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李柔柔叫她走,她也很想走呀,但她若往門口跑,無疑是自找死路,要往哪兒走?窗戶!
歐陽琳緩緩挪動身軀到門柱旁的窗子,趁李雲背對她時,她伸手拉開窗戶,咦,不動?!
李雲眼角余光瞥見她的舉動,不禁大笑出聲,「呵呵!別想逃了,易容假扮成範菁娘那天,窗子便讓我給釘死了,因為我老早就打算誘你入內,以你當餌和向大人換周賢。不過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她真是不可忽視的高手,在對敵的時候還能分神注意周遭一舉一動。歐陽琳駭然的想。
「自身難保的人,還想保別人!柔柔,你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厭戰的李雲臉上的悠閑倏地消失,眉宇間進出駭人的寒意。「玩夠了!」說完,一手夾住李柔柔刺來的劍,一使力,長劍便一分為二。
「違逆我意,留你何用。」話聲方落,李雲手中斷劍化成一道冷厲光束,射穿李柔柔胸口。
李柔柔吭都來不及吭一聲,便膛目倒在地上,斷了氣。
連手下都可以毫不留情的痛下毒手,李雲的凶殘手段令歐陽琳膽戰心驚無法動彈。
李雲一腳踢開擋路的尸首,「打擾咱們母女的人已除去,為娘的可以好好伺候你了。」說完,拿著刀子朝歐陽琳所站處劈去。
歐陽琳迅速抬起圓椅,擋下襲來的柳葉薄刀,刀子穿透過椅子,刀尖停在她雙眼前一寸處。
好險!差一點正中門面。
「能躲過我的薄刀,反應不錯嘛!不過你的好運到此為止,準備下去和你爹娘作伴吧!」欲離手的柳葉薄刀突然停在半空中,李雲看著眼前的獵物,又興起捉弄的念頭。
李雲不急于取她性命,每一刀均只劃破衣服,在肌膚上留下一道血痕,但並不會令她喪命,玩弄她于股掌間。
疲于閃避的歐陽琳,全身上下衣破血痕無數。她明白李雲並未使出全力,李雲以貓捉老鼠的手法,看著她在房里狼狽地閃來躲去,從中獲取殺人前的樂趣。
再這樣下去,不需要李雲下手給她致命的一刀,她也會力竭或失血過多而亡。
「你就只有東割一道傷,西刮一塊肉的本領而已嗎?若是英雄好漢,爽快點給我一個痛快。」與其當玩偶,到不如早點到上面去看一三和判決使者。
「有氣魄,我喜歡。這樣玩久我也嫌煩了。」說著,李雲露出殘忍的笑容,「但是你說錯了,我李雲可不愛自居為英雄,也不是什麼好漢。」眼光一落,歐陽琳臉上又多出一道血痕。「哎呀!我真是不小心,怎傷到你絕美的嬌顏呢!要是讓向大人認不出你的尸首,可是我的罪過。我保證下一刀準頭會拿捏好,讓你漂亮的死去。」
李雲眼中浮現殺氣,看來是要下殺手了,也好,她累了。歐陽琳搖搖欲墜的身子頹然坐倒于地。
「索翊,別了!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我到你,緊緊的纏在你身邊,那兒也不去。」她閉上眼輕聲的對愛人告別,「叔叔,案子就有勞您破了。」她提起最後一口氣面對死亡。
但等了半天,刀子久久未刺入身,她顫動地睜開眼,「索翊!」原來向索翊及時替她接下那一刀。
「你還好吧?」向索翊緊張地問。憂心的目光隨著手輕柔檢視著她身上的傷。
「都是些皮肉傷,不疼。」見到他來救她,上再大的痛也因他的出現而減弱。她逞強地拍拍他笑道︰「有你在,這點傷不礙事,要不了我的命,別擔心。」
明明痛得咬牙,還故作沒事。他望著她臉上干涸的血漬,一股憤怒浮上胸口,「倉堤師兄,死活不論,下手不用留情。」
