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注意力不容易集中的月老,听著賈黛玉長篇大論的未來老公模樣,情不自禁地打起呵欠。
「啊……」
賈黛玉停下話來,翻翻白眼瞪著月老,「喂,你有沒有記下來?我可還沒說完……」
「還有啊?」月老快沉不住氣,就連和福神打牌也沒這樣傷腦筋。
「耶,我說得越仔細,你越好找啊,只要用消去法,把不合格的全刷掉,剩下的就是我要的對象。這麼簡單的事還要我教你,算了,看在你年紀一大把的份上,我寫在白紙上交給你好了。」
「別那麼麻煩,你看我胡子白又長以為我老了就不中用,那你可大錯特錯了,在天庭,我可是搶手的美男子,我老婆還天天擔心我被別的女人搶走。」
「是嗎?」賈黛玉無法想像,她吐了吐舌頭,「你們天庭的審美觀一定與眾不同,苦瓜都能當西瓜吃。唉,別賣瓜了,你不是說要秀你的本領給我瞧瞧嗎?」
月老得意一笑,揮揮衣袖。
「看!」
就像大衛魔術一樣神奇,一眨眼,賈黛玉的桌上就平空多了七、八張相片,個個都是俊男。
她吃驚得笑不攏嘴,「天,真是的……一個個都長得像模特兒似的,這些真的都符合我的條件?」
「那當然,雖然你的條件亂嚴苛的,但世界上還真有這樣的人。」
「呵呵,就算我上輩子積再多的福,也不見得會遇上這種好事。哇,這個好俊俏,不過鼻子大了點也不夠挺,還有這個太娘娘腔了些。」
雖然賈黛玉激動的口水快流出來,但她的大腦還是很理智,老媽以前交代過,下決定買東西之前,一定要把所有貨色都看完。
「嗯,這個……那個……月老,還有沒有?」
「當然,多得是,只怕你看不完。」
月老手一揮,又多了好幾張相片出來。
有酷似劉德華鷹釣鼻的,也有笑得像馮德倫一樣燦爛的男人,有像陳曉東般帥勁十足的,也有長得就像謝霆鋒壞小孩叛逆樣,有許志安眯眯眼型的,也有趙文卓性格派的。
啊,「帥」不勝收!
她貪心地問︰「我能不能有個穩當的老公,再養幾個小白臉?」
這回換月老對她翻白眼,「我只听過俊男配美女,或是美女與野獸,還沒听過帥哥配八婆的。」
「你說誰八婆?月老……」
賈黛玉的表情就像手中握有一支上了膛的機關槍般,虎視眈眈地瞪著他。
唉,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姑娘雖然年紀輕,但看起來就和他老婆一樣,恰北北,也是不好惹的。
「咳!咳……我是說……我老婆,我老婆是八婆,她在家中排行第八,所以人家都這麼叫她。」月老吐了吐舌,一邊還禱告著老婆沒听見才好。
她挑了挑右眉,又盯了月老好幾秒鐘後,才將注意力轉回相片上。
實在是太多了,反而使她困惑起來。
「月老,古人不是也說一見鐘情嗎?如果他真是我的真命天子,那我在看他第一眼的時候,不是應該會有觸電的感覺?可是看了這麼多的相片,我半點感覺都沒有。」
「這可都是我精挑細選,符合你的條件耶!」
「但我就是不來電,來電你听得懂吧?」
「呃?來電?那可是雷神的事,我管不著的。」他捻了捻胡子。
賈黛玉又敲了好幾下扇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懂。唉,就是……就是說……嘿,月老,你第一次見到你老婆的時候,心里頭是不是有股怪怪的感覺在動,竄得你心癢癢的。」
「啊,那是幾千萬年前的往事了,想當初在仙庭花園第一次見到她,她還是豆蔻年華的少女,雙眼水汪汪的盯著我瞧,害我全身都無法動彈,胸口怦怦地跳著。」
「對了,就是這種感覺,這就叫來電,懂了吧?月老,我要找一個讓我第一眼就臉紅心跳的男人,你再幫幫忙,再挑挑……」她興奮地望著他。
