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培銘看看堆在飯廳角落的另外兩幅畫框,想像蓓蓓的畫像也掛起來的景象,臉部肌肉不由得抽起來。「也是……的?」
「對呀!」她低頭看看自己,「二樓浴室里有一面大鏡子,我可以到那里去畫。」
「不行!」他堅決反對,語氣像暴君,「我絕不允許你把自己的果畫給掛在這里!」
「為什麼?」她眯起眼楮狠狠的看他,「你怕我身材不夠好,會丟你的臉嗎?」
他啼笑皆非,張臂將她摟在懷里。「你想到那里去了?就是因為你的身材太好了,我才舍不得讓別人來欣賞啊!」他迅速捕捉那張欲開始爭辯的小嘴,「你是我一個人的,只有我能看你的,听見了沒?」
她心滿意足的嗯了一聲,賴在他懷里,陪他玩起無止無盡的親親游戲。如果不是電話鈴響了,他們大概還可以繼續玩到半夜。
餅干汪汪叫著,催她快接電話。
席培銘戀戀不舍的離開她的嘴唇。「去接電話吧,我來準備晚餐。」
她遺憾的嘆了氣,百般無奈的離開他的懷抱,沒好氣的接起電話。「喂。」
「……是小珊嗎?怎麼口氣像吃了大蒜一樣?」
「葉芸?」她詫異的叫出來,「你怎麼知道這里的電話?」
「我打去你家,伯母告訴我的。喂,你上次問我的事情怎麼樣了?」
「碟仙的事嗎?怎麼?你有葛雨瑩還是姜曼婷的消息嗎?」她急忙追問。
「有一點,可是你要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不然我不說!」
狡猾!沈蓓珊在心里暗罵。「好吧,你先說。」
「不行,你先。你太狡猾了,等下又賴皮。」葉芸這次變聰明了。
「彼此彼此。」沈蓓珊諷刺回去,故意嘆了口氣,才說:「其實,我不告訴你是為你好。不過既然你一定要听……」
「要,要,快說,快說!」
「這件事和一個鬼有關……」
「鬼?」葉芸的聲音開始發抖。
「那個鬼現在纏上我了,而且正在陸續尋找每一個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這也不算謊話,沈蓓珊這麼認為。「所以,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得有心理準備他會去找你哦!」
「不,不,別說,別說!」
她偷笑起來,早知道葉芸最怕鬼。「是你自己不听的,那我就不說了。輪你說吧!」
「好吧。」葉芸口氣極為無奈。「姜曼婷人在美國,現在是一位有錢大亨的秘書。我們公司經理去美國出差時見過她幾次,被她迷得昏頭轉向,差點展開強烈攻勢,後來知道她好像與大亨的兒子在一起,他想情敵有錢有勢,就放棄追她了。」
「美國啊?」她皺起眉頭,「這下傷腦筋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
「不知道,不過我問到了她公司的電話,你可以打去直接問她。」
「好極了。」她抄下姜曼婷的電話。「對了,小芸,你能不能再想想有沒有記錯,你說邱心雁當天有和我們一起玩碟仙,但她說沒有這回事。」
「怎麼會?」葉芸怪叫起來。「我記得很清楚,她還下樓來看我在吃什麼冰,說你們問了碟仙,要求證。她拉我一起上去,我不肯。但你們幾個怎麼玩的我就不知道了。」
被葉芸這麼一說,沈蓓珊也記起有這件事。「可能她忘了,我再去問問。」
「小珊,等那個……鬼不見以後,你可以把事情說給我听嗎?」
「一定。」她也真心誠意希望能早點幫凌子舜投胎。「非常謝謝你,葉芸。」
幣下電話後,沈蓓珊立刻打給邱心雁。「喂,心雁嗎?我是沈蓓珊。」
邱心雁顯然遲疑了一下。「嗨,蓓珊,有事嗎?」
「上次問你有沒有玩過碟仙,你說沒有?」
「對呀,我從來沒有玩過,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她的口氣極為不耐。
