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吧!頂多是談談畫展的事,不會花太久時間的,她干脆快點把這件事給辦完,省得讓皮耶老是催她出面。
「好吧,我會赴約的。」關琳終于答應要出面和那位畫商見面。
「太好了,我也會去的,中午在花神咖啡館見,Aurevoir!」皮耶這才高高興興的掛上電話。
???
中午時分,位于巴黎鬧區的花神咖啡館里氣氛十分熱絡,許多人偕伴在此用餐。
必琳听從皮耶的建議,換上了一套聖羅蘭的咖啡色套裝,也把一頭長發綰起,化了淡淡的妝以掩飾她蒼白的臉色,現在的她看起來不像是畫家,反而像那些在職場上無往不利的巴黎新女性,優雅中帶著干練的味道。
她看看腕上的表,差十分一點,這表示皮耶和他口里聲稱的某大畫商都遲到了。她已經一個人單獨坐在咖啡桌旁等了半個多鐘頭,那半杯牛女乃咖啡早就涼掉了。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是否該打個電話給皮耶之際,一位侍者走到她身旁客氣地詢問她是不是JulietQuin?
「我是。」她有些訝異。
「有您的電話留言。」
說著,那侍者遞給她一張寫著法文的字條——?
Juliet,因突發狀況無法赴約,對方仍會依約定時間到場,抱歉,要靠你自己美言了!
皮耶?
必琳愣了一下,突發狀況,皮耶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啦。
「請再給我一杯Cafeaulait!」
必琳請侍者再幫她送上一杯牛女乃咖啡,她心里揣測著皮耶聲稱的大畫商到底會遲到多久?她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當高凡英偉的身影進入花神咖啡館時,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關琳,心情馬上雀躍不已。
「關琳!」
他隨即邁步走向她佔據的那張小桌子,他沒料到這麼快又能再見到她。
「你——」乍見高凡,關琳睜大了眼,一下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麼也在這里出現。
「我約了人在這里見面,不過我已經遲到很久了。」
讀出她眼底的疑惑,他微笑地為自己的出現解釋說明。
她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連忙開口問︰「你約了誰?」
「一個畫家和她的經紀人。」他環視整個咖啡館,努力尋找與他有約的人。
她在心中驚叫,不會吧?!難道他就是皮耶好不容易找到的大畫商?
「你呢?怎麼也在這里出現?」高凡不急著問她今天早晨為何只字不留就悄然離去,他不想太過急切反而把她嚇跑了。
「一樣,我也約了人。」關琳不知是否該單刀直入詢問他是不是就是皮耶說的大畫商,她知道高凡主持的畫廊聲譽非凡,每次的展覽都吸引了巴黎主流媒體大幅采訪報導,蔚為藝術界盛事,更是每位畫家夢想能展出自己作品,步上成名之路的捷徑。
「誰?」高凡反射性地關心詢問,他想知道有關于她的每一件事。
「一位畫商。」她觀察他的神情,她發覺他似乎很喜歡微笑,他有著溫文儒雅的紳士氣質,但又帶了些英挺的銳氣。
斑凡牽動一下唇角,隨即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JulietQuin我怎麼沒想到會是你?」
「我也沒料到皮耶說的畫商會是你。」關琳藉不停攪動咖啡來安撫自己內心翻騰的情緒,他才剛出現不久,但他已經又在不知不覺中左右她的心情。看著他陽光般的笑容,她竟沖動地想伸手去撫模他飽滿好看的嘴唇。
「我看過你的畫,非常棒!」高凡毫不掩藏他的贊賞之情,他萬萬沒想到巴黎新進杰出畫家JulietQuin就是關琳!他早就注意到她的才華,但卻不曾看過她的照片。
「謝謝!」關琳有些靦腆。她一直都是以JulietQuin這個法文名字發表畫作的。
「我喜歡你明亮的處理景物跟細致的落色及筆法,那種仿佛看得見卻又很模糊的焦點,讓人意猶未盡,想看穿畫家的心與意象……」
斑凡滔滔不絕地談起他個人對關琳畫風的看法,除了理性分析,更多的是毫無保留的贊賞。
除了學校的指導教授之外,從來沒有人曾這麼深入分析她的作品,早已習慣孤單作畫的關琳乍听他至情至性的贊許及言談間所表達出的了解,不禁感動不已,像遇到少見的知音。
「怎麼啦?我說錯了什麼嗎?」高凡發覺她的眼眶似乎紅紅的,便不再說話。
「沒什麼,只是……我覺得很感動。」關琳眨眨眼,想阻擋可能的淚水,她不想在他面前掉淚,然而淚水已然盈眶。
「毋需壓抑自己的情緒,我不會笑你的。」說著,他從西裝口袋掏出手帕,遞到她的手里。
「對不起……」關琳閉上眼,想起下落不明的父親,想到孤單的自己,傷感的淚珠默默滾落,顆顆都是她的苦澀、她的無奈……
斑凡望著,心中再度升起想要擁抱、想要保護她的情愫,他希望自己能將她留在身旁,他對她有種不一樣的感覺,自從小彩走了後,她是第一個。
「跟我來!」
沒有太多的猶豫和考慮,高凡牽起關琳的小手,領著驚訝的她步出咖啡館。
???
坐在黑色的積架跑車里,關琳不敢問身邊駕車的高凡他們要去哪里?她還能感受到剛剛他寬厚的大手傳來的溫度,那溫度正熱熱地熨燙著她的心,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黑色跑車正快速地駛離繁華的巴黎鬧區,映入她眼廉的是美麗的金黃麥田,夏日午後的微風陣陣吹來,甚是舒服。
不久,他們在一處農莊前停下,關琳略帶遲疑地跟著高凡下車,他似乎對這里十分熟悉,他牽著她的手,繞過一排排的白楊樹,來到一處河岸旁,清澈的河流里映照著晴朗的藍天碧樹。
斑凡挑了岸旁的一塊大石,示意關琳和他一起坐下,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靜靜地望著河面,感受夏日的光線透過白楊樹暖暖地照著自己,一切盡在不言中。
許久許久之後,他才開了口,「每次我心煩或不想見任何人的時候,就來這兒。」
這座農莊是他送給小彩的訂婚禮物,但他們注定今生無緣,他只能在心底默默懷念著她。
「你也會心煩?」
話才剛出口,關琳馬上就後悔了,她像個沒禮貌的女人似的,居然問這種問題。
「我也是人,你會心煩,我當然也會呀!」高凡對她突兀的話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回答。
「只是……很難想象,我是說以你的身份地位,應該沒有什麼能難倒你才是。」關琳小聲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很難說,至少我就不明白你為何一早就不告而別。」他眼楮里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芒。
「我……人家會不好意思!」一想到和他同床共眠了一夜,她到現在還會心跳加速、雙頰緋紅,頭都低下來了。
「我喜歡你把頭發放下來的樣子。」高凡沒再為難她,主動換了個話題,他忘不了昨晚讓他驚艷不已的她。
「盤起來工作比較……」
底下的方便兩字還沒說完,她便感覺原來綰起的秀發正如飛瀑般披在肩上。
「好看!」高凡贊賞著,他手上還拿著她的發夾。
必琳的臉又是一陣緋紅,她乖乖地讓他撥弄她的萬千發絲,心頭小鹿亂撞,忐忑不安。
「你怕我嗎?」他一邊撫模她綢緞般的黑發,一邊溫柔地問。
必琳害羞地緩緩搖了搖頭,她不怕他,她怕的是自己對他的異樣情愫,而這情愫似乎又開始不停地滋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