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蔭盯著她的背影。
「你以乎對她很有興趣。」芙洛蓮思嗓音沙啞地。
韓蔭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地反問,「什麼意思?」
「上周末晚上你送了殷無憂一幅名畫,」她吭了一口白蘭地,慢條斯理地,「竇加的「芭蕾女伶」。」
「沒錯。」
「為什麼?」她直盯著他,仿佛想看透他的心思,「你真那麼欣賞她的舞技,還是為了討好她姊姊?」
「討好殷忘塵?」他嘲諷地掀掀嘴角,仿佛覺得她這個念頭很可笑。
「你甚至知道她的名字。」芙洛蓮思的語氣酸澀。
韓蔭輕輕挑眉。
「這個俱樂部的男人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頓了一會兒,「只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知的?你們認識?」
「不認識。」
「那為什麼——」
「我有必要向你解釋嗎?」
他冷淡的語調令芙洛蓮思微微一驚,她知道白已逾界了,在他們「親密」的關系中並不包括過問對方的私事。
她知道韓蔭對情婦唯一的要求是,絕不過間不該過問的事。但今晚她卻在一陣莫名其妙的醋意中犯了他的大忌。
「對不起。」她極力想彌補。
韓蔭微微領首,舉起礦泉水一飲而盡。
「我該走了。」他起身披上質料良好的黑色長大衣,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芙洛蓮思痴痴地凝睬著他,心里泛起一陣輕微的酸楚。她明白韓蔭的意思,他們之間結束了。她終究還是無法征服這個出眾的男人。
殷忘塵獨自穿過大門。通常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總會有一大群男士搶著要護送她回家,但今晚卻反常得一個人也沒有。
他們都被她臉上那層足以使地獄結冰的寒霜給懾服了,沒有人敢上前打擾她。
當她正要開門上車時,面前出現的一道陰影讓她凝住腳步。
她迅速抬起頭,「是你。」語調是冰冷的,紫灰色的眸子射出兩道寒咧的光芒。
「好久不見,要找你可真不容易。」男人以不懷好意的目光回靚她,「你倒是越大越漂亮了。」
她不理會他的問候,「讓開。」
「听說你在「芙洛蓮思」工作,真有一套,賺了不少錢吧!」
「和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我們多少也算有點關系吧。」那個男人泛起一抹嘲諷的微笑,「無憂呢?
她還好吧!」
殷忘塵冷冷地瞪著他。
那男人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沒想到這小表長大後變得真美,還成為芭蕾新星,風靡翟座黑帝斯城。只可惜當初我沒」
「你說夠了沒有?」殷忘塵忽然無法保持平靜,激動地打斷他,「你究竟想做什麼?」
「何必這麼生氣呢?我只是想看看你們啊!」
「我們和你毫無關系,請你用不著費心。」
那男人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還是這麼高傲。」他評論道,目光是猥瑣的。
殷忘塵用力甩開他的手,打開車門就要上車。
「等一下!」那男人猛然抓住它的手臂,用力將她拖離車子,「我話還沒說完呢!」
「放開我。」她揚聲喊,「我要叫了。」
「盡避叫吧!就像你以前一樣,」男人迸出一陣狂笑聲,「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放開我,放開我!」殷忘塵急切地想掙月兌他的手,無奈力氣不夠。她開始真正地驚慌起來,腦海里不斷掠過可怕的記憶。
「不要,不要!」她嗓音尖銳地呼喊著,「走開!離我遠一點。」她劇烈地掙扎著,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男人對她激烈的動作感到相當不耐煩,他用力甩了她一耳光。「你給我安靜一點!」他威脅她,「否則看我等會兒怎麼對付你。」
她依舊使勁掙扎著,男人冷然用力將她往地上一堆。她應聲跌倒在地,抬起雙眸無神地看著他。他拉她起來,雙手緊緊地定住她的身子。
殷忘塵忽然停止掙扎。
「這就對了!」他氣喘叮叮地,撫了撫她紅腫的右頰,「反抗我是沒有用的。」他仰頭大竹夭。
「放開她。」一個低沉卻清晰的聲音壓過了他的狂笑。
他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個穿著一身黑的男人冷咧地盯著他。
「你是誰?我勸你少管閑事。」
黑衣男子漠然地瞪著他,自他身上流露出的陰森氣息令他不禁微微打顫。他不自覺地放開殷志塵,轉身迅速離去。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後,韓蔭將一雙黑眸轉向殷忘塵。她軟倒在地,臉上仿佛陷入魔障般的種情令他一驚。「你還好吧?」
她毫無焦距的眸光仿佛不具生命的女圭女圭,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恢復清明。
「你的臉」韓蔭驚異地發現她瑩潤的臉頰上浮現正道清楚的紅色指印,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是他打的?」
她沒有回答。
韓蔭仲手拉她站起來。在他放開她的手之後,她的左腿驚地一軟,半跪在地上。
「怎麼了?」
「我站不起來。」她輕聲道,「腳踝扭傷了。」
韓蔭蹲子檢視她的腳踝,他試著觸踫她受傷的地方,她緊緊的蛾眉令他亦忍不住微微蹙眉。
「請你——」她猶豫了一會兒,「扶我到我的車上。」
他卻將她整個凌空抱起。
殷忘塵一驚,「你做什麼?」
「我送你回去。」他不容她爭辯。
他一路將她抱向他挪輛黑色的私人磁浮車,打開車門將她放在後座。
「你住哪兒?」韓蔭忽然發現這是個第二次問她這個問題了。第一次是在十五年前。
「你不必送我的,我的車有自動駕駛系統。」
「別跟我爭論。」他不耐煩地。
殷忘塵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告訴他地址。
車子離開市區之後,韓蔭才開口︰「剛才那個男人你認識?」
「不認識。」她淡淡地說。
韓蔭自後照鏡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在說謊︰不過他並不打算追問。
「為什麼把畫退給我?」他轉開話題。
「我們素不相識,不能收下如此名貴的體物。」
「那幅畫是送給令妹的。」他提醒她。
「一樣。」
「據說令妹想請我吃飯?」
「請你務必賞光。」
「我從不答應女人的邀請,除非她是我的情婦。」
「我知道。」
他俊眉一挑,「那你還邀請我?」
「不是我,是無憂。」她冷靜地解釋,「她是一片善意。」
「所以其實你並不想邀我便餐。」他性格的唇角微彎。
殷忘塵沉默數秒,「我很感謝你。是你答應把場地借給我們的。」
「舉手之勞。」
他說得淡然。但殷忘塵心中卻完全無法平靜。那麼十年前他讓芙洛蓮思女爵雇用她,還有今晚他的挺身相助,難道都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為什麼你要花十萬元競標,卻不點歌?」她問了一個今晚一直想問的問題。
韓蔭一怔。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看見有那麼多男人為她瘋狂,心里感到不舒服而已。
「據說俱樂部有許多男人試圖追求你,你都不為所動,」他反問她另一個問題,「為什麼?」
「不是也有許多女人追求你嗎?你何嘗多著她們一眼?」
韓蔭再次望向她,紫灰色眼眸迎規著他。
「十萬帝國幣可以買到你一首歌,那麼多少錢才能買到你呢?」他淡淡地問。
「你買不起。」
「是嗎?」韓蔭嘲諷地說︰「你何不說個數字呢?」
這世上很少有他買不起的東西。
「天價。」
韓蔭忍不住輕笑出聲,笑聲是渾厚低沉地,「那總也是個價碼。」
「你相信世上所有事物都可以用金錢買到?」
「我並沒這麼說。」他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不過我的確相信足夠的金錢可以買到一個女人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