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認定女圭女圭將會是他都勒曼的公爵夫人,但那只是他的想法,女圭女圭呢?她還是個孩子,或許她還想要更多的玩樂、更多的機會,而不是被束縛進這樣一個廣大的侯門家邸,他太了解那種除了做假之外便什麼也不能做的生活,而他不要女圭女圭再跟著承受一次。
女圭女圭讓他明白,他的自制力還是不夠,讓她留在公主莊園對她並沒有好處,他無法保證下一次,他就能夠奇跡地找回更強大的理智,他也沒有辦法保證下一次,他還能夠忍受女圭女圭就這樣走出他的視線,下一次他就永遠無法放她走了。
「我什麼?!」海娃握著手上像是還留著余溫的被單,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只听到理威急著要撇清一切的聲音。
杰怎麼能……怎麼能……
「我有事,而你也該準備啟程了。」說完,理威轉身就走,他沒有辦法再面對她絕美的臉龐和那一射浴水的黑珍珠。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海娃眼眶里打滾許久的透光珍珠終于落下,慢慢地和床罩上一抹刺目的紅跡渲染成一片心傷。
★★★
看著下方停在正門前準備好的車,理威在這里已經站了半個鐘頭,會在書房並不是為了公事,而是所有的房間中只有這一間能清楚的看見大門的情況。
女圭女圭那麼無瑕純淨,就像都勒曼家的海之公主一樣不容被破壞,他應該守護她,直到他的女圭女圭穿上白紗走進教堂,但最後破壞的人卻是他。
砰!
不在他預期之內地,書房的大門被憤恨地沖開,出現的是此刻應該在門外車子上的海娃。
她就連發怒都美得驚人。
「你……」理威困難地清了一下自己听來帶著嘶啞的嗓音,「你該在車上。」
「我該死的才該在車上!」海娃紅著眼,大聲地朝他吼出聲。
方才杰自她身邊走開後,公爵夫人隨後就走了進來,告訴她理威會這麼做的原因。
而那竟然該死的只有兩個字︰禮教!
杰竟然認為他玷污了她?!
所以她生氣,氣杰竟然無端地讓自己受罪,氣他竟然只為了這個在二十一世紀已經不能稱之為理由的理由,將她趕離他的身邊!
越想她就越氣憤,踩著重重的腳步,海娃一步步逼近理威的身邊,她將那張五千萬英鎊的支票用力地扔在理威的胸口上。
「你以為我是那種隨便就和人接吻的女人?!你以為我是隨便喝個幾口酒就跟人上床的女人?!告訴你!我喝酒從來沒有醉超過二十分鐘!所以你的腦袋里不要再給我想那些酒後亂性的話!你沒玷污我!事實上是我玷污你可以嗎?可惡!」海娃說到最後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只是越說越急、越說越氣,眼淚也跟著滾滾地掉了下來,沒有注意到理威的雙跟隨著她的話越瞪越大。
「女圭女圭……」理威不可置信地听完海娃的話,然後用一股怕會被她推拒的小心翼翼將她擁人懷中,現在他的腦悔當中還沒有辦法思考,只能直覺地听進她每一個字的指控。
「我很抱歉……」
他不曉得……他不曉得女圭女圭原來……
「接著你竟然又要把我送走!喔!該死的理威•都勒曼!」一踫到理威溫厚的胸口,海娃的眼淚不爭氣地掉得更快了,這次還一字一次地捶打著身前的壯碩肌肉。
「女圭女圭……我真的很對不起……」
令她心疼的嗓音沉啞地說著讓她氣不起來的句子,最後也只剩下有一聲沒一聲的哽咽。
「都說了我會幫你哭了,你還趕我走,我愛你啊!可是你居然還自己一個人在煩惱,難道你就真的這麼不信任我?」
「女圭女圭,你說什麼?」一時激動的理威將海娃的臉龐抬起,直到她的水漾眼瞳映到他的眼前,他難以置信地卻又小心仔細地問著。
