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安眼楮閃過一抹驚訝,隨即聳肩道︰「好吧,我承認你還是挺聰明的。不過女人終究是女人,你毫無生意概念。我為什麼要和你作這筆交易呢?」說著說著,他搖頭嘆息起來。「唉,我的觀點沒錯,女人腦袋里裝的永遠只有首飾和垃圾。這就是我始終不願意結婚的緣故。」
「你不願意和我作交易?為什麼?」她問。
「如果照武俠小說里的對白,這時候我應該說︰那是因為我不和死人作交易。」他大笑起來,好像是在開一個有趣至極的玩笑。「不過我不會對一個可愛的女孩說這種話,尤其我又真的很喜歡她。」
梆雨瑩懷疑地看著他。「那你會怎麼說?」
丁兆安親切溫和地說︰「我會說︰和我結婚吧。我可以為你放棄單身,這樣一來,我們之間所有的麻煩都可以消失了。我不討厭有你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當妻子,而且你作的菜讓我很滿意。」
梆雨瑩驚愕莫名,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滿臉笑容的男人。
「我不會嫁給曾經企圖謀殺我的人。」
「唉,我也不舍得這麼做啊,我還為你掉了兩滴眼淚呢。」
「丁廷君待你如親生父親,你連他也殺了!」
「是強盜殺的,不是嗎?」他嘻嘻笑。「看你的表情似乎似乎相當不滿我的作為。真的不願意考慮?」
梆雨瑩用力瞪他。「不願意。」
丁兆安連連嘆息,「真遺憾,我很想每天吃到你的好菜呢。其實我是個很親切隨和的人,只要你不提起你知道紅寶石的事,我們至今依然可以融洽的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多愉快啊。」
「我只不過說知道有這麼一顆紅寶石,根本沒有用它來威脅你,你就要滅我口!」
「人是不能出一點點錯誤的,你知道。小心才駛得萬年船。」
「你也過分小心了吧?凌子舜當年只不過是個孩子,卻連他也不放過!」她憤道。
丁兆安稍微搜尋記憶一會兒。
「凌子舜?這名字很陌生。你確定要算在我頭上嗎?」他聳聳肩,「就算是好了,那已經過去了。現在重要的是,我應該如何處置你呢?可愛的女孩死相不能太難看,我好心幫你安排了美麗浪漫的割腕自殺,可惜你不接受,在KTV失火的時候,我還真擔心把你那張清秀漂亮的遺容給燒得面目全非呢。」
梆雨瑩作個鬼臉。「可惜我還是沒死成。」
丁兆安哈哈一笑,「你很有趣,我沒見過你這麼有趣的女孩。我越來越舍不得你了,你真的不考慮作我妻子?」
「絕不!」她大聲說。
「從沒想到我生平第一次求婚卻被拒絕得這麼徹底。」
「我也沒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被人求婚的對象是你。」
「真有緣,對不對?」他的口氣依然這麼輕松愉快。「好吧,既然肯定沒有婚禮了,我們只好來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首先,你告訴我,你是從哪里拿到紅寶石的?它應該在巴黎的火堆里才對吧?」
「旅館的火果然是你指使的!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丁廷君的未婚妻?」
丁兆安露出很訝異的眼神。
「是或不是很重要嗎?你寫的考卷顯示你確實知道廷君許多私事,我當然要弄清楚你究竟知道多少,才能決定怎麼處置你啊!至于你和廷君究竟有沒有結婚並不是重點──做事一定要抓住重點,明不明白?」彷佛長輩在教孩子的親切口氣。
「明白了。」她喃喃說。「我猜,報紙會登出丁廷君情人下落不明的消息,恐怕也是你安排的,故意要引他未婚妻出來。」