月老沉思了一會兒,閉起眼,雙手合掌,口中喃喃自語,方手一揮,又多出了好幾張相片。這會兒連金發藍眼的外國人都出現了。
「這可是碩果僅存的,我連私藏的極品都拿出來了,別太挑剔,再挑連賣龍眼的都沒了。」
「耶?竟然還私藏,要是我找不到對象,鐵定一狀告到玉帝那兒去。」
「姑女乃女乃,萬萬不可,我……」
賈黛玉拉扯著頭發,口中碎碎念,仔細注視著照片,忽然和一雙眼楮對上了。
「這個……」她拿出一張相片。
吸引她的男人,乍看好像福山雅治。溫柔的表情,如陽光般的笑容,還有潔白健康的牙齒,正視他的雙眼,賈黛玉渾身不自覺地發燙,心頭小鹿亂撞。
「真的好像。」賈黛玉自喃著,「如果能讓他抱在懷里,此生無憾。」
「你挑中了?」月老湊過身來和她一起注視著相片中的人,「的確是好貨色,難得一見的人才,你的眼光果然銳利。」
「他是誰?」
月老掐了掐手指,「韋氏企業未來接班人,韋歌德,三十三歲,電機碩士,專長IC積體電路,啊,你發了,積體電路很紅的啦!至少後半輩子你都不愁吃穿,穩穩當當做少女乃女乃……」
「韋歌德?真有趣的名字。」賈黛玉撫模著相片中他的臉龐,不停反復念著韋歌德的名字,根本沒去注意月老在說什麼。
好奇妙,為什麼對他特別有感覺?
她的心怦怦在跳,難道這就是一見鐘情?
賈黛玉一直想嘗嘗這種感覺,以前和醫生男友在一起是因為習慣,他們讀書求學時就已是男女朋友,根本沒有觸電的感覺。
然而這個叫韋歌德的,竟然喚起她全身的細胞,有了來電的感覺。
「月老,我真的可以選這個?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真羅唆,跟你說可以就可以,到現在還不相信我,我是月下老人,想牽誰紅線是我的權利,都答應你了,還能反悔不成?」
賈黛玉眉開眼笑,緊抱著相片在胸前,「太好了,那我就不必擔心詛咒的事,也不必煩惱禿頭……」
她興奮地朝月老的臉頰親了一下。
「這不是夢,不是夢……」
天啊,這個吻希望老婆沒看見。
不過,見到她高興的樣子,月老覺得自己的工作已完成一大半。早就告訴老婆別擔心,有他出馬一定搞定。
現在他只需回天庭,將紅線兩端分別系在賈黛玉和韋歌德的身上,就萬事OK了,原本以為玉帝的命令有多難,嘿,還不是三兩下輕松解決。
「我要走了!」
「那……我怎麼和他見面?」
「緣分到了,你們自然會見面。」
賈黛玉仍有些擔心,「可是萬一……我始終遇不見他,那我怎麼找你啊?」
「揮揮扇子,我就會出現在你面前,只要是任何能幫助你嫁出去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如願。」月老對她許下承諾。
「勾勾手?」她伸出小指。
月老面有難色,「喂,這是你們小女生才玩的,我一個大男人……」
「不管,我要你和我勾勾手,勾了手表示你不會食言。」
不得已,月老伸出小指,同時偷瞄著天上,希望醋桶老婆沒瞧見這幕才好。
回到天庭的月下老人,抱著一顆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回到家中,並沒撞見老婆怒青了臉沖出來。
「好險!」他偷噓了口氣。
月下老人一松懈,連打了好幾個呵欠,剛剛服下神農氏給的抗憂郁葉片,這時覺得困意連連。
不行,睡覺前得先完成重要的事。
他走進工作室,在密密麻麻的泥人中,挑出賈黛玉的泥人,接下來他只要找出韋歌德的泥人,然後將紅線綁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就大功告成了。