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當時心情懨懨的,她不想再看到那個女人的樣子,很早就離開了酒會。
宇飛見林菲不說話,只是望著窗外發愣︰「菲姊,你怎麼啦?」他小心翼翼地問。
林菲頓時回過神,抱歉地笑笑︰「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你認識我爸爸嗎?」宇飛問得很直接。
「不不,不是我認識,我的一個朋友告訴過我一些你爸爸的事情。」
林菲不能說出當年的事,只能假托別人。她明白宇飛一直不在葉志南身邊,所以對他的事並不知道多少。
「什麼事情?很重要嗎?」
「我听說他在年輕的時候很荒唐。」
宇飛搖搖頭,「這我不太清楚,不過有一次,他告訴我,他過去曾經做了一些無法彌補的事。」
「他真的這樣說過?他有沒有說過什麼事?」
「沒有,他從來沒提過,我猜他可能指的就是沒有撫養我。」
林菲顯得很急切,「其他的呢?其他的他一點都沒有說過?」
宇飛喝了一口咖啡,搖搖頭。
林菲有點失望,又有點慶幸,他至少沒有向別人提起過他倆的事,也許他心虛,也許他很本忘了。
宇飛還是不明白林菲的用意,「菲姊,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談我的爸爸?」
林菲不置可否,她不是真的想知道葉志南的情況?她不是早把他忘了嗎?她恨他,恨他毀了她的童貞,恨他欺騙了她,為什麼現在還要千方百計地打听他的情況呢?
「不,我不是為了談你的爸爸,我只听說他是個不念情份的人,也許這就是他事業如此成功的原因吧!」
宇飛覺得這話有部分的道理,但葉志南畢竟是他父親,別人在他面前議論他,听上去有點刺耳,他不知道林菲為什麼這樣說。
林菲話鋒一轉,「我其實是為了若雲著想。」
宇飛一怔,「若雲,怎麼會牽涉到若雲?若雲跟我爸爸是兩回事,有什麼關系?」
林菲低頭喝著檸檬汁,不語。
宇飛轉念一想,剛才林菲的話難道是影射?「菲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懷疑我,你以為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會成為我爸爸那樣的人,是不是?」
林菲見他已經把話挑明,也不否認什麼。
宇飛顯然很生氣,「菲姊,你的思想太偏激了,我夏宇飛絕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朝三暮四的人,我對若雲是始終如一的,如果給我金錢和權勢而要我放棄若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愛若雲,我要給她幸福、快樂。你看錯我了!沒錯,我是葉志南的兒子,我不知道你或者你的朋友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我也不想知道,但是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們無關,你以為我會走他的那條路嗎?」
「有時候不是人選擇命運,而是命運選擇了你。」林菲淡淡說著。
「我是他的兒子,固然是命中注定的,但這並不能說明一切。我討厭他用金錢買賣一切的方式,我恨他從小把我拋棄,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姓葉,我為什麼盡量不讓人知道他是我的父親、我為什麼不接受他的恩惠的原因。菲姊,你說你要我怎麼做?」
林菲望著激動的宇飛,她要說什麼好呢?她除了相信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宇飛,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也愛若雲,我的愛並不比你少,我也想保護她,所以我總為她擔心。」
「菲姊,我們現在已經訂婚了,難道我做的一切還不能令你滿意?」
宇飛所做的確實已經夠多了,一個女人如果能得到男人全心全意的愛,她應該很滿足了。
林菲對宇飛無法再挑剔什麼。
「菲姊,我向你發誓,我如果有半點對不起若雲,就讓我……」
林菲制止他︰「好了,好了,我們都是為了若雲幸福,是不是?我相信你,你要永遠記住今天你說過的話。」
宇飛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一定能做到。」
林菲的一顆心懸在空中已落下一半,但隱隱約約總有些浮蕩。
※※※
一切風平浪靜,林菲把這段小插曲藏在深處,當作過眼雲煙,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包括江若帆。
葉志南這個家伙,她料定他不敢再次出現在她面前。他目前的家庭、地位、名譽使他害怕,害怕她會揭開那個不可告人的傷口。
若雲浸在蜜糖里一般,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甜味。
宇飛怕她寂寞,送給她一只小狽,法國種,渾身長著白毛,兩只長耳朵晃來晃去,可愛極了。
若雲一看到這個禮物,開心不已,整天抱著它亂轉,因為這只小斌族實在太白,白得不夾一絲雜毛,若雲給它取名「SNOW」。
若雲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SNOW身上,宇飛怨她移情別戀,若雲就笑他和狗吃醋。
早晨,若雲會帶著SNOW一起晨跑,它脖子上掛著一個小項圈,有兩顆紅心,是若雲設計的,一顆代表宇飛,一顆代表她自己,兩顆永遠地連在一起。
SNOW跑起步來非常有趣,小腳被長毛遮住了,若隱若現,遠遠看去,以為一團白絨球在滾動。小腦袋一晃一晃,一會兒到若雲腳背上蹭蹭聞聞,一會兒又跑得遠遠的,和若雲捉藏。
一次若雲做完晨跑,準備和SNOW一起用早餐,轉眼它就不見了,若雲急得團團轉,這小家伙平時總是寸步不離,像影子一樣跟著若雲,今天不知跑哪兒去了。
若雲把佣人全叫來,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地檢查,幾乎把屋頂掀翻了還是沒找到。
若雲眼圈紅紅的,早飯也沒胃口吃,跑到臥室里趴在床上,傷心不已。
忽然發現被子里有什麼東西在動,把被子掀開,SNOW正躺在里面甜甜地作夢,若雲又好氣又好笑,晚上把這事告訴大家,宇飛笑得直叫肚子疼。
SNOW吃得好極了。若雲親自給它調配食譜,牛女乃、面包、香腸、薯片,營養實在太豐富,一個月下來,小SNOW就變成了肥SNOW,軟軟胖胖的,越來越好玩,害得宇飛直叫教悔,引「狗」入室,把自己的位置給擠掉了。
「若雲,你真殘酷,對一只小狽比對我好。」
若雲正在給SNOW洗溫水浴,「沒有啊!我一向對你最好的,可是你太忙,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只好跟SNOW玩啦!我一看到SNOW,就想起你來了,是不是,SNOW?」
宇飛氣得哇哇大叫,「什麼?見到狗,你就想起我,你不是存心侮辱我嗎?」
宇飛站起來,一把拉過若雲。
若雲滿手的泡沫,還沒站穩,就倒在宇飛身上,被他呵支得癢極了,又不能用手回擊,只好又是笑又是大呼小叫。
SNOW也渾身淌著泡沫,晶晶發亮,睜著小眼楮,望著宇飛和若雲汪汪直叫,它以為宇飛在欺負若雲。
「SNOW,快來幫我呀!」
「SNOW,不要听她的話。」
SNOW似很通靈性,在浴盆里亂蹦亂跳,濺了宇飛一身肥皂水,宇飛不得不罷休。
若雲拍手直跳,「哇,你看,SNOW對我多忠實,你還敢欺負我嗎?我叫SNOW幫我。」
宇飛拿干毛巾擦著水珠,哭笑不得。
下午的時候,若雲通常帶SNOW出去散步,看看街景,或買些零食坐在長椅上休息,SNOW總是很乖。
那天下午,若雲慢悠悠地牽著SNOW在街上走,行人很少,一輛紅色轎車擦身而過,在前面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先伸出來的是一雙穿著黑鞋黑絲襪的修長玉腿,然後鑽出一個人來,高高瘦瘦,紅黑相間的衣裙配著一頂小紅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