「索翊師弟,有生之年听到你叫我一聲師兄,要為兄的為你赴死,我也心甘情願。」多令人感動的事啊!索翊師弟終于願意承認他是師兄。
當年兩人是同日同時拜師學藝,差只差在他較索翊早一步踏入師父的茅屋,名義上便成了他師兄。而論武功,兩人不分上下,各有千秋,誰也佔不了誰便宜,所以要師弟叫聲「師兄」,可是讓他盼了多年才盼到。
「去!他那種三腳貓的功夫,要不了你的命。可別丟了師父的臉,真讓人給砍了。」
「好歹我也比你早一腳人師門,既喚我一聲師兄,怎麼還澆我冷水。唉,師弟是不是吃多了阿琳的口水,說話也跟著不饒人!」
都什麼節骨眼了,這兩個大男人竟還在嬉笑怒罵。「索翊,別擾了他的心神,那李雲功夫很了得,不似周賢。」
「面臨危急,才知道誰是真正的對我好。歐陽妹子,謝啦!」童倉堤一個回身格開李雲的攻擊,並抽空送了個飛吻給她。「喂!姓李的,身上到底有多少把刀全丟出來,不要像孩子辦家家酒,一次只丟一把。」老天!他不要命了嗎?敵人武功不弱,他還敢出言挑釁,太輕敵了。
「不要耍嘴皮了,快活捉人,李雲是搶官銀的首腦……小心!」歐陽琳警告的尾音尚未消失,李雲的攻勢閃電般從背後偷襲。
李雲感到極大的憤怒,從沒有人敢用輕佻的態度對他。他凝聚十成十的功力,霎時轉黑的手重擊向童倉堤無防備的背。
糟糕!李雲要使毒下重手了。歐陽琳認定童倉堤躲不過李雲這一擊,不忍目睹的躲入向索翊懷中。
一聲巨大撞擊聲後,四周一片死寂。
完了!童倉堤已經……咦?索翊怎麼沒有出聲?她微側頭,先睜開右眼看向打斗的現場。
只見童倉堤笑容可掬地看著她。他好好的站在原地,那李雲?
「縮頭烏龜伸出她半個頭來羅!」童倉堤沒好氣的說。
「你……」她不敢置信地伸出手踫了踫他。
「我不是鬼,兩腳很踏實地踩在地上。瞧!我身上半個窟窿也沒有,相信我沒事了吧?」他好氣又好笑的說。
「他……」歐陽琳仰起小臉,迷惑的大眼不解的看著向索翊。
「沒事了,想扳倒倉堤兄,江湖上沒幾人能做到。」向索翊一手擦拭她粉臉上的血漬,一手輕輕摟著她。
有了向索翊的保證,她放松了緊繃的身心。痞子和索翊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連李雲等高手都不看在眼里,他們是不是人呀!
「李雲呢?」
「剩一口氣躺在那兒。」童倉堤朝遠處的角落努努嘴。
歐陽琳離開向索翊的懷抱,走向李雲。唯恐那廝還有鬼計,兩人亦步亦趨的走在歐陽琳兩側。
李雲張著難以置信的眼,他因自身功力反撲而震碎全身經脈。
「痞子,她好像要和你說些什麼。」歐陽琳說道。
「看在這家伙快死的份上,我就做次好人。」童倉堤一把扯開李雲的衣襟,將自己的內力注入一些。
「她」原來應是「他」搞了半天,李雲是男的。好厲害的易容術,讓人看不出性別,若非她親眼見到,還不曉得古人真有這樣精湛的易容術。
真氣由李雲胸口一股股傳送到全身,「你……是誰?」拾回了些許力氣,李雲吃力地吐出問題。
「童倉堤。」
「雪……山……老人,和你……」
「省點力氣吧。我免費奉送內力給你,可不是要讓你問東問西。快說,官銀在哪?」童倉堤收回手,逼問道。
「咳!」失去童倉堤注入的真氣,李雲馬上又咳出大量鮮血。
「喂,還沒要讓你死耶!別把眼楮閉上。」說著,童倉堤用力賞了他一巴掌。
「別玩了!」向索翊趕忙以自己的真氣由他頭頂貫入。
「誰要他正事不說,淨挖我們的底。」童倉堤喃喃的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