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幼初輕哼了聲,卻無法否認她很喜歡他的吹捧,捏了他一把,也不理會他還在旁邊陪笑,就徑自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等那個沖進洗手間的女人出來。
至于小楠,則是先到一樓旁邊的休息室里玩玩具,齊攸軍還特地把門給關上,不要讓他听到太多大人之間的對話。
等到賀連華把自己重新整理好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兩個人坐在客廳里,活像是這個家的男女主人一樣等著她。
一瞬間,她的心情很復雜,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齊攸軍,沒想到幾年沒見,你也跟人家趕流行,開始老牛吃女敕草了。」不想在袁幼初面前示弱,她一開口就酸人,語氣之酸,幾乎所有人都可以聞到了。
齊攸軍對于自己老牛吃女敕草這件指控倒是沒有什麼反應。而袁幼初則是挑了挑眉,思考著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到底誰是老牛還不一定呢。
賀連華看面前的男女對自己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臉色頓時有點難看,說的話也更難听了。
「怎麼?不想承認自己是老牛吃女敕草?還是不敢承認你把一個未成年少女誘拐到家里工作,還順便拐上床?」
未成年少女?這是在說她嗎?袁幼初聞言,覺得有趣的微瞠大眼。
但想想好像也沒錯,雖然上輩子她已經離青少年很久了,不過依照現在這輩子的年紀來說,好像離成年還有一點距離。
齊攸軍對于賀連華一直找袁幼初麻煩覺得很厭煩,忍不住沉下臉問︰「你到底要做什麼?如果只是來我們家說廢話的話,那麼我不歡迎你,你馬上給我出去。」
賀連華被他這麼一指責,終于想起今天來這里的目的,連忙四處張望,尋找進門時還有看見的小小身影。
「小楠呢?剛剛不是還有看見嗎?」
袁幼初好笑的看著她那做作的演技,嘲諷道︰「賀小姐,剛剛小楠才被帶到游戲室里,你難道沒看見嗎?喔!我知道了,剛剛你忙著追究我們是不是老牛吃女敕草,還有我是否成年的事情耗費了太多精神,所以沒看見你‘特別關心’的小楠,我完全可以理解。」
是啊,如果她真的這麼關心小楠,怎麼會在說了那麼多廢話之後才想到呢?而且對一個真的很想念兒子的母親來說,看兒子應該比補妝來得重要多了吧!
賀連話被她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似乎沒辦法再在兩人面前繼續假裝那種思念孩子的可憐母親形象。
袁幼初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和她說廢話,拋了個眼神給齊攸軍,示意他自己想辦法解決眼前這個麻煩的女人,自己則是閃進游戲室,一邊陪小楠玩游戲,一邊听著客廳里的動靜,好決定什麼時候輪到她出來清場跋人。
看到那個討人厭的小保母終于離開了,賀連華的臉色才終于好看一點,她習慣性的裝可憐瞅著他。
「攸軍,我知道當年是我錯了,那時候我還太年輕,雖然是我算計你發生關系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會有孩子,也沒有打算要結婚,所以我才會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就離開了。」說著,她還忍不住滴下幾滴淚,表示她的真摯。
齊攸軍對于她的告白沒有什麼感觸,仍然面不改色的看著她。
賀連華看他臉色不變,心里更是焦急,又繼續說︰「雖然我不在,但我想你一個人應該也能把孩子照顧得很好,事實證明我想得沒錯,小楠很可愛很健康……只是在國外久了我也會想念,畢竟他是我懷胎十個月生下來的啊……」
齊攸軍听到這里,臉色終于有點松動,但不是被感動,而是因為她的自以為是而感到憤怒。
什麼都是她無心的,要不然就是她以為,如果她看過半年前這個家、看過那時他和小楠的模樣,她還會說出這種自以為是到了極點的話嗎?
他向來就不是一個藏得住話的人,俊秀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那種類似嘲諷的表情。
「照顧得很好?可愛又健康?」齊攸軍冷著聲回答著她每一個自以為是的認知。「今天小楠會讓你感覺被照顧得很好,功勞大部分都不在我身上,當然也不會在你身上;你說你想孩子,那麼你以為我會忘記當年你離開時我的那種錯愕;還有這幾年來我一個大男人照顧小楠的種種過程嗎?」
賀連華從來沒看過他露出這種憤怒,甚至有點猙獰的表情,不由得害怕的退了一步。
「你不知道吧?當年我回來的時候,家里的錢都被拿走了,小楠一個人在客廳的嬰兒床里餓到哭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那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只能抱他哄他,卻不知道他為什麼還是一直哭,等我終于發現他是因為餓過頭的時候,他已經哭到快沒有聲音了。」
一想起過去,齊攸軍的臉色更黑,恨不得直接把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掐死算了。
「你不知道吧?我一個大男人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我媽也沒辦法常常過來幫我,有時候我們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等到小楠會打電話,第一個記住的不是家里電話,而是附近便當店的外送電話。
「我沒辦法打掃也不喜歡讓不認識的人進屋,所以屋子里骯髒得就像垃圾堆,小楠的衣服有時候穿了好幾天都沒洗,我和他看起來就像對乞丐父子,好笑吧?」
很好笑,但是身在其中的人卻笑不出來,賀連華更是連氣都不敢喘一口。
她看著光明幾淨的屋子,看著可愛孩子的歡快笑容,看著比起之前的宅男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齊攸軍,她根本就沒想過他們過去幾年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不、不可能……」她勉強拉起嘴角,「你是在騙我吧!怎麼可能……」
他笑了笑,眼底帶著冰冷,「怎麼不可能?我和小楠就是啊!」
霎時,兩人陷入了長長的沉默,賀連華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齊攸軍對她則是無話可說。
就這樣沉默了半晌,齊攸軍已經不想再忍受這種討人厭的氣氛了,主動開口問︰「你這次回來到底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好了,這樣你就不用浪費太多力氣在我們父子身上,而我也不想再看你無聊的演技。」
賀連華看著他,表情有點難堪,依他所表現出來的厭惡,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對她除了討厭,不會有任何多余的情緒。
她吶吶的低下頭,手指幾乎要絞破身上的名牌裙子,「我、我在國外結婚又離婚了……」
「所以你是想找我復合當備胎嗎?」
賀連華臉一紅,卻搖了搖頭,「不是,而是那個男人的外遇對象鼓動他,說我們結婚期間他花了太多錢在我身上,要我在離婚前拿錢出來賠。」
天知道,她怎麼可能會有錢賠,更何況那還是一筆不算小的數目。
齊攸軍對于這個倒是沒有特別的想法,只是一臉不解,「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知道你有錢,假如我和你復合,我想你可能會願意幫我付那筆錢。」她咬了咬唇又繼續說︰「而且我真的想過你那麼蠢,搞不好幫我把錢還了之後,我還可以不用付出什麼又離開。」
只是現在看來,最蠢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齊攸軍從沒想過他「冤大頭」的形象已經如此深植人心,連一個早已經離開他多年的女人,在這麼缺錢的時候,第一個想到要算計的對象居然還是他。
「這筆錢,我可以付。」突然一個想法讓他沖動的說出這句話。
坐在他對面的賀連華一臉不可置信,在游戲室里「旁听」的袁幼初也是掩不住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