沈蓓珊刻意把聲音放軟:「心雁,請你再想想好嗎?我和葉芸都記得你那次有參加,有沒有?你還下樓去看她吃什麼冰,記得嗎?」
「沒有這回事。」邱心雁堅持。
「心雁,我問這件事是有原因的。」她不得不把凌子舜的事情原本的告訴邱心雁,希望這樣能讓邱心雁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你看,如果我不設法找到當時一起玩的朋友,凌子舜就沒有辦法投胎了,那不是很可憐嗎?而且還是一個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的鬼。」
邱心雁很久沒有開口,沈蓓珊只听見粗重的呼吸聲從話筒里傳來。
「心雁?你還好嗎?」她小心的問,生怕朋友被嚇昏了。
「是的。」邱心雁終於承認,低聲道:「我當時在場,你也的確掀起了碟子,可是我沒有踫碟子。玩碟仙的是你、葛雨瑩和姜曼婷,所以幫他回本位的事我實在幫不上忙。」
「這樣啊?」沈蓓珊很失望,但也很高興終於確定了當時一起玩的人是葛、姜兩人。
邱心雁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急迫,「蓓珊,能不能听我一句勸?」
沈蓓珊的心情也隨著她的語調而緊張起來。「你要勸我什麼?」
邱心雁深吸一口氣,「不要再管這件事了,千萬不要追問有關凌子舜的任何事情。」
「什麼?」
「抱歉,我不想多說了。自己保重,蓓珊。」邱心雁掛了電話。
沈蓓珊掛下電話,為邱心雁最後的警告而迷惑著。
席培銘走到她身邊,張臂圈住她。「在想什麼?」
她把剛才兩通電話的內容說給他听。
「你說她的聲音听起來很緊張?」席培銘問。
沈蓓珊點頭。「她好像在害怕什麼––那種怕,和葉芸的怕鬼不同,我听得出來。」
席培銘親親她的額頭。「別多想了,明天我幫你打電話去問問姜曼婷的消息好嗎?」
「嗯。」她應道,但心頭卻被淡淡的陰影籠罩著,難以釋懷。「培培,我不明白,凌子舜有什麼事情『值得』我們追問呢?」
「要問我什麼事?」凌子舜的聲音響起,听來相當愉快。「培銘,你家客廳的窗子破了,怎麼搞的?」
「你又突然出聲嚇人了。」沈蓓珊罵他,「下次先來點預告好不好?起碼刮點兒陰風什麼的也好。」
「什麼窗子破了?」席培銘不解的問凌子舜。
「今天不知道哪家的孩子扔石頭進來。」沈蓓珊搶著回答。「先別管這個,喂,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們?凌子舜先生。」
「我會瞞你們什麼?」他無辜的反問。「我剛從辦公室過來,根本沒听見你們在說什麼。」
「你還記得我曾經打電話問一位叫邱心雁的朋友?」沈蓓珊向他解釋今天再次通話的情形後,直接了當的說出心中懷疑,「真不明白她為什麼怕我們追問你的事?」
席培銘用謹慎的口氣問:「子舜,你現在願意談談,以前究竟了發生什麼事嗎?」
凌子舜誠懇的回答:「請你們相信我沒有騙你們,也沒有隱瞞任何事。事實上,我的記憶確實只到住在朋友家的最後一夜為止,在那以後,我什麼都不知道。而每次想起時,令我納悶及痛苦的原因也在此,我不明白離開朋友家的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離開朋友家之後……」沈蓓珊想了想,「之前你有和另外哪位朋友聯絡嗎?」她試圖喚醒凌子舜的記憶。
「沒有,」凌子舜不提他已經無數次自問過類似疑問。「坦白說,我記得最後的決定是回家向爸媽認錯,然而事實上我從此沒有回到過家––以活人的身份。」
「不是以活人……」她微微抖了一下,「當然,你以鬼的身份回去看過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