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妳才會在這租房子?」
燁萱不想解釋太多,寶寶並不曉得唐奕謙這個人,也不知道唐奕謙正好住在她家隔壁,她不想冒著被唐奕謙知道她的身份的危險,要不然她也想回到那個有泳池的家。
照爸爸的說法,唐奕謙的秘書要與他門當戶對,她可以推想唐奕謙現在的模樣──世俗又自以為是!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紀寶寧推了一下發呆的好友。
「喔,要不然怎麼辦?我爸根本不準我在台北開車,而我又不會騎機車。」她常受不了老爸的過度保護。「對了,寶,妳要不要搬來和我一塊住?」
「從這兒到東區上班?哦,饒了我。」紀寶寧瞪大眼拒絕。
「搬出來可以讓妳逃離妳的家庭,或者……吳繼凱。」燁萱語重心長。
「他偶爾還是會來找我出去。」紀寶寧刻意低頭擦拭濕發,藉以掩飾臉上無奈的神情。
「寶寶。」她不要好友這樣自我淪陷。
紀寶寧仰起頭,將略濕的發往後耙梳,眼光看向遠方,「他是那種會成功的男人,我舍不得放棄。」
「妳要當他背後那個偉大的女人?!寶寶,妳錯了,他成功之後,背後的女人不會是妳。」燁萱直截了當的說。
紀寶寧瞪大受傷的眼眸,難以置信的看著燁萱。
「寶,對不起,我……我是想讓妳清醒。」她的心直口快經常傷人,最近又常和老爸練舌箭,一下子就刺傷了寶寶。
沉默半晌,紀寶寧冷靜下來,再度將眼光調向遠方,「你說的是實話,只是……我就像即將溺水的人在做死前掙扎,我抓到的不是塊浮板,而是足以讓我沉入深淵的大石。」
燁萱溫柔的拍拍她的肩膀,攬緊她,「我知道妳的泳技很好,絕不會溺斃,而且抓到的是我這塊大浮板,不是吳繼凱那塊白痴大石頭,放心。」
「嗯。」紀寶寧深吸一口氣,「妳知道嗎?我常想到『天地』里父親對女兒說的那句話︰我的桃子啊……沒有我,妳怎麼辦?我要是沒有妳,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燁萱看看情緒已逐漸好轉的寶寶,回身拿起桌上的鑰匙。「考慮一下好不好?這把備用鑰匙妳拿著,若有一天我進門看見你在這兒,我不會覺得訝異。」
盯著鑰匙,紀寶寧半晌後才接過鑰匙,神色堅定的望著窗外夜色。
☆☆☆
大力拍桌子,奕謙只差沒將手上的履歷表撕個碎爛,而杵在面前的總機小姐則神色慌張,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告訴我,這是誰面試的?」他怒氣騰騰地質問。
「是……是宋秘書昨……昨天面試的……」
「那她呢?」奕謙雙手將履歷表一擰,凶神惡煞的大吼。
「誰?」臉皮薄的總機小姐眼看就要哭了。
「宋秘書!」難不成他會問這貌美如花的新秘書在哪兒不成?
「她……她昨天面試完秦小姐,就……就走了,她……」
奕謙早該想到的,除了雲姨,八成也沒有人會不知死活的在他出國這段期間面試新人!
「算了!妳出去。」他不耐又憤恨的揮揮手,要欲哭的小女孩出去,旋即點燃煙力圖鎮定。他再三交代不準私下面試新人,因為他不要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也不願讓老爸在這段期間有機會將他認為的名媛淑女安插在他身旁,結果,他才出國三天,桌上多了一張履歷表,而上頭貼有一張足以選美的女人照片!
