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荷臉上一陣燒紅,會見家就在前方,傅子岳也停下車。
「我……要回家了。」
他沒放開她的手,修長的手指穿過璇荷小巧的手,交握著。
突然他用力一拉,將她拉進他的胸懷,「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似是被揭了面具,一時偽裝沒了,他竟無比脆弱。
璇荷靠在他肩上靜靜听他心跳的聲音,她尋找這個胸膛多久了?愈想她愈埋進他的頸窩,眼淚又滾下來。
直到進家門,她知道他都還沒走,在車子里靜靜看著她。
他說︰「我可以這樣看著你一輩子。」
直到入睡,她腦海里還浮現這句話,無法安眠。
☆☆☆
丙然,早上璇荷都還沒醒,老媽已經挨到她床邊。
「女兒!女兒!」
璇荷還在作夢,夢中她是魚餌,有時也變成魚,是魚餌的時候得跑得很快才不至于被魚吞下,是魚的時候,被捕時得長出手將魚釣從身上拔掉,媽呀,痛得要死!
「女兒,醒醒,張牙咧嘴作了什麼惡夢?」
「呼──」老媽救了一命,痛得她汗都冒出來了。
「我問你,你的老爺機車呢?」
什麼老爺機車?那可是愛車耶!
她掀開薄被,按下鬧鐘,「在樓下呀,我總不可能抱著它睡。」
「哪有在樓下,你昨天到底有沒有騎回來?」這女兒一向迷糊,這會兒連機車都給搞去了。
啊!昨天!
她這才想起昨天發生的事,以及他說的話,「你是我的女人!」
一下子她就燒紅了臉,原來經過昨天一切都不一樣了,她……是他的女人。
老媽英明,盯著女兒羞紅的臉,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女兒還真是听話,前幾天出門才戲謔要她有機會就出去約會,不用急著回家,她果真……而且對象還可能是……
見老媽不言不語,她急忙拉起警鈴,「呃……媽,昨天公司同事順路就載我回來,所以我今天要搭公車,我……我去刷牙洗臉。」
老媽也不追究,這事整個兒棘手起來。
☆☆☆
璇荷興奮的地出家門,頭上、臉上、身上都與平常沒多大的區別,但是只要一細看將會發現小女人臉上掛著的晶亮是戀愛才有的光輝。
想必這男人有雙神手,不過一夕的時間,竟可讓女人有這般幸福的神色。
撐著下顎立在窗台看著妹妹的璇之,此時就是這樣的想法。
遠處黑色轎車里的男人想必就是十多年前和他較量身高的小不點,听老妹上回說,他身高一八二,璇之浮上一抹笑,嘿,他還高這小不點一公分。
只是……唉!豈料窗邊也傳來一聲嘆息,「唉……」當母親這麼久,第一次這樣無奈。
璇之靠近母親,攬過媽媽的肩,「瞧,她變得多漂亮。」
一高一矮同時看著璇荷鑽進男人的車里。
「兒子,老媽真有點寂寞。」
璇之拍拍老媽,「兒子陪你嘍。」
嘿,這可激起老媽的戰斗意志了,一下子情緒全換,揪著兒子的耳朵,「我可不要你陪,你若真想安慰媽,最好快快給我找個乖女孩穩定下來,我嫁個女兒你得負責讓我多個媳婦!」
他怎麼這麼衰呀!誰來可憐他呀!他這樣子疼愛母親,為何下場總是耳朵遭殃,叫他去哪兒找好女孩呀,他怕死好女孩了,動不動就是「我媽媽想見你耶」。
「媽,輕點,輕點。」
「要不然帶個像話的回來讓我瞧瞧!」
要他這種壞男人帶女孩子回家?他情願讓老娘將耳朵揪下來。
見兒子大有做梵谷的斷耳意思,她松了他的耳朵,「也好,你不好好找,為娘的替你找,你給我乖乖來相親便是!」
「喂喂,娘……」
盡避璇之呼天喊地,夏老媽已經作好決定,嗯,上次那個叢老頭說他那個孫女多乖多標致,嗯,馬上打個電話給叢老頭。