「很好,我就說你很聰明。但你還沒有告訴我鐲子的事。我可以確定廷君的情人是遠在巴黎的蘇嫣柔,鐲子也在她身上,但怎麼會突然跑到你手上?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事。」
「是她寄來給我的,我們是朋友。」
丁兆安滿意地點點頭。「原來如此。現在,你可以將鐲子交給我了。」
「你答應和我交易?」
「不,我和你的交易已經破裂了,真是可惜。不過我還是要那個鐲子,丫頭,你知道它對我很重要,丁伯伯這麼多年唯一被人握住的證據就是這玩意兒。」他嘆息道︰「要不是那孩子不听話,現在也不會躺在我們腳下了。養虎為患這句話實在很有道理,我以後一定要記得多參考古人言。」
「既然你不跟我交易,我為什麼要把鐲子給你?」
「唉,丫頭,我一直認為我們之間相處很愉快,我不想破壞這個氣氛。乖,把鐲子交給我,你不會有很多痛苦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丁兆安說這話時竟然還掛著和藹的笑容,讓葛雨瑩涼透了背部。
「你真的很可怕……」她吞咽一下。「可惜你不能殺我。顏飛軒和席培銘都知道我要來找你,如果我現在死了,你是逃不了嫌疑的。」
丁兆安嘆了一口氣。
「說到這兩個年輕人,唉,前陣子他們幾個好玩搗蛋,先破了我的畫廊本營,又害我損失了兩員大將,著實讓我頭痛了好一陣子,心情壞得連許多應酬都不想去了。那鞏天賜只是個笨蛋也罷了,何懷文卻真是可惜,我至今還找不到能替代他那顆聰明腦袋的人,竟然從一開始就在用假身份,連我也給騙過了,我實在對他欣賞透了。那天在畫廊看見他們幾個孩子的時候,我的頭就開始痛得更厲害了。」
「于是你就派人放火,破壞警鈴、鎖住所有出口,連小泵也不顧!」
「顧得了別人就顧不了自己啊。」像在說太陽從東邊出來一樣理所當然。
「你誠實的讓人惡心。」
「別這麼說,這是美德。以前就告訴你,我一向痛恨說假話,花腦筋說謊只會讓人需要花更多腦筋去圓謊,明不明白?丫頭?」
「明白了。」
「很好。所以我依然萬分誠實的告訴你,他們倆不可能構成我的威脅,因為他們活不過今天晚上,你明白了嗎?」他溫和地問。
「明白了。」
丁兆安笑得很開懷。「太好了,我們終于了解彼此了。」
梆雨瑩左手流暢地反到腰後抽出一把掌心雷,也笑得很愉快對他說︰「不太好,你似乎還不夠了解我。」
他顯然嚇一大跳。「哇,瑩瑩,你不會用槍別亂玩,那玩意兒會走火的。」
她拿槍直指著他。「走火到不至于,不過我很少用左手開槍,也許會打歪,想打你的腳卻可能在胸口開了洞。你想不想試試我不怎麼高竿的槍法?」
丁兆安額頭冒汗,連連擺手。
「不想不想,你左手受傷了力氣不夠,可千萬要拿穩,別不小心扣到了扳機。」
「丁伯伯,你今天既然對我這麼誠實,我也很誠實的告訴你,你真是我所見過最愉快的壞蛋。」
丁兆安露出苦笑。「如果你不拿槍指著我,我會更愉快。」
「在你走進警察局之前,這把槍會一直指著你。」
「你這玩笑開得挺好,我建議找個好餐廳邊吃邊聊,比警察局浪漫得多。」
「我不認為現在是悠閑吃飯的好時間,不過如果你好好合作,我也許會考慮每個月給你送次牢飯,我親手作的,如何?」
丁兆安昂首大笑起來。「你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女──」
話還沒說完,他身子一聳,縱身往葛雨瑩撲去,動作敏捷得像頭豹子。
梆雨瑩措手不及,急忙向他開了一槍,只擦過丁兆安肩頭,左手腕已經被他撞中。手中槍一落地,就被他飛快撿起。
丁兆安笑呵呵地拿槍在手中晃動。「丫頭,我剛才是不是已經提醒過你,你的左手力氣不夠,千萬要拿穩?以後要記得多听听長輩的忠告,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