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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戲薰然 第25頁

作者︰楊眉

「謝謝長官關心。」她暗自咬牙,「下官只是崇尚健康飲食而已。」

「分量少,味道又極為清淡?」

「是。」

「那豈不辜負上帝賜與人一張嘴的美意?」他將菜單還給侍應生,「給我一份牛小排,一杯紅酒。」

「長官顯然認為嘴巴是用來享用美食及說話的。」雖然極力克制,她的語調仍帶著輕微的諷刺。

「當然,否則它還有何功用?」

「的確。」她微微一笑。

賀星揚當然不會听不出她的譏諷,「紀中校是在嘲弄我吧?」語聲帶著笑意。

她驀然一驚,「下官不敢。」

他則是輕輕挑眉,「我們又回到原點了嗎?」

「什麼意思?」

「昨晚你對我的態度並不是如此客氣的。」

她斂眉低眸,「昨晚下官只是一時失控,很抱歉。」

「是嗎?我倒不介意,」他聳聳肩,「我喜歡你失控的模樣。」

她幾乎想破口大罵,終于還是忍住,「很榮幸能取悅長官。」她咬牙道。

賀星揚逸出一陣低沉的笑聲,「我也取悅了你嗎?紀中校。」他有意扭曲她的話。

紀薰然可以感覺自己的臉頰又漲紅了,她當然明白這家伙指的是什麼。

她深呼吸一口氣,「我想你誤解了我的意思,長官。」

他輕扯嘴角,「可是你卻明了我的意思,不是嗎?」

「我不明白。」

「我可以解釋。」

「不必了。」她驀然揚首,在接觸到他滿是笑意的眸光後連忙調開視線,「我想我們沒有必要討論那個意外。」

「意外?」

「一個錯誤,長官。既然它並不是很嚴重的一個,就讓我們忽略它如何?」

「我不認為那是個錯誤。」

紀薰然瞪他一眼,舉起桌上的玻璃杯灌了一口白開水。

「我們非得討論這種無聊的話題嗎?」她緊聚眉峰。

「我覺得很有趣。」他友善地。

「哪里有趣?」這句話根本是自齒縫中逼出的。

「昨晚,」他慢條斯理地,「我見到了你不同于平常的一面。」

「我說過,那只是一時失控。」

他眸光緊鎖住她,「可是那卻是你最真實的一面,不是嗎?」

她冷哼一聲,「你了解我多少?」

這時侍應生送上了她的蔬菜湯和他的鮑魚湯。

賀星揚微微一笑,「據說在情報分析部,你一向維持著不苟言笑的嚴肅形象。」

他說話的語氣仿佛她苦心經營的形象不值一唒。她默然不語,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他則若無事然地接下去,「可是這樣一板一眼的女人是真實的你嗎?」

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瞳淡然地迎視他,「沒錯。」

「那個傳聞中的女人和我在花園里見到的女人可大不相同呢!」

「是嗎?」

「我認為在花園里的女人才是活生生的人。」他直視著她幽深的黑眸,大膽地說道。

「她不是。」她斷然地,「那一天的她不是平常的她。」

「那昨晚呢?」

「顯然地,她也不是。」她平淡地。

賀星揚凝視她數秒,「那麼在‘六月息’那一晚呢?」

她無法掩飾震驚,「‘六月息’?」

他提示她,「那個因為剛和男友分手而決定買醉的女人。」

她不禁失聲道︰「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你?」

「你認為呢?」他逗弄她。

紀薰然真想地上有個洞讓她鑽進去算了!怎麼可能?她竟然曾在他面前如此失態過?醉酒?老天!她該沒有做一些丟臉的事吧?難怪他會知道瑞德是她的前任男友,她究竟還向他說了些什麼?