夏日陽光刺眼,璇之竟覺拂來的夏風涼颼颼。
☆☆☆
當車子經過鬧區再往郊區開去時,璇荷發現,傅子岳並沒有載她上班的意思。
「呃……傅子岳,公司好像不是走這兒耶。」
暗子岳並不搭理她。
「傅子岳,你是老板耶!竟三天兩頭綁架員工蹺班。」這個月店面盈余還沒統計,薪水還沒算出來。
他還是充耳不聞。
「傅……」她為之氣結,下面的話已經吐不出來。
這才听到他的聲音,「早叫對名字嘛,要不然我哪知道你在和我說話。」
「你……」這男人固執她早曉得,但沒想到對稱呼這樣計較。
「你究竟要去哪里?」窗外景色愈來愈不熟悉,可是天空的面積卻愈來愈廣。
不久,周圍景色換成低矮房子,一棟棟都可愛極了,每棟矮房子前都有塊空地,外面意思意思築著低低的石牆。
牆上有的有花,有的曬著菜干,有的睡著懶貓,都讓璇荷看得不亦樂乎,早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
開了一段,他將車停進其中一間宅院空地上,對著一臉茫然的璇荷說︰「下車。」
然後,他便從屋側小道消失了。
璇荷站在院子中央灰色的水泥地上,也沒有多想就跟著他去。他看著這棟老式建築及腳下的地,記憶中家里未翻修前,屋子前面就是這樣一塊水泥地,她常和老媽坐在那里乘涼呢!
嘴角浮著笑容,她不自覺的蹲下去用手模模地,凹凹凸凸的小洞都渾圓光滑,而且果然沒錯,一點灰塵也沒有,加上房子的陰影讓水泥地還保持清涼,她竟有股想月兌了鞋打赤腳的沖動。
不考慮!下一秒她已經月兌了涼鞋,赤著腳在水泥地上踏來踏去,快樂得不得了,全然沒注意到一位老婦人走進了石牆內。
「小泵娘,小心地板燙啊!」
「啊!」璇荷低頭看看腳丫再看看來者,霎時羞紅了臉,想趕緊穿上鞋才發現,鞋子還在另一端呢!
老婦人笑了笑,眯著細細的眼看她,「你喜歡這水泥地?」少見了這年頭還有這樣樸實的女孩,而且,若她老眼沒看錯,這女孩子眼鏡下可是一雙漂亮極了的眼楮。
璇荷笑著點點頭,不知為何覺得這老婦人好熟悉,而且一下子便讓璇荷喜歡上那種長者的智慧和風範。
老婦人也不問璇荷打哪兒來,突然看著她頭上說︰「這兒風大,你的簪子松了。」
璇荷這才發現,她戀著地板舒服的跳來跳去,竟將簪子跳去了一個,頭發松松亂亂的也不知道,還好老婦人沒以為她是瘋子,她尷尬的說︰「掉了,糟糕。」低頭就要找。
熬人笑出滿臉皺紋,從手腕上取下一條手編的發帶遞給璇荷,「給你。」
璇荷急忙推說不,老婦人也不理,硬是往璇荷手上塞去。
璇荷才想謝謝,老婦笑了笑,「不用謝啦,子岳頭一次帶女孩子回來,算是見面禮好了。」
呃?原來老婆婆早知道她是傅子岳的朋友,她還直擔心人家以為她私闖民宅,可是,這老婆婆是誰?
她拿起禮物系上頭發時正想問,傅子岳已推著一輛看來快解體的「野狼」重型機車走出小道外。
他看見老婆婆,叫了聲︰「外婆!」便將機車先停妥,靠近老婆婆,熱情的將老婦人抱了滿懷。
「傻外孫,怎麼有空回來。」
「想你嘍。」傅子岳的大掌企圖撫平外婆臉上的皺紋。
「我看是帶女孩子兜風才是。」她邊說已經往屋內走去。
暗子岳牽了璇荷的手跟上去,「外婆,這是璇荷。」
「我們可熟了,不用你介紹,對不對,小泵娘?」
這話惹得璇荷點頭直笑,這婆婆真的好可愛。
突然老婆婆轉了身看傅子岳,「你怎麼還跟進來,去去去,去約會,回程幫我買包煙進來就好,現在別吵,我要睡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