的畫本抱在懷里,宛兒抓起鑰匙。「阿梅,我走了,拜。」
用跑的,應該可以在八分鐘內穿過整個校園到達社團辦公室吧!邱宛兒邊跑邊想,不過她知道自己一定沒辦法準時到達,因為她對跑步一向很不在行。
邱宛兒沒高估自己,她果真遲到了,雖然只遲到五分鐘,但對一向痛恨別人不守時的阿南社長來說,遲到一分鐘就是遲到,更何況她還不可原諒地遲到五分鐘。
氣喘吁吁地來到社團辦公室大樓,她馬不停蹄地走上長廊,低著頭只想快快到達辦公室,以至于沒有注意前方,等到前額貼上一堵肉牆,並且一跌坐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後,她才發覺她撞到人了,更慘的是手中的畫本因這撞擊而掉落,一張張素描散了一地。
「該死的,你沒長眼楮啊!痛死我了。」從傳來的劇痛讓她皺緊眉頭。
「現在的女孩子都像妳這樣橫沖直撞的嗎?」嚴子勁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板上的女孩。
這聲音!邱宛兒猛然抬起頭,一張已連續幾天出現在夢中的俊臉在眼前放大,是他!
「是妳!」嚴子勁皺起眉看著她。
「你還記得我!」這份驚喜足以教她忘了身體的疼痛。
「妳讓我印象深刻,怎麼?那天搭訕不成,今天就換方法了嗎?」嚴子勁後退一步,並沒有伸手幫她的意思。
他語氣里的嘲諷讓她唇邊的微笑隱去,宛兒低頭看著自己,差點跌得四腳朝天的姿勢絕不是淑女會有的,就連那句「該死的」也不是淑女會說的,接連兩次都被他看見最糟的一面,她簡直無地自容。
他不屑的表情讓她覺得難堪,更覺得自己好愚蠢。忍著痛,她咬牙蹲著把散落一地的東西撿進背包里,然後起身。
「嚴學長,很抱歉,我是走路不看路,但這絕不是我搭訕的方法。」她氣自己竟還讓他困擾她好幾天,他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
走過他身邊時,她盡量維持正常的步伐,只有她知道,她真正的傷不在身體上,而是一顆來不及體會戀愛滋味就破碎的心。
看著她硬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一股失落的感覺竄進心頭,嚴子勁沒有立刻移動腳步,反而在原地陷入沉思,無法解釋為什麼對她無法像對其他搭訕的女生一樣一笑置之。他想起她那連朝陽都為之遜色的笑容,左手掌心甚至還可以感覺到她的手指在那上面寫字所引來的酥麻感,他握緊左手,搖頭甩掉荒謬的情緒。
牆角一張白色畫紙引起他的注意,他走過去撿起來,那是一張設計草圖,畫紙的右下角有著她的簽名,他把畫紙折好收進口袋里,然後朝社團辦公室走去。
邱宛兒整整遲到了十分鐘,而阿南社長照舊來到她面前,表達他的不滿。
「我的邱大小姐,要妳準時真有那麼難嗎?」他在她面前坐下。
正在整理畫本的邱宛兒抬頭看他一眼,一臉無辜地搖頭,然後又埋頭整理畫冊。
「妳知不知道今天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在電話中說過了。」只是她很懷疑罷了!
「知道妳還……」滿滿的怒焰難以平息。
邱宛兒終于整理好畫冊,現在可以好好听他表達不滿了。「你不是說要開會嗎?會議好象也還沒開始嘛!所以我還算早到了。」
「會議沒開始,是因為一位重要的人還沒到……」他的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所以我沒遲到。」她抓到他的把柄,一副鬼靈精樣。
「可是我本來是希望妳能早點來,我要和妳討論一些事。」近來宛兒來社辦的時間愈來愈少,想見她一面都要三催四請的,今天見到她,下次不知道又要何時她才會有空了,干脆趁學長出現之前把事情和她說一說,征求她的同意。
「反正我人來了,而你那位重要人士也還沒來,所以你倒不如現在和我討論。」邱宛兒等著他往下講。
「是這樣的,下個月有一場北部幾所大專院校共同舉辦的劍術比賽……」
邱宛兒不等社長說完便舉手比了個stop的手勢,她清楚他心里在打什麼主意。
「社長,我上次已經說過,我願意負責社里的行政工作,至于出賽……社里的咼手多得是,實在不缺我一個。」她一口回絕。
「宛兒……」阿南社長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但……教他怎能放棄她這麼好的人才?
「阿南,這位就是你口中一再夸贊的學妹嗎?」一道低沉的嗓音介入兩人的談話。
阿南社長猛地轉身,看見學校最受歡迎、也是他個人最崇拜的學長,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他身後。
「學長!你什麼時候來的?」看見在百忙中抽空過來的學長,阿南社長松了口氣。
「剛才被一個莽撞的學妹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才會慢了幾分鐘。」說話的同時,嚴子勁雙眼意有所指的看著低垂著頭的邱宛兒。
阿南社長沒察覺出其中異樣,還大開玩笑。「一定又是崇拜你大名的小學妹借機搭訕,對不對?」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縱使不看嚴子勁的表情,邱宛兒仍可想見他必是一臉嘲諷,準備把她做過的愚蠢事全盤托出。
嚴子勁笑而不答,銳利的雙眼沒放過她略顯僵硬的雙肩。
「學長,你又傷了一位無辜學妹的心。」阿南社長玩笑開上癮了。「有時候人帥也挺傷腦筋的,數不清的花蝴蝶在你身邊飛來飛去……」
「社長,是不是該開會了?」愈听愈刺耳,邱宛兒終于忍不住出聲打斷,偏偏愈不想看他,兩只眼楮就愈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瞟去,當她看見嚴子勁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又迅速地垂眼,氣惱地暗罵自己,今天實在不該出現的。
阿南社長雙手飛舞的動作卡在半空中,張大的口一時收不回來。
「阿南,你還沒告訴我,這位就是那個讓你贊賞有加的學妹嗎?」嚴子勁拍拍學弟的肩膀助他回神。
贊賞有加?!邱宛兒狐疑地看著阿南社長,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在別人面前夸贊她,這其中必定有詐。
「呃……沒、沒錯。」阿南社長清清喉嚨後,聲音才恢復正常。「她叫邱宛兒。宛兒,妳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神采飛揚……」
「停!阿南,省去你的廢話。」嚴子勁受不了地阻止。
阿南社長笑著搔搔後腦。「一時改不了口。宛兒,這位是經濟系研究所的學長,嚴子勁。」
邱宛兒不看他,只略點了個頭。
「既然人都到齊了,會議可以開始了。」阿南社長在邱宛兒對面的位子坐下,並拿出幾份資料,分別遞給其它兩人。
邱宛兒呆愣地接過資料。人都到齊了?西洋劍社什麼時候只剩下兩人的!
「社長,只有我們兩個人?」她提出疑問。
阿南橫她一眼。「今天我只找妳過來開會,而嚴學長是我特地邀請來當妳的指導教練的,嚴學長曾經連續拿下三屆大專杯西洋劍鈍劍組的冠軍,後來因為課業壓力而淡出社團,這次是我千拜托萬拜托,學長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