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昂點點頭,「從前,我常和表哥到這家客棧喝茶,吟詩,話天下事……」他希望有關他的一切,都能與她分享。
「來到你表哥的地盤,你不想找你表哥敘一敘啊?」她直覺的反應問道。
他搖搖頭,將手搭在她的肩上,深情款款的說︰「這是屬于我倆的時光,我不想讓其他人分享,更不願讓其他人佔去。」
婕妤的心神幾乎被子昂的雙眸所勾懾而迷失了方向,她整個人呆呆的望著子昂,不曉得子昂在想些什麼,也不曉得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感覺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吸引著彼此的心,心跳聲急遽的怦動。
「子昂……」她想開口些什麼,企圖緩和一觸即發的情愫。
他卻將拇指貼在她的唇上,然後緩緩將自己的唇靠近,只差一丁點距離……
「周公子。」客棧的小廝殺風景似的忽地又冒了出來。
「啊!」子昂失望的嘆了好大一口氣,才過轉頭去,「什麼事?」雖然整個人的感覺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但仍努力維持心平氣和的笑容。
「酒菜已準備好,請你們入席。」小廝笑嘻嘻的道。
「好。」子昂有氣無力的答著。
見于昂短時間內變化萬千的表情與反應,婕妤淘氣的做了個鬼臉。
「小淘氣!」他對她的愛,是一天比一天更深了。
「快點啦,人家肚子好餓哦!」婕妤無邪的喊道。
「好。」像是寵愛小孩似的,子昂牽著婕妤的手,走向小廝為他們備宴的廂房。
晚餐後,子昂留在婕妤的廂房里,兩人鬼扯淡,東南西北無所不聊,
一直到蠟炬幾乎燃燒到盡頭了,子昂才依依不舍的道︰「夜深了,我回房去了。」
「畫長夜苦短,何不秉燭夜談?」她邀請。
子昂先是半沉吟,後露出淺淺的笑容問︰「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你不擔心我禽獸不如……」
「你不擔心我比禽獸還不如啊?」婕妤慧黠的反應。
子昂漾滿著如春天般的璀璨笑容,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讓她先坐進床席內,兩人幾乎是同一個動作,將床末端的棉被放在床席中央,挺有默契的異口同聲道︰「這樣就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了。」兩人相視而笑。
子昂本想借機一親芳澤,婕妤卻技巧的別過頭,輕聲的道︰「聊一聊吧!」
「聊些什麼呢?」子昂轉回頭,將身體倚在枕頭上,一只手卻不妄分的握住婕妤的一只手,放在唇邊吻了又吻。
屋內的燭火明明滅滅的,雖不甚清晰,但婕妤卻可感覺到他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聊些從前的事,我倆還未認識前的事都可以拿出來聊一聊。」她建議,其實,她是想知道多一點有關于子昂的一切。
「好,我也正想听听你小時候的事。」子昂順勢道。
「嗯,佔人家便宜!」婕妤撒嬌的說,「是人家先說的,要你談一些從前的事,而你竟然佔人家的便宜,要人家說說小時候的事,不公平,」婕妤雙手在空中胡亂的飛舞。
捉住了她的手,子昂溫柔的說︰「我們倆還需要分彼此嗎?」
子昂的聲音像是有特殊魔力似的,婕妤激動的情緒忽地平緩了下來。
他將手臂伸長,延展到她的肩上,「婕妤,我們認識至今也有一段時日了,只有今天,我才覺得你真正屬于我,不再飄緲,不再遙不可及。」
她回眸看了他一眼。
子昂又接著道︰「今天的你好溫柔,好多情,我想像中的你就是這個樣子呢!」他滿足的幸感濫于言表。