包離譜的是,照片中的女人像極了昨晚那個亂發潑婦。噢!他簡直不敢想象昨晚他差點動手打女人,不,不該稱她女人,她根本像個毛躁的丫頭片子。
雖然昨晚跟在他身邊的陳德明是頗令人厭惡的一張勢利臉,但是這丫頭將怒氣出在打電話的他身上實在就有點不應該了。
昨晚剛下飛機,到停車場取車時才發現電瓶沒電,不得已只得聯絡餐廳店長來桃園接他,等到離開機場時已耗盡了他僅存不多的體力。
在回台北的路上接到了另一家分店店長來電,向他報告前兩天店內有人食物中毒,身為餐廳管理者的他非常關心這件事,詳加詢問事情的經過,哪知才說到一半,行動電話受到干擾,那時剛好經過忠孝店,急急進去打電話,就……遇到了那個撒潑的女娃。
他不願再多回憶昨晚的任何一個畫面,那真是宛如置身地獄的一天,結果楣運到今天還跟著他──雲姨留下辭呈及一個花瓶秘書。
SHIT!奕謙冒火地一邊罵一邊打電話。
「喂?」
「喂,我是唐奕謙,找宋雲麗小姐。」他強忍著怒氣,輕聲細語的開口。
「哦?奕謙啊,怎麼一副沒精神的樣子?」宋雲麗仍然裝蒜,看看牆上的鐘,嗯,比預計的時間早了些,這頭沒耐性的獅子。
「雲姨,妳……妳怎麼可以說離職就離職?還扔一個花瓶給我!」他大吼。
「小表,我半年多前就告訴你我要退休,哪是說離職就離職?要不是你對秘書人選要求太挑剔而且理由怪異,我早就出國雲游去了。我沒怪你拖著我啥事都辦不成,你倒先怪我匆促離職?」對于奕謙,她向來直言不諱。
「雲姨,妳自己說,之前那幾個女人有哪個能用?第一個蘇靜純,家政科畢業,講話慢到讓人打瞌睡,光听她說完一天的行程,已經中午了。第二個石家萍,喔,她把辦公室當模特兒伸展台,而且她花在攬鏡自戀和看我的時間比打計算機的時間還多,你曉不曉得,我差點把她從窗戶丟出去。」
「那可不行,她可是你石伯伯的掌上明珠哪!」宋雲麗仍悠哉游哉。
「對!她們都是老爸安排的。至于第三個那個什麼菁的,簡直就是個白痴,她連按個HOLD鍵都可以按錯,妳知道十幾通客戶電話重打的混亂情況嗎?妳可以想象嗎?我只差沒從十六樓跳下去。」奕謙幾近崩潰。他不要再來一個這類型的無能秘書。
「奕謙,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發牢騷。真是少見哎,听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宋雲麗可是心平氣和得很。
「雲姨,算我求妳,你不能再丟一個這種白痴花瓶給我,我這兒會發生命案的。拜托妳再考慮一下,拜托!」隔著電話,奕謙雙手合十膜拜。
「你見過她了?」
「沒有。就是趁還沒見面之前擺平,否則像之前那三個,請神容易送神難,我會先瘋掉。」奕謙軟硬兼施的求著母親的妹妹,這位在兄弟建設待了近三十年的阿姨。
「沒見過她,你怎麼會知道她是不是花瓶?」她不相信志剛的女兒會是驕縱不懂事的白痴千金,而且光是昨天短短的面晤,她已經喜歡上這個聰明的女孩。
「雲姨,你見過她了,她……嗯……她太漂亮,我不要別人以為我的秘書都坐在我的大褪上辨公。」
又是這種怪理由!
「我不覺得她漂亮啊!奕謙,根本是你有偏見,只要是你喜歡的類型就覺得人家漂亮,漂亮的女人你又覺得她沒大腦、是花瓶,你把我們女人評論得太膚淺了吧!那我們女人看見你,不也應該覺得你不過空有一副俊帥的外表,其實腦袋里一團漿糊?」宋雲麗撇撇嘴,「而且我就不覺得她漂亮到足以坐在你的大腿上辦公。」其實,她說謊,這女娃除了漂亮之外,還擁有一份特殊的氣質,憑女人的直覺,宋雲麗覺得這女孩「野性」得吸引人。
奕謙沉默半晌,「雲姨,妳是打定主意不回來了?」他低沉的聲音令人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