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和他分手後,也多半能保持良好的關系,這一直是他引以自豪的。所以當時他告訴經紀人堂玉強︰「能不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時間?都火燒了,已經有記者知道這里,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不會吧?」
「嘿,不要不信邪,我的消息來源很準的。听說這回盯上你的那個記者很辣,而且很刁,不好好防備一下,準會栽在他手上。」
凌青很相信堂玉強,在過去的經驗中,他的消息來源很牢靠,並且也曾替自己解過好幾次圍,不能不信。
「那麼……你留下,幫我轉告小寒——」
堂玉強馬上爽快的答應。「沒問題,沒問題,你快走!」
經紀人催促著他快離開,並且願意幫他留下來告訴小寒他離開的原因,于是凌青搭乘經紀人事先準備好的車子,匆匆離去。
一路上,他一直掛心著這件事。
但後來一想,這樣也好,若要他面對小寒說出分手的話,還真的有些難以啟齒。她是那樣的單純、可愛,那樣的信任他,然而他卻……
唉!萬一她在他面前傷心欲絕地大哭,他可真的會心軟而不知所措。
凌青當時是抱著矛盾的心情離開的。
事後他一直擔心小寒的反應,怕她會無法接受,或是想不開尋短見,但堂玉強卻告訴他︰「噢,她很高興地接受了你的禮物,還直夸你好大方,並要我替她轉答謝意呢!」
為了這句話,凌青生氣了好幾天;沒有想到小寒和其他女人一樣,只要幾樣東西就能安撫打發。
堂玉強又一直在他的耳邊加油添醋
「姜小姐說,她想把意映園轉賣掉,還托我幫她找買主。」
「姜小姐說,你是她見過最慷慨的男人,以前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都很小氣又?唆。」
「姜小姐說,如果下一次還有機會,她願意再當你的臨時玩伴……」
這些話可把他惹毛了,氣得凌青對堂玉強大吼︰「別再說了,今後你敢再提到小寒的名字,給我試試看!」
凌青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小寒不要怪他絕情,不要因為他的離去而受到傷害,但另方面卻又因小寒的不在乎而生氣。
她真的如此拜金嗎?
他真的看走了眼,誤以為她是很特別的?
為什麼他還會對這樣一個女人念念不忘?
真是該死!
凌青不但咒罵自己,也咒罵小寒。
這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他離開她之後全身痛苦難熬,夜晚總是輾轉難眠,夢里總會出現她的倩影、她的熱吻、她的申吟、她的溫熱身軀。
凌青的大腦沒有辦法再擠進別的女人,更別提和其他女人。
他曾听朋友提起過,友人在雲南貴州一帶交了個女友,之後分手回到台灣,不僅寢食難安,連踫其他女人的全部都消失,簡直變成了性無能,最後追查原因才知道自己被下蠱了。
凌青後來竟然還荒唐地以為,小寒或許也對他下了蠱。
那一陣子,他覺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
為了唱片制作,他拼命壓抑自己的情緒,將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這張鋼琴演奏專輯上,才稍稍減緩腦袋的胡思亂想。
但當制作工作結束,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似的,那種被下了蠱的陰影又回來了。
凌青發現他滿腦子都是小寒。
小寒的眼楮、小寒的鼻子、小寒的嘴唇、小寒的胸部、小寒的發絲、小寒的氣味,還有小寒的一切一切……
尤其是現在,要不是管家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小寒在意映園里等了好幾天,只盼望他出現,到最後發現可能無望時,才失魂落魄地離開,並且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他可能一輩于無法得知真相。
堂玉強說謊騙他!
凌青對姜逸寒的相思瞬間潰堤。
緊綁著他情緒的那根繩子斷裂了。
他不安地來回踱步,心情仿佛熱鍋上的螞蟻。
按捺不住焦慮,凌青撥了堂玉強的手機。一接通,他月兌口就罵︰「你說謊!」
「Dick,你怎麼了?吃錯藥了?」
「我腦子清醒得很,你為什麼要騙我?」
堂玉強在電話的另一頭打迷糊仗,「哎喲,我騙了你什麼?Dick,不要多喝了點酒就找我出氣,還是唱片完成大興奮了?」
「你告訴我,當初你是怎麼跟小寒說的?」
「小寒?」堂玉強苦惱地按著額頭。「少爺,你怎麼還沒忘掉這個妞兒?好不容易把緋聞事件四兩撥千金地解決了,你不要沒事找事。」
「玉強,你快告訴我!」他怒吼。
堂玉強被凌青的強硬口吻嚇到,過去盡避他們之間意見有多大的沖突,凌青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火藥味十足,當他是敵人,隨時都可以丟一顆炸彈過來。
「我沒有說什麼呀,就是要她乖乖拿了房地契和車子後,就別再來糾纏你。怎麼?我這樣說有錯嗎?Dick,你當初的意思不也是如此?」
凌青被堂玉強問倒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是,他無法否認當初自己確實有此意,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小寒對他的影響力如此深遠。他好想見她,好想將她擁人懷中,感受她的溫度、親吻她的雙唇。
他的沉默讓堂玉強有預感,Dick和過去不同了,很可能就要失去他了。沒有想到這個姓姜的女孩本領如此高強,能把Dick迷成這樣!
不成,堂玉強心想,Dick可是他旗下最有價值的明星,可不能就此松手,親眼看著他步人毀滅的道路。
為了將以前的Dick挽回,堂玉強試圖說服他,「Dick,你的腦子還清醒吧?該不會還想做什麼傻事?你明知道現在的你根本不適合談戀愛,再說,你可是情場浪子,單單守住一朵花就能滿足嗎?你別告訴我肯定的答案,你自己很清楚的。當初是誰告訴我,男人的本質就是多情,唯有多接觸各式各樣的愛情,才能創造出美好的音樂?」
那是他過去所說的話,也是曾經令他引以為傲的話,不曉得為什麼,現在听起來卻覺得很諷刺。
當初自傲的凌青,現在亂無頭緒。他無法思考別的事,想見姜逸寒的沖動塞滿整個大腦。
「你不該說謊的……」凌青嘆了口長氣。
「我是為了你好哇!Dick,你听我說,天底下的女人多得是,你晚上高興和誰睡就和誰睡,可別莽撞地找個枷鎖把自己套上,你可別傻呀!」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堂玉強緊張了,恨不得生了對翅膀飛到電話那端。「Dick,你該不會……喂喂,你絕對不可以……」
凌青顧不了那麼多,當大腦的細胞被纏住,理智被情感沖光,眼前有再多的阻礙也會化成一陣輕煙,視而不見。
他掛上電話,隨即奔出門外,頭也不回。
???
「我可以提供你療傷的避風港,小寒,跟我到國外去。」
姜逸寒根本不把霍克的話當真,一個寄人籬下的男人哪有余錢到國外去,更何況自己也是窮光蛋一個。
「國外?你連到南部的機票都買不起,還到國外?」
「我不是開玩笑的,其實我住在這里是有苦衷的,並不是身無分文——」
她听不下去了。
自從知道霍克不是同性戀,姜逸寒就沒法子像以前一樣,把他當成知己,將心里的話全部告訴他,尤其在他向她傾吐愛慕之意以後。
天!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自己變得如此有男人緣,至少她以前從事研究工作的時候不是,讀書求學的時候也不是,那時男人只會躲她遠遠的,還在背後嘲笑她是「字典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