「放心吧,你沒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大事。」他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慮,語氣是略帶笑意與嘲弄地。

紀薰然揚起眼簾瞥他一眼,在接觸到他富含深意的眸光後卻又迅速低斂星眸。

敝不得她會覺得他那雙迷人的眼眸如此似曾相識,原來他就是那晚令她冰凍的心中泛起暖意的男人。先前對他的怒氣一下子都消失了。

「事實上,」她低聲開口,帶點不情願地,「我一直認為從那一晚開始,我規律的人生就仿佛失控了。」

「真的?」他充滿興趣地。

「不是嗎?」紀薰然不知道自己干嘛對他說這些,但話就這樣忍不住沖口而出,「我第一次宿醉,第一次遲到,第一次在背後批評長官被當場逮到,甚至還在前任男友的婚禮上成為眾人的笑柄。然後又……」為什麼思緒總是不自覺地飄向昨晚和他纏綿的情景?她連忙收回心神,半哀怨地,「我這輩子還沒有這麼丟臉過。」

對她這一長串連珠炮似的抱怨,他先是怔怔地听著,繼而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倒不知你最近這麼淒慘。」

「最可怕的是,我在新任長官面前形象蕩然無存。」她半自嘲地補上一句。

「新任長官是指我?」

「當然。」她偷偷瞧他一眼,雙頰燒燙得令她全身的體溫都仿佛直線上升,語聲低得幾不可聞,「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總是在長官面前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

「如果不該做的事是指昨晚那個‘錯誤’,」他若有深意地,「我倒希望你能多多犯錯。」

紀薰然的心跳忽然加速。他的意思是──他喜歡那個吻?他也和她一樣享受它?

老天!她究竟在想什麼?竟然滿腦子都是昨晚激情的場面?她什麼時候成了如此欲求不滿的女人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紀薰然舀起一匙蔬菜湯,假裝享受著眼前的美食。

「我令你厭煩嗎?紀中校。」賀星揚忽然開口。

她迅速揚起眼簾,「長官為什麼這麼想?」

「從方才到現在,你幾乎沒正眼瞧過我一次。」他的聲調無辜,表情無辜,「現在又完全不理會我,只管低頭喝你的湯。」

她簡直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他這副像希求大人注意的小孩模樣,心底一陣莫名的柔情蕩漾,只能輕輕嘆一口氣。

「你誤會了,長官。我一點也不感到厭煩。」

他凝視她良久,「我很高興听你這麼說。」

潔姬來到一扇緊閉的黑色大門前,按了按門邊的鈴。

沒有人應門。她微微蹙眉,再按了一次。

「杜如風,是我。」她揚聲喊道︰「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吧。」

據副艦長說,今天艦長由于身體不適,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表才相信他身體不適,今天早上還見他生龍活虎地從女人的住處歸來呢!

「杜如風!」她用力拍門,「你該不會死在里面了吧?」

黑門忽然應聲而啟,露出杜如風不耐煩的臉龐。「有何貴干?」

潔姬仔細打量他,頭發凌亂、制服皺巴巴的,好像是有一點憔悴的模樣。

「听說你病了?」

杜如風翻翻白眼,「進來吧。」他側身讓她進來,然後合上了門。

這還是潔姬第一次進到他的起居室,她好奇地審視著四周。

整個起居室以藍色為主色,深深淺淺的藍交織出相當男性化的氣息,而且,收拾得非常整潔。

這一點和他們的司令官可是雲泥之別呢!

「你喜歡藍色?」

「是又怎樣?」

潔姬瞥了他一眼,「你今天火氣挺大的,」她評論道︰「一點也不像副艦長口中那個身體不適的長官嘛!」

杜如風揉了揉原就凌亂的頭發,「我只是不想工作而已。」

「為什麼?有心事嗎?」

「沒什麼。」

「別騙我了。」潔姬一派自在地在深藍色的沙發上坐下,「從早上你得知諾亞政變時神色就不對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直率地問。

杜如風忽然將身子整個傾向她,雙手撐在沙發背上,「沒有人警告過你,一個女人不可以單獨跑到男人的房間嗎?」漂亮的唇角勾起一彎邪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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