「打從出生到現在,我從未如此溫馴過。」抬起頭,婕妤有感而發。
「這麼說的話,是我駕馭了你?!」
「哼!少臭美了。」她又撒嬌了。
「好,我不臭美,就讓我專心的愛你,好嗎?」
她不作正面的回答。婕妤只是轉過臉,雙眸飽含笑意的望著子昂一眼,只覺愛的溫泉流過彼此的心底,多少情意盡在不言中。「我讓你靠。」子昂道,順勢將那強而有力的手臂擁得她更緊。倚在子昂肩上,婕妤感覺好舒適,一種起自內心的溫暖與安全感幽然浮上心房。很自然的,子昂抬起她的下巴,將唇貼近她的唇,借著唇與唇的相合,心與心的貼近,讓愛之泉通過兩人的舌尖融人彼此的心中,共同品嘗著有愛的蜜汁。是騰雲駕霧一般,婕妤覺得整個人陶然且暈眩無比,時間在此刻時間似乎已然靜止了,外界的一切人事物也不存在了。
不容多想,她只能讓自己完全浸婬的陶醉其中……蠟炬已全部燃燒完畢,嘩剝一聲,屋內一下暗淡了下來。「哇!」婕妤驚惶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子昂關懷的問。沉吟許久,婕妤閃著淚光的雙眸夾雜著略帶懼的口吻道︰「我怕黑。」「別怕,我在你身旁,你瞧,外頭還有月光呢!」基于大男人該保護小女子的心情,子昂不假思索的越過鋪排在床中央的棉被,緊緊擁住婕妤。「你越界了!」她提醒他,但身體卻舍不得離開他的懷抱。
「我不只是越界,還想越過你的心。」子昂忽地變得十分有行動力。
他再也無法克制愛她的沖動與愛她的動力了,好吧!就算他是禽獸不如吧,但在所愛的人面前,就不需要壓抑了,子昂篤定的打著主意。嗯……「婕妤想躲,卻舍不得。婕妤,我……」子昂的口語開始不清,整個人一下子壓了過來,雙十分忙碌的往她身上游移。隔著丁香色的紗幔往外望去,婕妤發現借由窗隙滲透進屋的月光,一匹白絹般的希望之光,溢得她整個人既清明又透徹。
躺在柔軟舒適的八腳大床上,一睜開眼便看見子昂那只如星眸般明亮璀璨的眼楮、以及那張純稚無邪的笑容,婕妤有點怔愣了。
敝了,他怎麼會在她的昧榻前?突然想起了昨夜的一切,雙頰一下漲紅了起來,她急急的低頭,掩飾自己羞怯的情緒。
沉吟半晌,好不容易恢復情緒,婕妤二話不說的便半命令道︰「幫我把衣服拿來吧!」
「哦!」子昂遞給她散落在床沿的衣物。
本來,他還貪婪的想盯著婕妤,看她穿衣,看她梳洗,看她施粉黛,只要是她的一舉一動他都想看,也願意參與其中……他逕自並沉醉的想著。
婕妤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還看啊!」
子昂只好訕訕的收起留戀的眼神,曲寢室間往外室走,望著窗欞上精雕細琢的疏條柳枝,以及由窗欞間隙往外望去的庭園景色,他有一種見微知著的奇特感覺。
而愛情,就像是這種感覺似的,由渺小的地方著眼,便可領略對方甚巨的情愛,他自得其樂的想著。
「肚子好餓哦?有什麼好吃的?」梳妝完畢的婕妤由寢室間走了出來,恢復一貫大刺刺的習性直嚷嚷。
「有好吃的。」子昂聞聲,連忙轉過身迎接,「瞧。」他指了指桌上,「這是蘇州著名的糕餅以及八寶稀飯,我特地讓店小二準備的。」
「嗯,好香哦!看樣子,好像很好吃呢!」她一坐了下來。
子昂連忙幫她盛上八寶稀飯,「溫溫的,剛好入口。」
「謝謝。」她知道他對她的服侍是無微不至的,被自己所愛的人寵愛,這感覺真是美妙。
不容多想了,婕妤低頭扒了兩口八寶粥,正想開口贊美八寶粥的美味,子昂卻認真的靠著她。
「你干麼?」他的眼光很不尋常,婕妤怔怔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為什麼對我還這麼生疏?我們之間一定非得如此客套的謝來謝去的嗎?」子昂半嗔怪的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