理威的疑問讓海娃登時頓了一下,當她看進他的驚訝時眼楮又突然沖上一片滿滿的水光。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可是你怎麼能連我說愛你都不信——」
接著海娃的慌亂和語無倫次的話語被理威傾下的臉龐覆住,一下子沒了聲音。
良久,當海娃終于有機會喘息後,她又馬上被理威緊緊地鎖進懷中,像要護緊得來不易的珍寶一樣,這次他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松手。
「對不起,還有先不要說話,先別說!」理威惶恐地打斷海娃原本還想出口的話,他現在必須爭取一點時間讓自己接受——接受夢想實現的事實。
三十年來,他身邊惟一能接觸到的感情就是家族里海之公主的傳說,除此之外,所謂的英才教育從來沒教會他該怎麼愛人、怎麼愛自己,還有怎麼被愛
現在,他又怎麼能相信心里三十年的夢想就在此刻被他真實地擁入懷中,而且她的身、她的心,都還完整地在他身上……
「杰……」感受到他的沖擊,海娃的手在空隙中柔柔地撫上理威的臉龐,最後停在他隱約有著折痕的額間。
她知道驕傲讓他不輕易皺折,他臉上的眉痕一定是在睡夢中不自覺造成的,只有在夢里她的杰才能無防備地露出他從不承認的脆弱一面。
一想到如此,海娃的眼淚又開始凝聚,這次的海珍珠是為了她的杰而殞落。
「讓我幫你哭吧……杰。」
第七章
臨時有一個凱琳無法推掉的會面,理威在公主莊園內吃完晚餐後又出門去了,因為理威臨走前深深地吻了她一下,所以海娃帶著滿臉甜蜜的笑容回到自己的臥室,像是算好時間似的,她的大維尼表此時傳出嗶的聲響,「肯恩、雷文?」她才一出聲,通訊器的另一端便有回應。
「嗨!親愛的女圭女圭公主,騎士們在此听候差遣。」
「雷文你在嗎?」女圭女圭笑著翻了個白眼,問著通訊器那一頭的雷文,「你確定你阻止過他?」
「我試過,但失敗了。」雷文回答的很無奈。
無奈?海娃差點笑出來,永遠勝利的緝毒組談判家雷文難道一輩子都要敗給犀牛臉皮的肯恩?
「這次他告訴老爹說,我十分夢想能做他美味芥末蛋糕的第一位光榮試吃者。」
天……肯恩實在太惡毒了!
「喔……雷文………」你好可憐……海娃很有同情心地想著,畢竟要是她就不敢輕易嘗試任何從老爹手下「變」出來的東西。
「媽的,雷文!你做什麼用那種可憐兮兮的口氣對女圭女圭訴苦?最後把朋友出賣給對蒜味甜甜圈上癮的卡蓮娜老太太,還自個躲在廚房數鈔票的無義之人可不是我吶!」誰能了解被一只活像萬聖節母象的流動豬肉媽媽桑,拎在手上拖出廚房的那種痛苦,那是他肯恩第一次確切地了解到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救他出苦海,別說是吃下芥末蛋糕,要他吞掉巧克力熱狗他都願意。
足見雷文有多麼地泯滅良心!
「親愛的女圭女圭寶貝,肯恩哥哥我教你,別以為披上羊皮的大野狼就不是狼,雷文肯定就是!」
炳!肯恩和雷文互不相讓,他們斗了三四年?沒有一次不是這樣吵吵鬧鬧地結尾,這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種個性,居然還是與她並稱為世界防衛組織最頂尖搭檔的人?
不過,想象一下巧克力熱狗,海娃肯定,有這樣的領導者就有這樣的屬下,所以若要她說,真正的禍首根本就是老爹本人。
不過老爹總說︰「肯把你們這些麻煩收進來再教育,我的功德做得就已經夠大了,你們還要我怎樣?」他永遠都是這樣為自己的仁慈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